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儿,快给神医看座。”晓儿立刻手脚伶俐的搬来一张竹凳,放置在曦儿的床榻旁。太已含笑坐下,轻声道,“少爷唤我‘太已’即可。”说完,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示意晓儿上前帮忙。
晓儿立刻上前来,将曦儿衣袖往上微微拢起,露出细弱皓白的手腕,太已展开手中的帕子,轻轻搭在曦儿的手腕上,这才搭上她的筋脉。太已在一分钟之内就下了诊断,“还好,只因身子太过虚弱,又受了丝风寒,昏厥过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心里猛然松了口气,她们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神医,曦儿真的无大碍?”子齐不是怀疑他的诊断,只是关乎到曦儿,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更为关切一些。太已转过头来,看着他,“无大碍,我去开付方子,让人煎了药来给她服下,傍晚时分应该就会醒来。”
子齐连忙道谢,“谢谢神医,晓儿快带神医去开方子。”太已望着他着急的神色,又抚了两下胡子,“唤我‘太已’即可,不必如此生分。”
这未来由的套近乎,让子齐有些意外,担忧着曦儿,也无法拂了太已的好意,于是恭敬的抱拳应着,“是,谢谢太已。”
太已望着他眉间忧愁之色,明白他是担忧曦儿,也不再多说,随着晓儿离开去开方子。走到门口时,似又想起来什么。“这么多人站着,恐怕不大好。”话毕,人已无踪迹。
子齐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今日之事,谁挑起的?”林玉蝶和俞梦瑶站在他对面,谁都不会先出声。子齐虽然平时看上去温和有礼,实则发起火来,能端了一窝人。
“子齐哥哥,其实啊……”“闭嘴,说,今日之事,到底是谁安排的?”俞梦瑶还没开口,就被子齐的怒吼声压了下去。她一瘪嘴又不乐意了,眼睛瞥了眼床榻上还昏迷着的曦儿,心里直道,林韵曦,你活该!
凌厉之色开始扫视着房中站着的每一个人,忽又想着太已走时的交代,“滚,都给我滚出去。”不能让她们扰了曦儿,赶走再说。就算今日他问不出个所以然,他也定然会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
几个人听到他这话,如同获得了获释令,几个人立刻慌慌张张同时向门外退去,几个不小心,林玉蝶又同俞梦瑶撞到一块,俞梦瑶此刻却不如林玉蝶了。她摇身一扭,屁股一甩,就将俞梦瑶顶到一边去。差点就将门口的屏风撞倒,俞梦瑶一个不乐意,就使力往前跃了一步,细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林玉蝶的腰间。瞬时还不忘扭了一把,“啊,你个不要脸的。”林玉蝶忍不住就开骂起来。
一巴掌就准备往俞梦瑶脸上打去,俞梦瑶一个惊呼,“大姐,你打了曦儿还想打我,你……”提到曦儿的名字,林子齐又如何会坐视不理。怒吼一句,“叫你们快滚,没听见?”俞梦瑶得意地望着林玉蝶一笑,林玉蝶憋着气无处撒,不愿在跟她纠缠下去。推了她一把,就出了门去。
两个小丫鬟跟着她身后,感觉到她周身的火气,各个哭得是梨花带雨,凄惨无比。“你们两个废物,男人呢?啊,本小姐的脸都给你们丢完了。”一人一个耳光立刻扇了上去,丫鬟们怎敢躲闪,只有生生挨着。
泪雨扑扑直下,“大小姐,奴婢们真的看见了,只是不知去哪了……”不说还罢了,这一说,林玉蝶又是两巴掌呼上去。
“看见了,你们看到的是林子齐吧,眼睛都长头顶去了,故意让我去丢面子的。”觉得还不解气,一个人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两个丫鬟的脸颊已经浮肿起来,红彤彤一片,“玉蝶,你在做什么?”正在气头上的林玉蝶,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林须臾。
忙转身,对着身后前来的林须臾施礼,“爹爹,您怎么来了?”林须臾看到她挥手打两个丫鬟,来到她面前,挥起一巴掌,正准备打下去。却被人一把抓住,“须臾,罢了,都是孩子。”
林须臾的一巴掌被太已拦下,气得袖子一甩,“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欺负妹妹不说,还对着丫鬟们下手,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林须臾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平时发生这些事情也就算了,偏生太已刚刚来了林府,就听闻曦儿昏厥晕倒。此刻又看到林玉蝶这么责打下人。说出去,就是他林须臾管教无方。
“罢了罢了,须臾,都是孩子,教训两句也就算了。”太已也是做做样子,刚刚他开好药方交给丫鬟,便去寻了林须臾,这出戏演的也是恰到时候。
林须臾因着太已这么一劝说,更觉无颜,对着林玉蝶,“这个月你就闭门思过吧。”说完绕过她往前走去。
林玉蝶刚刚的气还没消,此时又被林须臾这么一训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爹爹,我不要闭门思过,我不要……”上前拽着林须臾的衣袖不让他走,林须臾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岂容的你说,不。”
使力一甩手臂,却还未甩开她的紧抓,于是,手指将她扯开,“再不回去老实呆着,下个月,你也别想出院子。”林玉蝶没想到她此番请求也被视若无睹,只有慢慢松开手来,任林须臾离开。
丫鬟们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敢再出声,她身子一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丫鬟们害怕地上前忙扶起她,“大小姐,大小姐。”
“须臾,罢了,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任性些也应该的。”林须臾叹了口气,“太已,不瞒你说,我就三个孩子,这大女儿,你刚也见到了。嫁不出去,赖在府里。任性,脾气大,什么缺点她一人都占尽了。大儿子吧,还憨憨傻傻的。唯有个小儿子,子齐还不错,偏生又逆我的意,让他娶妻不娶。难道是我们林家风水不好,本来就人丁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哎……”太已拍了拍林须臾的肩膀,“须臾,一切自有天数,想多了也无用。”
林须臾望着他一脸俗事勿扰的淡薄之色,“太已,我若是有你一半的豁达,怕也活得更自在些。”
太已听闻轻笑一声,“须臾啊,你同当年没怎么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