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拉闸停电,所以一码完这章就赶紧传上来了,但愿明天也能按时更新。
******
“画画和绣花,都是母亲教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林天意浅浅地笑着,语气中带着尊敬与崇拜,仿佛,母亲就是他唯一的偶像。
杨喜儿脸红红的捏衣角,“那个,我女工学得不好,那绣花针它跟我有仇!”
“整天舞枪弄棒的人去拿绣花针?练飞针术么?”白小凤在旁边吃吃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五门功课也就两三门不及格而已嘛,我可是有两个年级前十的!要知道,我总共才读了一年书……”
杨喜儿说不下去了,回忆这些,不可避免的要想起从前在帝都的日子,不可避免的要想起家人,想到他们已经天人相隔,忍不住悲从中来。
望着杨喜儿突然滚滚落下的泪珠,白小凤颇为惊讶,随即惶恐地道歉。
深知其中缘故的林天意长叹一声,在杨喜儿身边坐下,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发泄够了,抹掉眼泪,大声地宣布出发去往甘雷城。
从临江城到甘雷城,需要经过下因和上因两座小城,虽说过了怀河大桥就属于玛因山的范围了,但要说真正的玛因贵族聚居点,还是甘雷城。
而连接临江与甘雷的,就是一条三米宽的盘山泥路,越往上走,海拔越高,山势越险。据说甘雷城就是坐落在一个山峰之上的大城堡,四周全是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
雨过天青,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入目就是苍松翠柏、鸟语花香,身边还有一大群天真烂漫的孩子打打闹闹,杨喜儿很快就把心中的郁闷挥之脑后了。
偶尔想起早上莫名其妙的大哭,心中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两天特别感情用事呢?是因为越靠近玛因山,靠近亲人,越容易触景生情吗?从没见过面,只收过礼物的外公,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有没有受到杨家的牵连?杨安、桂枝等人到底有几个能顺利到达甘雷城?
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急需答案,若不是曾经答应哥哥,要把难民们带到安全之地安置好,杨喜儿巴不得立刻化身为千里马,能够一天翻过十座大山走完全程,直接出现在目的地。
“阿吉,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孩子们都累坏了。”
耳边传来林天意被风儿吹得有些飘忽的声音,杨喜儿立即停下脚步回头观看,不禁有些脸红。
自己是有功底的武者,从早上走到天黑都没问题,可是身后这些妇女和孩子都是普通人,一个个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东歪西倒了。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大家累了。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吧,吃点东西再走。”
杨喜儿解开身上的大包袱递给白小凤,让她拿出食物发给大家。
为了减轻大家的负重,加快赶路的速度,杨喜儿几乎背起了所有补给,但分发、烹饪等事务,就交给白小凤和黄大嫂来做了。
路的左边就是树林,随便一棵大树底下都是成片的树阴,孩子们往树下一躺,动都不想动了。
路的右边是一条十几米深的深涧,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有哗哗的水声传来,大概就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汇集成河。金多多带着白小龙摸了下去,说要抓几条鱼回来煮汤喝。
杨喜儿没觉得白小龙跟着金多多会有什么不妥,能够一拳打死一头三百斤重的野猪的家伙,绝对有能力保护白小龙不受伤害。
鱼汤?她瞅瞅林天意有些苍白的脸色,暗暗点头,金多多是个合格的管家,一直都在给他的主人供应高蛋白、高营养价值的食物,鱼和蛋,是病人最容易消化、吸收的。
嘶~奇怪,怎么林天意看起来比以前气色好很多了?不但身上的药味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走了几十里山路,他的额头依然光洁清爽,没有一滴汗。
许是杨喜儿的目光太火热了,林天意心有感应地扭头向她望来,“怎么,有问题?”
“嗯,几个月不见,你身体好像好很多了,多多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管家呢。”
“呵呵,他教了我一套武功心法,确实很有成效。”
“哇塞,多多才这么小,竟然是个武学大师?有空一定要向他讨教讨教。”杨喜儿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她是觉得蓝发小子有古怪,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当人家的武术老师。
林天意笑眯眯地冲杨喜儿眨眼睛,“多多吃饱之后最喜欢找人吹牛了,他可以一直吃一直吹哦。”
嗯?林天意好像话里有话嘛。让多多吃饱?貌似也不是太容易诶……
杨喜儿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一拍大腿,冲黄大嫂和白小凤喊:“第一天爬山路不能太累着孩子,大家收拾下杂草啥的,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
在难民们心中,杨喜儿就是他们的头,头儿说的话,莫敢不从,大人们是忙不迭地答应,孩子们更是摊开手脚,安心地在地上摆大字了。
“我去抓几只山鸡。”匆匆跟林天意打了声招呼,杨喜儿捏开竹棍,取出甜甜蜜蜜,扛在肩上就往树林里走。
她没解释太多,相信林天意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玛因山是猎人的天堂,虽然现在还只是在外围,但没走太远,杨喜儿就看到很多小兽上窜下跳。若在平时,她随手抓几只就回了,但今天不同,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对付多多这个大胃王。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杨喜儿很快就弄到五只山鸡、两只獐子和一只野猪,扯了根柔软粗大的藤条拴了往回拖,污血流了一路,她也不管,有不开眼的跟来最好,一块杀了给多多加菜。
当杨喜儿钻出树林时,藤条上又添了三只野狼,长长的一大串猎物,把大伙都吓了一跳,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地冲上来帮忙。肉干已经吃了很多天,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他们已经开始憧憬新鲜烤肉和汤的香味了。
杨喜儿抹了一把汗,瞄见多多和白小龙正守在一只小锅旁煮鱼汤、烤鱼,便高声叫道:“多多,小龙,帮忙把猎物弄到河里去处理干净,一会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金多多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杨喜儿,“你会做饭?”
杨喜儿一拍胸脯,傲然道:“多多弟弟这是什么话嘛,本人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喔,晚上给你好好露一手,保证让你吃得满意!”
金多多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半信半疑,但是看到那么多猎物从天而降,不吃可不是他的本性。只见他抓住藤条的一头,用力一甩,十多只猎物飞了起来,直往山涧下滚去。
然后,他一把揪住呆掉的白小龙,纵身一跳,消失在路面下方的灌木丛里,吓得白小凤尖叫不已。
杨喜儿格格直笑,“放心吧小凤,摔不着的,你有那闲功夫,不如帮我去采点蘑菇吧,等下要炮制的可是一顿丰盛的晚饭哦。”
林天意背上他的小藤箱和木剑,站到杨喜儿身旁,“我也去。”
杨喜儿看了看他的箱子,问道:“弄脏了箱子也不要紧吗?”
“箱子不是用来装蘑菇的。”林天意左右摇着他的食指,从藤箱里摸出一个小粗布口袋,“喏,用这个应该不成问题。”
白小凤伸手接过布袋翻看着,嘴里啧啧称奇,“林先生真是个雅人,连米袋都绣得有花鸟,好漂亮啊,改天教我好吗?”
林天意随口应道:“好哇,回头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杨喜儿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催促道:“别研究了,摘蘑菇要紧,我们快走吧。”
林天意笑笑,尾随而去,白小凤拎着布袋,瞪着前面两人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缓缓跟上。
这一晚,杨喜儿感觉象回到前世的夏令营,金多多不但将所有猎物清理得干干净净,串在修好的树枝上带回来,更是大发神功,铲平了一小片树林,直接制造出一个宿营地。
熊熊的篝火烧起来了,大大小小好几口锅全部架到火上,鲜嫩的獐子和蘑菇炖着,叫化鸡早就埋进了火堆里,撒满了特制香料的猪肉和狼肉烤得通体金黄,喷香扑鼻。
还没等火候足够,金多多就撕下一条狼腿开始狂吃,杨喜儿特意添加的孜然、辣椒粉立刻让他小脸发红,满头冒汗,大呼过瘾,三口两口啃光狼腿后,直接扑向烤肉架,以风卷残云之势疯狂扫荡。
早就流着口水的孩子们见状,再也无法坚持,纷纷朝分配到各家的食物伸出了手,赞叹和开心的笑声响彻山间,久久回荡不绝。
正如杨喜儿所料,大部分食物都落进金多多的胃里,当他吃下最后一口叫化鸡的时候,把鸡骨头往身后一丢,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摸着他的小肚子,发出满足的呻吟:“真舒服!”
林天意端着他的野菜蘑菇鱼片粥,蹲到金多多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笑眯眯地打趣:“阿吉的手艺还好吧?”
“勉强算她及格了。”金多多嘟囔着翻了个身,随意伸展着手脚,一点也不在意草屑小石子沾满了衣服。
林天意夸张地叫道:“才勉强?你足足吃掉了几百斤肉诶,而且速度超快,形象全没了!”
金多多翻回来,闪着蓝光的大眼盯着林天意,“你想要我做什么?光这一顿饭可收买不了我!”
杨喜儿笑嘻嘻地走过来,“多多师傅,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保证天天让你吃饱吃好。”
“多多师傅?”金多多一阵恶寒,用力地抖着小胳膊,“回答问题可以,不过不准叫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