“听说了吗?昨日神偷一族夜闯府中,指名说要拿走杜兰溪的宝物。”
昏暗的房间中,妆容精致的女人正专心致志的抹着蔻丹,状似无意的对坐在旁边的男人说道。
“这事早在下人中传开,我自然是知晓,不过那偷儿也真笨,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宝物。”
男人老神在在吹着手里的香茗,似乎一点不以为意,青绿的茶叶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翻滚。
“所以说你笨啊,也不仔细想想,凭我们的情报关系网,天下大事皆在眼下,缘何当初却始终查不出杜兰溪的底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今可以坐上云家堡堡主夫人之位,还能令得你弟弟云天擎神魂颠倒不再入其他妾室厢房半步而是单单只专宠她一人,单凭这一点便可知道那女人绝不简单。而有些说不得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与那所谓宝物有关。”
女人停下手上动作,抬眼直勾勾望进男人眼中,精明的眸光一闪而过。
“你是说杜兰溪极有可能便是利用那东西来控制着天擎?”
女人的话也让男人来了兴趣。将茶杯置于手边,身体微倾肘部靠向座椅扶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女人一定有问题。如今神偷一族插手,说不定答案很快就可浮出水面,我们姑且静观其变。”
女人阴险的笑着,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
“不错不错,我就一直觉得纳闷,当年老头子四个儿子之中为什么偏偏要选最小的云天擎继承家业掌管堡主之职,想来说不定杜兰溪也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也许她也用了妖法迷惑老头子也说不定。只要我们能找出她的破绽将之置于死地,接下来再专心对付云天擎,事情可就容易得多了。”
想着不久之后的美好未来,男人仰天狂笑,偌大的房间顿时回响起两人绵长的笑声。声音冲破屋脊,在院落上空久久回荡。
空气中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
五日后。
炎热的午后酷暑难耐,知了在树上不停鸣叫,让安静的院落里更添几分烦闷的气息。
忽然,主卧里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然后便是——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夫人的项链不见了!”
梅兰竹菊跌跌撞撞从杜兰溪房里呼喊着跑到中庭,个个脸上神色慌张,沿路唤人。看样子,杜兰溪那儿似乎真出了大事。
片刻不到,大胡子罗护院便带着一班兄弟闻声冲了过来,自从上次这里被小偷光顾之后他们一直都留守附近巡逻,因此一听到梅兰竹菊的惊呼声便立马大步迈入。
正在午休的云翎揉着一双惺忪睡眼也从房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满脸困惑的阿蜜莉雅。
发生什么事了?
罗护院带头向杜兰溪见礼,然后问道:“四位姐姐,敢问何事如此慌张?”
杜兰溪没有说话,不过紧锁的眉心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焦急。
梅兰竹菊不约而同将视线调向自家主子,见杜兰溪只是径自按压着太阳穴并未下达任何指示,心知主子默许,这才放心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方才她们照例伺候杜兰溪用过午膳之后,四人便如往常一样轮流去用膳,当时春兰和夏竹先去吃饭,留下秋菊和冬梅两人在房内伺候夫人午睡。就在秋菊出去打水,冬梅整理床铺的当儿,抱着猫儿的杜兰溪忽然一摸颈子,猛地发现自幼常戴项间的颈链竟不翼而飞,需知那颈链是其母亲临终交予她手的遗物,自是重视的紧,如今东西不见了,心中忧虑不言而喻。
四个丫头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杜兰溪的项链,甚至沿路循着之前走过的路线来回细搜数遍仍旧一无所获。没办法,四人只好征得主子同意唤来护院共商之。
“夫人最后一次见到项链是在什么时候?”罗护院围着房间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一点蛛丝马迹,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于是重新在杜兰溪面前站定,若有所思的问道。
“用膳的时候都在,当时链扣松脱被我及时发现,还让夏竹仔细帮我戴上,为此我还拉着试过,扣得很紧。之后便直接回房休息,并未去过任何地方,就算要掉也应该在这院中才是,没理由会找不到的。”杜兰溪难得配合,认真回忆起着整个上午发生的琐事,最后思绪停留在午膳过后。
“也许不是弄丢,而是有心人藏起来呢?”大胡子护院抚了抚下巴,说出心中的假设。
此话一出,夏竹一惊,连忙惶恐跪地。接着,兰、菊、梅三个丫环也随之呼啦啦跪了一地。
“夫人,奴婢绝无偷盗之心,还望夫人明察。”夏竹不停磕头,脑门扣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额角都渗出血来,似乎是想以此明志。
“是的,夫人,请您千万相信我们!夫人对奴婢们恩重如山,奴婢们无以为报早已发誓此生只会效忠夫人一人。报答尚且不及,绝不会做出如此偷鸡摸狗的歹事。夫人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三个丫头跪在一旁,头全埋得低低的,不停表着忠心。
好痛!
阿蜜莉雅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脑袋,隐约觉得自己的额头抽疼了下,对夏竹等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阿蜜莉雅看得目瞪口呆,怔愣不已。
哇靠!下人不是人吗?用得着这么作践自己。
看着眼前四个身份还比自己略高一筹的丫环们卑微的模样,阿蜜莉雅心中更加不满生活在此种阶级等级制度下的人们。
肆意践踏别人尊严的贵族,甘心被人踩在脚下如蝼蚁般活着的贫民,无一不让她觉得心中甚堵,难受得紧。只是又能怎么办呢?真实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理想如阿尔巴斯有时都难免面对战争,更何况是这还未开化的星球。既然自己渺小得无力改变什么,那就努力适应周围的环境,不然正如眼前四位,难保不会时时的受些皮肉之苦。
“都起来吧。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各人的品性我还不清楚吗?我从未怀疑过你们,只是罗护院不甚清楚才会做此揣测,大家别太在意才好。”
清澈的目光,淡定的神情,杜兰溪轻叹口气,忙招呼着几个丫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