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徐来仙在村口隆重的做完法事,常奶奶并没有嫌他多吃米饭,热情的请到家中,舅姥爷急急忙忙的请他到自己的房内秘谈。
二树和三树也不允许在房子周围玩耍,奶奶板着一张脸坐在房檐下的躺椅上。戒备周遭的一切人,气愤很紧张。
贾三非常悠然的叼根草在院里院外晃悠,每一个人都觉着他碍眼,尤其和徐来仙对比,更不受待见,他也觉着厚此薄彼。可是心里盘算,我弟弟的腿是因为你们家才牺牲的,如今一个“谢”字没有,还给脸色看,拿他贾三当白痴。
他高调的在奶奶面前晃悠到三婶娘面前,高声的说:“三嫂子,我去给大树拉红线了,你帮我照顾四弟。”
“哦,包我身上了,有劳贾兄弟了。”三婶娘由身为人母的骄傲立刻转到身为婆婆的自豪,这种久违的感觉立刻撞击的她七荤八素的。
“麻烦三嫂子了。”贾三客气有加,转身走的时候,有意停留,看着奶奶大声喊:“常奶奶,我去给你找孙媳妇了。”
“哼,找到了再说吧。”奶奶没好气。
贾三舌头勾动草根,转动到嘴角,使劲嚼两下,“噗”一口吐出,飞出二米之外落在地上。贾三脚踩上去,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一个“骑驴看账本,走着瞧”的背影给奶奶。
奶奶不以为然的闭上眼睛,轻轻的晃动躺椅。
陈连生叹口气,最不愿意见到他们胡作非为,如今不知又要密谋什么。
因为陈二河答应妻女带他们离开这个家,捐心里有底,完全不在乎他们的举动。张氏按照纸样做了一双男鞋,带着女儿送给刘婶的儿子,当作赔礼的东西。刘婶不是为了向张氏要情要义的才高娟的状,所以推托。
张氏知道刘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自己女儿有错,心里过意不去,执意刘婶留下鞋子,心里才好过。
而娟毕恭毕敬的帮衬张氏,把鞋子捧过眉梢,送给刘婶。刘婶子见母女两的态度,只好留下,不过这鞋子确实好看,他家的小六子确实需要一双这样的鞋子。只怕,只怕小六子还舍不得穿呐。
母女两的心终于有个着落,和刘婶寒暄一阵子回家。
徐来仙和舅姥爷坐在房檐下的石阶上,他们已经商议好了良策,可是舅姥爷非常不高兴,奶奶也一脸霜雾。
奶奶见张氏拉着女儿回来,竟然没有发脾气,还是很悲伤。母女两轻手轻脚的到了后院,陈连生在奋力的劈材,脸上写着喜悦。只有奶奶或是舅姥爷出事了,她才会高兴的,难不成他们出事了?
张氏不在乎他们任何事情,在离开家之前,她只需要尽全力保证自己母女安全就行了。所以张氏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可是娟心里堵的慌,了解一切情况对自己有利无害啊,可张氏不准许她离开他半步,倦鸟只好影子一样跟着娘。
没有不透风的墙,从大婶娘的嘴里零星的得知,舅姥爷即将……,是已经永远双目失明了,大夫是担心祸及自己才没有把事情告诉奶奶和舅姥爷。兄妹两个庆幸还有一只眼睛是能看见的,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横行乡里的,可是徐来仙偏偏说破此事。
这事到让娟对徐来仙另眼相看,他不是只会喝鸡血的怪诞法师,还会一些权术。比如这个时候,他建议常侠不要继续烧山,不要继续留在村里和乡人作对。而是拆除眼上的纱布,大摇大摆的离开村子,给乡人留下猜疑,再让奶奶胡闹,从而保住奶奶在村里的地位,自然保住了常侠的晚节。
对于天火一事,徐来仙点头承认,常侠不好说什么了,最好也不说什么,因为输给天总比输给一帮无知的村民有面子。
常奶奶心里有点虚,年老了,她希望死后升天的,如今得罪了天神,她岂能安生?可是耀武扬威惯了,她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挽回自己的威严。
明日陈二河和叔伯们启程了,张氏和娟都舍不得她走,陈二河自然舍不得知疼知暖的妻子和娇憨可爱的女儿。
倦鸟拿出前世另一个本领——腻歪,她坐在陈二河的膝盖上,摇头晃脑的。陈二河心里美的跟蜜似的,双手捧着娟脸,啧啧称赞。可是脸上的笑容忽然变的无奈,可惜,怜爱的把女儿搂在怀里。娟的脸贴着陈二河的胸膛,享受他宽大的胸襟,感觉到胸口的气息很不均匀,为什么看娟,就会让他这样的呢?
张氏看丈夫一眼,立刻体会到他的心思。五年前,丫头只有60公分,瘦弱不堪,他抱着丫头站在村口,就像包一只病猫,脸迎着风落下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是的,就在那一天,陈二河的心彻底被伤了,身为人夫,身为人父,他都没有做好。妻子不能回娘家,孩子……孩子再也不能呼唤他一声爹爹了。而自己的孝顺只是变成委曲求全,母亲还是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的妻女
张氏没有打断丈夫的沉郁,自己也有些心酸。
娟抬头注视陈二河,他脸色变成自责。
“相公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想了。”张氏安慰丈夫,能享受天伦的时候,尽量享受,谁能保证那天会出现什么事情呢?就像丫头,本来是隔活蹦乱跳的孩子,老太太竟然能狠下心……。
“不想了,夫人也别想了,剩下的时间好好的待我们宝贝女儿。”陈二河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妻,换成笑脸。
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听这话心里酸酸的。陈二河又说为她好,娟自然开心一笑。
可是陈氏夫妇见了,怔住在女儿的笑脸上,多好的孩子啊,如果能开口叫他一声爹,叫她一声娘,今生再也没有遗憾了,可是一切只能是奢望了。而丫头笑脸,不明世事之下的单纯的笑,干净的容颜,却又时刻提醒他们,丫头是他们的遗憾。
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他们又如此多的感触,仔细想想,爹娘要分别了,自然你情我浓的不舍,而她沾着陈二河的怀,他们不能浓情蜜意,心里酸溜溜的呗。娟还是成人之美比较好,想到这里,从陈二河的怀中跳下来,双手抱拳,做一个告别的姿势。
陈氏夫妇更是怔住了,娟突然来这一手做什么?双双站在偏房的门口注视她的。
娟能干什么?这个家除了爹娘,她只能找爷爷了。娟两步一走,三步一跳的柴房,陈连生叼着旱烟坐在土炕上,娟嬉笑的腻歪他老人家。
陈氏夫妇这才放心回房,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