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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刀锋上的蚂蚁(2)

从脂红路走到长冲河边,并不太远。鲁昌南在岸旁架好画架时,太阳还没有出来。正是四月,清晨的薄雾弥漫在河上。河虽不宽,却有着满河石头和不尽的流水。水流和石头永远都在碰撞,溅起的水花晶莹剔透。鲁昌南立即就忽略了侵入他皮肤上的一点点寒意。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这里写生。清静的山谷让他的心渐渐安定。他刻意让自己慢慢地画,当作是禅修功课。每当他的画笔触到画布时,他便算是入定了。

鲁昌南不到五十岁,家住南昌。他的父亲年轻时当过兵,不过是国民党的兵。所以,鲁昌南从小就一直倒霉。他有点恨父亲,说你好好的当什么兵?害我们一家人吃苦。他父亲这时便很生气,说这能怪我吗?当年是为了打日本人呀。连九江南昌都失守了,而我们两个团的人在庐山上死守了八个月,打死多少日本鬼子。你说我这个兵当错了?鲁昌南说,庐山又没几个人,要你们守什么守?父亲说,你知道个屁呀,庐山当年是夏都。蒋介石领着南京政府一帮人,年年夏天在这里住着。满山都是洋别墅,全中国眼睛都盯着这里。中国跟日本人开战都是老蒋在庐山喊出来的。日本人能饶过这里?鲁昌南不是很清楚夏都,他也懒得问。他只知父亲的这一举动,让他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沦落到地狱。鲁昌南从美术学院一毕业,便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县城。去了不多久,“文革”开始了,他的父亲便自杀身亡,而他也因此被赶到乡下。这时候的他,跟村里的地主几乎是一样的待遇。面对这样的生存,他真是无话可说。宿命,真正的宿命。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时问便在他无言的痛苦中,慢慢过去。直到有一天,他已经没有了痛苦,仿佛连心都死了,结果“文革”结束了。他奔波了很多年,终于回到了南昌。这时候的他业已四十出头,孑然一身。上无片瓦,下无寸土。靠他的妹妹鲁昌玉匆匆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然后他有了一个家,他回城已然不易,无法有正式的职业,于是便去中学给人当美术代课老师。如此职业,薪水自然少得无法养家。他开始临摹名画,卖给画廊,以挣点小钱,对付生存。偶尔有时,望着繁星万点的夜空,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他还会蓦然跑到乡间,租一间小屋,买一箱方便面,闷头作画一阵子。然后拿着自己的原创作品,四处奔波,争取参加某些有影响的画展。这样的状况,老婆自是不满,成天抱怨他是个废人。有时还会莫名地暴吼一顿。面对老婆的愤怒,鲁昌南永远不做声。这时候,他常常会回想自己在乡下的生活,就算老婆的叫嚣惊天动地,但无论如何,也比当年要好。

但老婆没有他这样的自足感。老婆在一家小医院当护士,一年有半年夜班,自然也辛苦。半个月前,老婆突然说,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她要离婚。鲁昌南觉得既然如此,离就离好了。可房子是老婆的。如果离了,他住在哪里呢?鲁昌南的妹妹鲁昌玉听说这事,立即奔来他家。鲁昌玉对她的嫂子说,你不要看扁了我哥,他要是发迹起来,让你悔断肠子。鲁昌玉从小就崇拜鲁昌南。只有她一个人永远对鲁昌南怀有信心。鲁昌南的老婆说,他发迹?猪都发迹了,看他能不能发迹。鲁昌玉使把鲁昌南接到她家里,说离什么离呀!她说离你就离?先拖她一阵子再说。

鲁昌玉住在庐山上,这房子原是一个高官随从的住房,不过一百多平方米面积,现在挤了三家人。鲁昌南去后,跟外甥住在一起。房间里原本小,蓦然多出一个人,自然多出许多不便。尽管妹夫和外甥都没说什么,但鲁昌南自己心里却不自在。为了排遣心情,他每天出门写生,一直到天黑才回去。春天的庐山上,并无多少游客,到处干干净净。虽然满山的别墅皆已陈旧,有的颓败不堪,一幢幢立在山间,绿树红瓦,倒有一种别样情致。当年那帮洋人是怀着怎样的冲动呢?居然跑到这偏远的山间生生修出一个小城来的。花园一样,美丽清静,享受着现世之乐。而现在,那帮人却都逃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房客是这房子的主人。人生经常就是没办法的,不是你想要怎么就能怎样。老婆不懂这个理,但他鲁昌南是懂得太透了,所以,他只能画画。画一幅是一幅。画完在南昌找家画廊作价卖掉。这辈子他还能怎么样呢?

鲁昌南默默地画着,像往常一样。他经常一天无语,因为他本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同时他也没有说话的对象。但这天,却有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这是个外国人。鲁昌南很少见到外国人。他从他们的脸上分不出对方是哪个国家的。这个外国人没有做声,只站了几分钟,看鲁昌南作画,似乎还有点不安。平时也常有好奇的游客会驻足看看,看上一小会儿,无聊了,就走人。鲁昌南经历多次,也就习以为常。所以,他连多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那个外国人站了一下,果然也走了。

一个多小时后,太阳出来了。阳光将石头抹上一层辉光。石头上仿佛冒出一层油。光影随着轻风晃动在油光的石头面上,有几分神秘。要把这层油光和神秘变成色彩落在画布上,并非易事。于是他小心调色,仔细琢磨,思考着怎样才能传达出这样的神秘。调好色,他还没来得及动笔,远远地,就又看到那个外国人走了过来。他的旁边多出一个中国年轻人。

他们一直走到鲁昌南身边。年轻人说,大叔,您是画家吗?鲁昌南对年轻人的问话不屑一顾,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不通。我正在画着,看我的手,看我的色彩,看我的架势,不是画家又是什么?真是废话。鲁昌南没做声。

年轻人跟他身边的外国人嘀咕几句,然后说,大叔,您的画卖不卖?鲁昌南想,不卖我画它做什么?他未及回答,年轻人又说,这位德国朋友想买您的画。鲁昌南这时方停下笔,侧过身细细打量身边的这两个人。然后说,是说真的,还是顺口说说。年轻人说,当然是真的。这位是德国人。德国人做事就用两个字形容:认真。鲁昌南觉得的确不像是玩笑,便说,要买几张?年轻人侧过脸又与德国人嘀咕了几句,然后说,大叔,这位先生说,如果有多的,他想都看看,挑一挑,可能会多买几张的。鲁昌南想了想说,好吧。

鲁昌南与费舍尔就这样见了面。

这个过程真是云淡风轻。鲁昌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岁月的磨难已将鲁昌南变成一个不会遥想未来的人。他身上所有的浪漫与幻想都早已被时光剐了个干净。

鲁昌南闷头收拾了一下画具,使带着费舍尔和李亦简朝他妹妹家走去。走在路上,他还想,幸亏在南昌时妹妹多了个心眼。鲁昌玉说,你也不能什么都不拿,至少把自己的画全都带着。万一嫂子真的狠心要毁这个家,至少你的画不能留给她。鲁昌南倒是无所谓的。家都没了,还要那几张画做什么?再说他又不是不会画。再画几张也没什么了不起。但他还是听了鲁昌玉的话,走前就信手把画带上了。现在好,居然靠它们还能做成一笔生意。还是出口生意,老婆要是知道了,还不气得嘴皮翻起来。想到这些,鲁昌南竟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

妹妹鲁昌玉上班去了,家里没人。大门内门都上了锁。鲁昌南这才想起,早上走得匆忙,他竟没带上钥匙,他有些愧疚地对费舍尔说,不好意思,我住在妹妹家,早上忘记带她家的钥匙。能不能改个时间?李亦简把这话说给了费舍尔。费舍尔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找个时间看画。鲁昌南说,中午可以吗?中午我妹妹就回来了。费舍尔说没问题,他还会在庐山上待几天。

鲁昌南又回到长冲河边,继续画画。照在石头上的阳光已经斜上花朵,将花朵装饰得十分艳丽,但石头上的油光却没了。鲁昌南觉得有点可惜。不过他又想,没关系,明天再画也一样。

费舍尔和李亦简去参观了美庐。这是蒋介石和宋美龄当年的别墅。来庐山的人都会去那里兜上一圈。房子很旧,位置却好。李亦简前后转了几下,长叹道:难怪呀难怪,好风水呀。太师椅似的。费舍尔不知道风水是什么。李亦简跟他解释不清,便说,好风水就是说,如果你家的房子是盖在这里,德国的皇帝就是你当了。费舍尔哭笑不得,说德国现在没皇帝。李亦简说,别这么较真,打比方而已。就是一把手嘛。费舍尔只好说,也不会是我。我上面有两个哥哥。李亦简说,咦,你脑子还真够明白呀。费舍尔觉得跟李亦简谈话虽然是东扯西拉,但实在是很有意思。

中午的时候,费舍尔和李亦简到鲁昌南妹妹家时,显然鲁昌玉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她脸上闪着光彩,眉眼里全是笑容。邻居伸头探脑地过来看。鲁昌玉便大声说:今天可别过来凑热闹。洋人来买我哥哥的画,这是大事,要带到德国去的。邻居们便发出惊喜的感叹。费舍尔看出来了,他的买画举动,的确成了这些中国人的大事。他们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费舍尔虽不是太理解,但却因此而格外高兴。李亦简低声跟他说,像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在中国很少发生,所以大家都很惊喜。费舍尔说,什么意思?李亦简说,就是天上掉下一个肉饼,正好落在他们头上。费舍尔说,这么说我就是那个肉饼了?很白的,很胖的,肉很多的?李亦简忍不住笑,笑完说,你这样理解我认为比较有水平。

鲁昌玉一边帮着鲁昌南摊开他的画,一边又转向费舍尔说,不是我吹牛,当代画家中,没几个像我哥哥这样才华横溢的。鲁昌南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解释了一句,说她真的是吹牛,她从小就这么吹牛的。

费舍尔笑了起来,他觉得鲁昌南的这个妹妹很有意思,便一边看画一边笑着从中挑出几张他喜欢的,全是庐山的风景。他觉得鲁昌南的画真的打动了他,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挑完后他按鲁昌南的报价付了钱,然后说,我认为你妹妹说得对,你的确很有才华,我很喜欢你的画。鲁昌玉一听完李亦简翻译,便对着鲁昌南大声说:你看看,我说吧,我早就知道哥哥有这一天。这个洋人一看就有大学问,修养也深。

李亦简为费舍尔翻译完这番话,转过脸对鲁昌南说,大叔,你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赚死了。鲁昌南想了想说,是呀,从小到大,她都最支持我。鲁昌玉说,当然,这辈子我都会支持哥哥。费舍尔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妹妹。

鲁昌玉更高兴了。客人本来是来买鲁昌南的画的,结果全都夸起她来,便要留费舍尔和李亦简一起在家吃饭。鲁昌玉的家很小,却也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费舍尔觉得有些不便,李亦简也觉得不舒适,两人便推辞。鲁昌玉说,你们大老远来买我哥哥的画,我如果不招待你们,那就是我不懂规矩了。

话说到这一步,费舍尔和李亦简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了。

中餐便在鲁昌玉家吃的。一盘红烧鱼,一盘庐山特有的石鱼炒鸡蛋,一盘青椒石耳肉丝。说这石耳是长在庐山石头上的。还有一盘土豆丝。鲁昌玉说,庐山的土豆好吃,是当年洋人们带进来的种子。讲到这个话题上,李亦简才说费舍尔是在庐山出生的,并且在庐山生活过将近三年。

鲁昌南微有惊讶,他想难怪他要买庐山的画,原来如此。而鲁昌玉眼珠瞪得都快掉了出来。鲁昌玉说,啊呀,原来你是庐山人呀。你比我的资格还要老呢。山上的事都还记得吗?费舍尔说,我那时太小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母亲以前说过有个紫园。还有一个……是不是有个房子叫玻璃屋?鲁昌玉说,啊,我太熟了。这两处房子都还在昵。听说紫园原先是丹麦两个姐妹的住房,现在归疗养所了,就在附近。玻璃屋是李德立的房子,在山上。下午我请个假,带你们去看。费舍尔说,这不合适吧,不能耽误你的工作。鲁昌玉说,政治学习呢,也没什么事。李亦简对费舍尔说,这样最好,免得我们到处乱找。费舍尔说,她的上司如果不高兴,我会不安的。李亦简说,中国人上班很随便啦,哪像你们德国。应该没有问题。说完他又把费舍尔的担心说给鲁昌玉听。鲁昌玉说,嗨,我去学那些没头没脑的文件,还不如带你们逛山呢。李亦简笑起来了,说阿姨,你说这话,不怕我去告密呀。鲁昌玉嘎嘎地笑道:这又不是“文革”,连这话都去告密,你就死定了,会被大家笑死的。

李亦简把鲁昌玉的话告诉费舍尔。费舍尔有点惊讶,说这跟我听说的中国,不太一样呀。李亦简说,是呀,连我都觉得很不一样了。

有了鲁昌玉的引导,静立不动的庐山在费舍尔眼里立即鲜活起来。鲁昌玉就是那种话很多的中年妇女。她从来不愿意静场,仿佛恐惧安静,虽然她住在安静的庐山。或许因为生活太枯寂,由此而视安静为猛兽。庐山的风温软地吹来,她的两片嘴唇翻动着,却如呼啸。她不停地为费舍尔讲解,生怕他们来过一趟却知之甚少。李亦简一个人来回倒腾两个人的话,翻译得差点断了气。

他们先去看了紫园。不过是两幢有庭院的老屋,立在路边,毫不起眼。费舍尔在它的周边四下张望,想推测邻近哪一幢老屋曾是他家。房屋很多,体量大小不一,无论如何,他推测不到。这时候,他想起,其实应该翻找一下家里的老照片,他小的时候,一定在家门口拍过照。鲁昌玉说,如果有照片,比着找,要好找得多。

然后他们去玻璃屋。路上鲁昌玉说,这个房主李德立就是当年开辟庐山的人。是个英国人,只有二十二岁。一百年前,一个人在大冬天爬上庐山,既没车又没轿子,从九十九盘山路硬走上来的。结果就看中了东谷这片地,然后他就搞开发,在全世界卖地。本来山上叫牯牛岭,被他改成牯岭。鲁昌玉说,你看他多聪明,多会改名字呀。如果叫牯牛岭,要多土有多土。可一改成牯岭,真是洋气。听说台湾还有一个牯岭街。如果叫牯牛岭街,该有多难听,是不是?费舍尔认真地听着,并且回答说,是的,是难听。李亦简却暗自好笑,觉得女人就是这样,轻重分不清。李德立开辟庐山做了这么天大的事,她不去感叹,却只感叹名字改得好。鲁昌玉说,虽然李德立是个帝国主义分子,但我们还是很感谢他的。不然庐山哪有这么漂亮舒服。费舍尔仍然认真地回答说,是呀,你说得对。他原来是做坏事的,不小心做成了好事。

李亦简听费舍尔这么一说,乐不可支。结果也没顾得上翻译给鲁昌玉听。李德立的房子真是破败得厉害。屋内堆了些不堪入目的杂物。费舍尔说,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没人住?鲁昌玉说,太破了,没钱修啊。李亦简说,这是文物呀,应该好好保存的。鲁昌玉说,他这房子算哪门子文物,我们毛主席住过的庐林一号才是珍贵的文物呢。费舍尔却认真地说,这个房子快一百年了,毛的房子不到五十年,这个更算文物。鲁昌玉不悦道:你对我们毛主席有点感情好不好?李亦简便觉得跟她有点说不清,也就没翻译这一句给费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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