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神医?”听到雅君的话,出乎意料的是,几个猎户脸上并没有像雅君一样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像没有听到一样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看了看她。不过雅君只顾高兴,没有注意人们异样的神色。
“爹,你等着,我去请玉神医!”雅君说着就要向外跑去。
“雅君,等等……”林父伸出手去虚拦、出声阻止了雅君的脚步。雅君回头,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爹,玉大夫不是被称为神医吗?放心,他应该能救好你的伤的!”
“咳,雅君,爹相信玉神医的医术,而且他家的玉氏续骨膏一贴就可以治好爹的腿伤。只是……”
雅君一沉思,想起那天晚上那位玉大夫的确是将一块白白的像膏药一样的东西贴到了那伤者身上:“玉氏续骨膏,有这么神奇的药?只是什么?”
“你不记得……玉大夫的规定吗?恐怕他……我们请不动人家吧?”林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身边的猎户也奇怪的看着雅君。
雅君干笑两声,她的确是不记得玉大夫的什么规定,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法解释了,看父亲的神色,她还以为他是担心诊金或者玉大夫的难请呢,她微微一笑,宽慰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玉大夫请来的。就算请不动,我也会给爹你买来玉氏续骨膏的!”
说完,雅君也不再管父亲在身后的阻拦,快步转出卧房,看到雅琦正生火烧炕,家宝抱着柴禾跑进来。林祥嫂和林阿牛正将她买的东西帮忙搬进来,显然他们也知道了林父受伤的事,脸带悲色的和几位猎户轻声说着话。雅君急急道:“林祥嫂,麻烦你和阿牛哥留下来先照顾着我爹,我去请大夫!”
随着声音,雅君也没有看林祥嫂转瞬变得通红的脸和众人看着她异样的眼光,一阵风的向外跑去。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外,众人眼神复杂。“看来那传言竟然是真的,这林家大姑娘果然……哎!”
“喂,小子别看了,人家这林家姑娘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还看什么看!”一个声音对着刚刚看到雅君流出口水的那个年轻猎户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一屋子人都神色复杂的开始帮忙收拾起来……
一走出院子,雅君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原来只顾着去请大夫了,忘了问清这大夫的医馆在哪里,上次是雅琦夜半带着那“黑无常”请来的大夫,救治好伤者以后,玉大夫自己一个人就离去了,雅君也就没再想起这件事,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位玉神医住在何处。
所幸的是,现在是白天,向村中一走,就遇到不少村民,在村民异样的眼光中,雅君打听到这个时候玉神医一般都在他那兼药材铺的医馆内,打听到医馆的大体方向,她就急冲冲的跑去了。
桃花溪从村中流过,将桃花村一分为二。其实,说是一分为二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桃花溪南面的地方只稀稀落落的散着几户人家,雅君的家就是这几户人家中最边缘的一家。要进村,就要经过一条横跨桃花溪的小桥,而这玉神医的医馆,也就在小桥对面,医馆门口正对着小桥。
雅君一边急冲冲的向玉神医的医馆赶去,一边想着上次见到玉神医的情景。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雅琦带着“黑无常”去请玉神医,结果他是被“黑无常”拎着衣领“请”来的。
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应该是被“黑无常”从暖烘烘的被窝中揪出来的,只是他的神色间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尽管脸色苍白,却毫无畏惧。
不知是当时天气的原因还是深夜中灯光不明,雅君感觉他身上处处透露着一股冷漠和疏离。那种冷漠不是因为好梦被打扰的不满,也不是被迫救人的不情愿,而是一种从骨子里自然散发而出的疏离感,似乎任何人和事都难以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当时,雅君正裹着被子在凳子上蜷缩着身子,看到他的样子,对他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苦笑,但是这位玉神医却像没有看到一般,直接无视她的善意和存在。
对此,雅君也只是一撇嘴,然后看他熟练的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不紧不慢的拿出各种各样的器具,熟练而又有条不紊的展开了他的救治工作。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带着一股超然的冷漠,冰冷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似乎他所救治的,不是一个有生命有意识的人,而仅仅是一个受伤的器具。
看着他的动作,雅君当时的选择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只看到他一个冷冰冰离去的背影,至于他和那身份颇令人怀疑的几人是否达成像雅君一样的协议,她也不清楚。
回忆着这位玉神医一切,雅君只有一种印象:冷!
思索着,雅君已经快步走到了小桥边,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对面医馆的样子了。眼前的小桥是一座小巧的石拱桥,横跨在覆盖满厚厚白雪的桃花溪上,小桥很窄,也就是一米宽的样子,两侧的护栏上还覆盖着没有融化掉的积雪。桥面上,积雪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人踩结实了,结了冻,滑滑的。
雅君刚走上小桥,对面就走过来三四个青衣小帽打扮的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上桥来。
桥面随窄,但这几个人还是能够通过的,雅君有事,心中着急,再说也是她先走上小桥,因此,她也没在意几人,更没有让路,急匆匆的就向对面走去,转眼之间就要和那几人擦肩而过。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家少爷在桥上吗,还不滚开,快滚!”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炸的雅君一激灵,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竟然是身侧的一个青衣仆人在大吼,而且,吼叫的对象竟然是她——老老实实过桥的林雅君。还没来得及扭头看身旁说话的人,眼前一暗,两个人挡在了眼前。
待明白眼前的情景时,雅君竟然懵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应该感觉愤怒还是好笑。
“呦,这不是咱们桃源村的村花林雅君姑娘吗?作福,怎么能够这样对雅君姑娘说话呢?不过雅君这么急冲冲的是要去哪呢?”
初步石化的林雅君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惊醒过来。她一甩头,满身“石屑”纷飞,石化危险解除。“村花”她不熟悉,可是她的名字倒是真真切切的听清了,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一天会和什么“花”扯上联系。
听到这话,她选择了自动忽略刚才对她大吼的声音,权当自己听不懂犬吠,但眼前被人挡住了前去的路,她不得不抬头去看,两个青衣仆人挡在面前,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嬉皮笑脸的道:“雅君姑娘,看到我们少爷过桥也不让路,这么急着赶路是去哪啊?”
雅君转头看看被他们簇拥的那位所谓的少爷,也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油光,眉目长得还算清秀,只是看着雅君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似乎正在用眼光一件件的将她的衣服脱去。
“NND,竟敢YY本姑娘,本姑娘虽然国色天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可是毕竟才十三岁,用得着看的这样啥啥吗?要不是今天有事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雅君心中动怒,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道:“这位公子,小女子有事急着赶路,失利之处还请见谅。麻烦让路!”
“咦,几天不见,雅君姑娘说话口气也变了,作福、作禄,麻烦让路,听到林姑娘的话了吗?嗬嗬嗬……”少爷一脸阴阳怪气的对两个仆人说道。
“是是,听到了,只是不知道雅君姑娘这么急着过桥要去哪啊?是要急着去见玉大夫吗?”几个人围着雅君放肆的大笑。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去请玉大夫”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在最后时刻硬生生了被雅君她咽了回去,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些人会是善意的来个“吃了吗”的简单招呼,他们这么说而且还笑的这么猖狂肯定会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目的,只是今天有急事,她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小事了。
想明白这点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就在那群人放肆的笑声中,她突然一撇嘴,露出一丝嘲笑,然后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笑声戛然而止,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雅君好看的嘴角上扬,既像是自问自答、也像是和他们说话:“今天难道是流氓活动日还是蠢猪节啊?为什么我走到哪都遇到不知死活的家伙呢?”
“少爷”立即变色:“臭丫头,你说什么,竟敢说本少爷是蠢猪,我看你是……哎呦!”他突然一声尖叫,把身旁几个仆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雅君一个箭步快速冲上前,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少爷”的右手,就势一扭,就将他的右臂拧到了背后。手中暗暗一用力,“少爷”就像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雅君虽然本来会几手功夫,但是现在的这个身体却很弱,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所幸的是雅君用上了巧劲,而且又是趁其不备的突然出手,一招就将比她高一头的“少爷”擒住了。
“少爷”痛的哇哇大叫,但还不忘死丫头小贱人的破口大骂。几个仆人一看,立即紧张起来,但是少爷在雅君手中,他们不敢乱来。
雅君拧着他的胳膊,一使劲,就将他拖到了桥边,半个身子侧到在栏杆上,头和整个肩膀被悬空岛半空中,一看这个样子,“少爷”本来就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他立即停止了骂声,求饶起来:“雅君姑娘,林姑娘,林小姐,有事好说,千万别放手啊……哎呦……”
“让他们都给我滚远点!”雅君脸上挂着无比甜美的笑容,瞪了一眼身后跃跃欲试的几个仆人,对“少爷”吩咐道。
“好好,姑娘只要别放手,怎么都可以。你们还不滚一边去!”最后一声是厉声对几个仆人说的。仆人果然听话的滚开几步,但还是呈包围状态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雅君斜视他们一眼,嘴角一丝轻蔑的微笑,转头对“少爷”甜美的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少爷,但本姑娘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今天遇到你正好要告诉你一句话,以后最好不要招惹我林雅君,否则,哼哼,后果自负!”
“是是是,本少爷,不,是我知道了!”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他的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了。
“好,今天先放过你,如果有什么不服的,尽管放马过来!还有,好狗不挡道的道理都不懂吗?让他们都给我让路!”
“不敢不敢……是是是……”雅君说一句,他就应一声,接着又对那群仆人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混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林姑娘让路,听到没有!”
“是是是,少爷。林姑娘请!”几个仆人立即像摇尾巴的狗一样,马上把桥上的路让开了。
但是雅君并没有放开那位“少爷”,而是将他的身子向栏杆边又推了一下,在他带着哭腔的哇哇大叫中,雅君却微笑道:“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本姑娘今天有事,就放过你一马,下次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滚!”
雅君将他的身子向桥侧一推,他几个趔趄,差点在光溜溜的桥面上滑倒,幸亏几个仆人赶紧上前扶住他,才没有四爪朝天的仰面摔倒!
雅君大步向桥下走去,身后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台词:“行,小贱人,你有种,你等着,本少爷跟你没完!”
雅君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见此刻那位刚刚丢了面子的少爷正满脸铁青,在仆人的扶持下,指着她的身影一幅咬牙切齿的样子破口大骂。
她本不想和人结仇,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在这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浪荡子,但是今天有急事在身,也来不及想别的解决办法了。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或许,林雅君的一生该好好改写了……”她这样想着,对于一直都没有想过的未来,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大体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