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苏云歌的身影离得远了,临近田地的那男人大声调笑道:“哟!你小子福分不浅呐,家里娘子娇滴滴的,那小蛮腰不盈一握,夜里一定爽死了吧!哈哈哈……依着哥说,你这媳妇跟如月比起来,也算不得差啊。”
程景文突然掉转头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弄得那男人一头雾水,不过他想了下,自以为想明白了,又嘿嘿道:“如月没嫁前,村里哪个未婚小子没有过念头,多少人妒忌着你呢,可好,最后人家攀上县城里官老爷了。那丫头命好吖!”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无话可说,程景文就匆匆的离了此人。
夏天白日里长,太阳落山后,天还没有黑,苏云歌赶制出三双草鞋子,公爹一双、婆婆一双、丈夫也一双。至于小姑,她本来就不爱穿草鞋,觉得是一件失脸面的事。所以苏云歌就没备置小姑的。
程景文昨天抓回来的鲫鱼,养在水盆里,晚饭苏云歌打算弄一碗鲫鱼汤,常喝鲫鱼汤对身子好,特别是这种天气,多喝点准没错。
三条鱼,她只取了一条出来,另外两条可以留到明后天,去鳞刮掉鳃,处理干净后,苏云歌又把程张氏从菜地摘回来几个木瓜削掉皮,切成块。
单单只放点水熬出鲫鱼汤,并不能体会出鲫鱼的鲜美,而加了木瓜就不一样了。那鲜美的味儿能让人舌头都想吞下去。
这地带多有木瓜这类抗干旱的植物,家家户户都种了几棵,还有一些野生的,不过野生的很早就会被摘光了,并不能等到果实长大。而一棵树结的果实一串串的,年景好时,吃多了还觉得厌烦。
苏云歌将鱼两面都煎了一会,等鱼皮焦黄时,倒了几瓢水进去,放了生姜片,滴了几滴米酒去腥,这样旺火大致煲一刻钟左右,这才下了木瓜去。
这条鲫鱼还不到一斤,原本加了这样多水显得很寡淡,木瓜下锅后很快就把锅填满了。她盖上锅盖,只烧了中火慢慢的炖煮。
今儿的晚饭比较迟,程大柱和程景文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很久。程景兰受不住肚子饿,已经喝了两大碗鲫鱼汤了。
天黑没办法,程张氏让点了油灯照明。
忙碌一天,一家五口人坐在堂屋吃饭。苏云歌给每个人都先打了一碗汤水,程大柱光闻着这汤的味道,就感觉食欲大开,更何况他们本来就饿,一碗汤像喝水似的没几下就喝光了。
苏云歌见此,不得不出声道:“爹,您慢点,这汤里有鱼刺,仔细卡着喉咙。”
程张氏道:“媳妇说的对,该仔细着些。”
程大柱被说了一通,也没表示不悦,又主动给自己打了一碗汤,这木瓜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特别合他的胃口。
程景兰即使已经喝了几碗汤了,这会儿还没停下嘴,喝一口忍不住道:“嫂子,你这法子炖汤太好喝了。亏得你怎么想出来的。”
“景兰若是想学,嫂子什么时候都教给你。”苏云歌跟着笑了笑,见丈夫喝完了,从他手里接过碗又打了一碗汤,并道:“你也仔细着些鲫鱼刺。”
程景文点了点头,沉闷的给自己夹菜吃。
农户大都贫困,吃的都是些粗粮,来来回回那几样做法,不过就是窝窝头、粗面饼子、红薯粥饭等等,这年头只求能饱肚子,可没心思研究食物怎么做好吃。
穷苦人家,若是做的食物太好吃了,原本只需吃一个饼子,很容易就多吃掉几个,这样家里还有什么存粮?反正好吃不好吃都只是填饱肚子的事,大多农妇只煮熟就行。
苏云歌从小帮着父母做事,既要做农活做家务又要带弟妹,弟妹小时候经常哭闹不休,为了哄住他们,她没少费心思。只要苏云歌说出谁不哭闹,就允诺做什么来吃,弟妹就各个听话了。
嫁来程家,苏云歌还未曾回娘家探望过,也不知二妹有没有带好弟妹们,他们饿肚子了吗?爹娘身子怎么样?
尽管只分别了十来天,她却感觉过了好多年似的。婆家没有提起,她也不好主动提出要回家看看。
他们这儿出嫁的女儿,首次回门,若是丈夫陪着,是很撑门面的事。也不知道程景文会不会陪伴她一块回去。
可眼下这境况,每日那么忙乱,苏云歌根本没有私心提让丈夫陪自己回娘家的事。
一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开怀。等苏云歌洗了碗筷,擦干净灶台,家里其他人都洗完澡,在院子里稍微坐坐,身子凉快了就回房睡觉了。
苏云歌收拾干净自己时,程景文早就躺在了床上。习惯的确是个可怕的事儿,他以前每天都是倒头便睡,这会儿媳妇没有上床来,倒是反复的睡不着。
蚊帐打开着,虽然傍晚时已经用艾草熏过了房间,苏云歌还是担心有蚊子叮咬,又怕吵醒丈夫,她只能拿着扇子小心的扇风赶赶蚊子,尽管程景文不喜关蚊帐睡觉,她还是把蚊帐给放下来了。
蚊虫叮咬容易传播疾病。这是基本常识,特别是现在天气闷热,东西发霉,很多细菌滋生的时节,疾病更容易传播。
做完这一切,苏云歌才在外侧躺下。
她做的这些动作,自以为没有吵醒丈夫,殊不知程景文根本就是闭着眼睛没睡觉。等身旁的位置那人儿躺下来,程景文心里有些骚动。
在苏云歌措不及防时,他突然翻身压倒在对方身上。
被程景文的举动吓了一跳,苏云歌整个身体四肢僵硬。没来由的心情起伏……
接下来,程景文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他只是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媳妇的脖子处,狠狠的吸着气。女人有一种自己也闻不到的体香,很淡的味道,他闻着很舒服。
空气静谧,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他才从苏云歌身上移下来。
程景文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