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白雾茫茫,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我急切的喊住他:“鳌丙。”那人顿住,转过身来,离我近了,一身白衣果真是鳌丙,我欣喜的朝他走去,他的眼神透过白雾注视着我,让我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中深切的填满了悲伤,他说:“钰儿,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
我哑着嗓子,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不停的摇头。
他看着我,目光中掺杂了一丝担忧:“为了我,好好活着。”
眼泪簌簌的坠落,你走了我要怎么好好活着啊,他呷了口气,身形在白雾中越来越淡,我发不出声音,连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消逝,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哀伤浓重:“我很想和你约定来生,可是,我都烟消云散了,还怎么奢望来生呢。”
心中钝钝的疼,我哭着大喊出声:“鳌丙!!”各种官能好像一瞬间又回复了,我跑着要拉住他模糊的身影,可他突然回过头来,吓了我一跳,何时他竟变成了鳌琛,他沉着脸,对我慢慢说道:“弑帝者,天火焚之。”
我向后退着,他却步步紧逼,“鳌丙和我都属水,水火相克,我救不了他。”
那天的记忆撕扯般的在脑中回演,我捂住耳朵,他的声音一点点传来,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扩大……….
“弑帝者,天火焚之。”
“鳌丙和我都属水,水火相克,我救不了他。”
“弑帝者,天火焚之。”
“鳌丙和我都属水,水火相克,我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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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擦擦额上的虚汗,看看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才知道刚才只是梦,鳌丙他真的死了,不管我有多么不情愿,他是真的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他在天火中化为灰烬,亲眼看他……..却无能无力,那种铺天盖地的疼从心底传入四肢百骸。我拼命的蜷成一团,不想去想,不想去想。可不管是闭上还是睁开眼睛,全是他,他留给我的最后一面深深的扎进心房,当初爱根治的越深,现在痛的就越切肤。
我脸色惨白的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曙光一点点来临,一点点照在我的脸庞上,心中痛的麻痹,可尽管是这样,一想起他,痛感好像从刚划开的伤口上又深深留下一笔。一分一秒都是痛的,痛的…..好想快点死去。
直到我又听见那声细微的推门声,鳌琛正对上我的眸子,他微微一愣,皱了下眉,他放下饭菜,走过来,伸手帮我挽好发髻。我僵硬着任他梳好头发,然后低低道:“我饿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快速的答道,“好,好。”
我手脚无力,他于是扶着我坐到凳子上,他拿着筷子夹了几样菜到我碗中,我逼着自已扒了几口饭,忍着厌恶的情绪扯了扯嘴角,“我想了几天,其实那天并不怪你,你那样做也是为了我好。”
他放下筷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趁机凑过去,嘴唇贴上他的,他震了震,随即颤抖着手环上我的腰。
我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一边从身旁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对着他的心口,他温柔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手一颤,匕首插在心口下方的位置。我退离开,看着粘稠的血一下子涌来,隐隐有股报复的快感,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目光一郁,随即化开,他淡淡的开口:“吃饱了吗?”他拿起碗递到我眼前。
我猛地推开碗,玩脱离控制,破碎在地板上,清碎的声音过后,一片寂静,“你不要在装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不用在费心的讨好我了!”
他一句不言,只是盯着碎了的碗,散开的饭,沉静的目光犹如大海,波澜不惊。
“我恨我自己,竟然狠不下心杀了你……当日,你那么绝情……可是,你知道鳌丙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吗?”我咽着泪水,颤声道
他仍专注的盯着那个角落,只有眉峰稍稍聚拢,汩汩下流的血液,染红了蓝色的丝绸,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他说,没关系。”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没关系,竟是要我原谅他,没关系他的死,没关系鳌琛的所作所为,没关系…….
可是我无法做到啊,我无法卸下心中永远的死结。
他就这样坐着,眼睛眨也不眨,犹如一尊石像,不想再多呆一会,回到房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在腕上轻轻一划,这么简单,纵使死也见不到你,可是,我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活下去了吧。
其实手腕上并不痛,只是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流逝,分分秒秒的流逝干净…….
鳌丙,其实,你说的没关系也是对我说的,做不到生不同时,死同穴没关系,失去了你没关系,对吧。可是,我没有勇气啊,我忍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你原谅我,好吗?
血液蔓延,静悄悄的,铺成一地妖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思绪如漂浮在半空中,我仿佛看到了鳌丙,他一身白衣,气息如莲,他微微一笑:“钰儿。”……
远方,却不真切的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只是,那是喊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