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起窦莺只穿中衣就跑了出去,何俊彦一阵儿不舒服,怒气上涌,瞪着霜雪二女,言语问也不客气起来,“就算她不叫,你们也由得她一个人折腾?”
“婢子……婢子……”两个丫头慌了神儿,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们当时也没听清莺儿姐姐说的是什么,也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跑出去。”还是婵儿比较稳重。
何俊彦怒气不减:“买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伺候小姐的。小姐要做什么,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公子恕罪!婢子,婢子知错了!”霜儿连忙磕头。雪儿原来还在委屈,待霜儿拉了拉她的衣服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磕起头来。
何俊彦冷眼看着两女没有说话,任两女额头磕出血来。
婵儿看不过去了,开口道:“她们两个其实很伶俐的。只是昨晚情况特殊,谁也没想到……”
“你这样待她们不觉得过份吗?就是莺儿妹妹也从来没把她俩当奴仆看!若是被窦莺知道你如此对人,怕是要伤心失望吧?”泣月打断了婵儿的话。
“哼!就是莺儿太宠她们了,才让她们忘了身份!”听了泣月的话,何俊彦更是怒不可遏,一字一顿地对她说,“你当年是怎么对待奴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说完,他终是不放心窦莺,怕窦莺真会因此对他不满,转头看向沉睡的她,却见她眉头紧蹙,似是真的不高兴了……他不由得发起愣来。
无端被何俊彦指责,泣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想发作,又记起自己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不由气恼,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少爷,你今天太激动了。”蓝伯叹息道。众人这才想起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何俊彦呆了一下,恭谨地对蓝伯道:“多谢蓝伯提醒,受教了。”
“未卜先知?难不成她是神仙?”这个时候,阿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敢情他老早就走神儿了。
众人眼中都露出疑惑,蓝伯睁了一下眼睛马上又眯了起来。
“罢了罢了,你们都出去吧!”何俊彦静下心来,也觉得今天自己太冲动了些,便摆了摆手赶人了。
大家巴不得早早离开,听了此话一下子放松了,忙不迭地逃离。连肥肥也凭空生出了几把子力气,直跑到自己的帐篷才复又软倒。
何俊彦凝视着窦莺,面上渐渐现出温柔之色。
蓝伯抬眼看了何俊彦一眼,张了张嘴却终于没说什么,起身想要离开。
“蓝伯……”何俊彦叫了一声后顿了好久才道,“把老四叫过来吧。”
“你……这里……”蓝伯迟疑了。
“没关系,这里都是自己人。”帐篷里,除了何蓝主仆,就只有神游物外的阿杜和沉睡的窦莺了。
蓝伯看了看窦莺,想到她之前两次昏睡的情况,叹了口气,她一进大概是醒不了了吧……但是阿杜……他只是何俊彦在丐帮收下的弟子,算不得听风阁的自己人吧?看着阿杜,蓝伯的眼里满是疑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打算把丐帮交给他……”何俊彦语气中有几分无奈,却又不容质疑。
蓝伯听的一愣,那与听风阁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个弟子入门不过一个月,怎的就让少爷如此信任了?
“我不想把丐帮拖下这趟浑水,但丐帮终究是一大助力——至少在情报方面可以和听风阁互补不足。至于他——”何俊彦看了看阿杜,却没说什么。时局如此,容不得我迟疑了,现在让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他的考验。
蓝伯想了想,明白了少爷的意思,只是他又突然有了新的疑惑:少爷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么多?以往他不会如此的……呃,至少自婷婷走后,他就再也不会对别人讲自己的想法了,说是一意孤行亦不为过。因为他一直极端理智,倒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自己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今天他似乎有些反常,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情用事”了……想到这里,蓝伯不由得又看了窦莺一眼,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被两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次,阿杜终于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两人,他夸张地捂着脸跳了起来:“你们……你们看什么?我的脸上长花儿了?”接着,他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齐齐白了阿杜一眼,何俊彦转头继续看窦莺,蓝伯却是行了个礼,离开帐篷寻风月去了。
阿杜这才发现帐篷里就他们师徒几人了,师父却又“含情脉脉”地看着师娘。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悄悄向着门口移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何俊彦突然发话,吓了阿杜一跳,“一会儿还有事,跟你没多大关系,你听着就好。”说罢,他不再理会自己的弟子,继续看窦莺了。
阿杜无奈,只好站回到师父身边,脸却朝向门口。
何俊彦嘴角弯了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窦莺。想着窦莺平时看书写字,弹琴绣花,习武排戏的样子,他的心都醉了;或是娴熟,或是笨拙,或是淑静,或是活泼,或是认真,或是大意,或是甜笑,或是皱眉……窦莺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浮动跳跃,充斥着他的心……渐渐地,这个身影变了,变成了婷婷,变成了那个就算嫁了他,依然执着地称自己为“二哥哥”的纯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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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莺早就醒了。确切地说,在何俊彦喝斥霜雪二女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她浑身无力,连睁一睁眼睛都不能够,只好皱了皱眉以示不满,不过众人显然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听何蓝主仆的对话,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谈的东西可能是什么机密,想要回避,却动弹不得。她心下着急上火,偏偏毫无办法。
这会儿帐篷里静下来了,她沉下心来想对策,却突然感受到何俊彦的灼灼目光,一时间又惊又怒又喜又羞,不由得涨红了脸。
何俊彦没有发现窦莺的异常,他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