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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兔狼的评说

木铃山的山峰上有蒙古包,有云贵高原的竹木帐篷,有沿海地带的雨棚,有用树木、高粱杆、玉米杆搭建的茅草屋……除了住的,还有吃的。远远看去,微风吹拂,就像天上的流霞,只叫人望而兴叹。

有的人等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像这种人大多是在木铃山等待好多天了。

香云阁的生意异常忙乱,热闹更不同往日在茶室打斗那种气氛了。

因为人多,涉及口粮就多,旁边家的包头店,也因为香云阁客人之多,他们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今天香云阁怎么这么多人啊?好像没有比武招亲啊?”方浩纳闷道,右臂抓伤被黑鹰帮落湖南抓伤,左臂剑伤有愈合的迹象。

“那不长‘眼睛’的一看就是黑鹰帮的,他们啊,为了争地盘,好酒好菜,同门弟子自相残杀,别以为是江湖上名门正派!‘黑鹰帮’也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为自己打气的窝囊废的小老鼠,没什么大不了的,来、来……来喝酒,大家喝酒!”一位狂气的中年男子向方浩冷嘲热讽。他身穿蓝袍子,一点也没有把方浩放在眼里,就当他是三岁孩子。

方浩用食指和拇指之力,把手中酒碗捏碎,一块不小心的碗渣正打中了辱骂方浩男子的额角。

身穿蓝袍子的男子腾空而起,一道蓝光袭击方浩,方浩看来势如洪的刀法,心里暗暗叫苦,他往右闪避,随手拿起了大木盆,大盆劈成一块块木屑,被打落的烛灯把木屑点燃,整个香云阁浓烟滚滚。身穿蓝色袍子男子眼看起火,故而,掌上一团团水雾帮忙灭火。

此时的香云阁,远远看去,就像农夫在山上初生的野火,只等待浓烟散去取暖、烧饭。

花酒房的男女惊呼并不知情,也下楼探个究竟。

“我们到外面去,光天日化较量才好!”蓝袍男子向方浩冷冷道。他们匆匆而去,两个人轻功很了得。

“在下方浩,自我介绍吧,免得死了还不知道敌人的贵姓!”方浩一丝凉凉地笑意。

“在下海南人,以蓝天为被,以碧海为床!名叫海蓝天。”海蓝天道。

“你扑火的本事真大,如海浪之声,似雷雨之霸气!”方浩称赞道。

“说对了,碧海蓝天,我海蓝天掌控云山云水!碧海蓝天,一个人常做同样的事,在我看来,只不过像棋手的棋子,一手如意棋子罢了!”海蓝天得意道。

在江湖人不结梁子最好,本来蓝天大地都是我们的,划了界,分了家就不好玩了,日子也就过得不舒服了。何需要浪得虚名的称霸天下呢?

他们打得难分胜负,也不知是谁胜着负。只见当当的响声,方浩招架的同时,还饮酒为乐,不得不让海蓝天气愤。江湖人嘛,酒是好东西,不但不能浪费,更不喜欢看到独自喝酒的人。

“这酒好香啊,只可惜啊,想陪我的人又不好意思说!其实,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他喜欢独自喝酒;但一个人高兴时,他并不喜欢独自喝酒的,我现在心情好,有个姑娘也好,有个敌人也罢,能陪醉心底却也踏实。你不陪我,那我自己喝了?”方浩看了看周围的人,也想透露给远道而来的人,包谷烧的魅力所在。故而,他腾空而起,假装不小心把把酒坛子掉在了海蓝天他们面前,酒坛碎了。

“年轻人,要爱惜粮食,老百姓那颗米玉可不容易的!你看你是多么浪费啊?”海蓝天惋惜道。

“前辈,那滴落的还不到五钱……海南有没有这样的酒值得你惜贵的呢?”方浩又从怀中拿了一坛酒来,问也不问就喝酒。

“既然是好酒,你无心请客,我就先下手为强了!”两人争分夺秒,就像春天的桃花,绽放得最鲜艳就引人注目。你来我去,海蓝天没喝到三分之一,大多是方浩暗中较量占上风:“躺地五位守空,东西南北如剑,剑在手,心在手;剑失手,剑在手。”那随心所欲,掌握的了如指掌。

方浩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能悟出师傅武学纲领也是不容易的。他可以算是天才,师傅教他用剑,攻其兼备,他在饮酒居然派上用场。日后喝花酒的日子,哪个姑娘落在他手上,恐怕也是不好过的事情。

“走,我们进去喝……”方浩、海蓝天异口同声道。

“怎么人都走了呢?刚才失火只是浓烟而已嘛!大惊小怪的太不像话了?”海蓝天疑惑道。

江湖上不打不相识,方浩默认许可这个道理。男人比拼不算亲热,不但可以了解对方心意,还能知道他的来意。

“前辈,我知道你不是来这里,你还要赶路的!”方浩边喝酒边打断海蓝天的思绪。

“此话怎讲?不妨明说”

“你看这个……”高手过招时,一定要看他的来意和用意方浩递了一张古铜色的纸,上面写着:“腊月初三,木铃山战——易喉灵。”

原来,他和海蓝天夺酒时,意外拾得一条宣战纸条,看来易喉灵这老狐狸不简单啊。

奇怪,怎么远在海南的海蓝天也要去木铃山参战呢?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是好战而来。方浩便故意透露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传说,一把绝世神剑,在江湖失传已久,最近,有人说在木铃山和鬼灵堂地带有发现它,说是还不能辨别真伪!”方浩放低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海蓝惊喜,差异道。

“一个黑衣人经常来这里喝茶,我无意中听到的。”方浩又是茶又是酒,此时的他很是享受。

“说到那把神剑不但能治百病,还可以拯救苍生;得剑者得人心,得天下!”方浩换了口味,这一杯喝得是茶不是酒。淡淡道。

“你为什么告诉这些,你不想要吗?”海蓝天追问道。

谁不想要啊,好东西是不愿意和人分享的。就跟女人一样,怎么那么容易与人共享呢?他们从不认识到认识,从打斗到喝酒,两个时辰了。在香云阁花栏处看木铃山,看见很多人聚集于此。

“我要走了,要不然那灵主要说闲话的!”海蓝天吐了一口很轻松的气,道。

“灵主?被江湖人称之为恶魔的易喉灵吗?你真的怕他?”方浩讽刺道。

在江湖上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关键的还是信用为先。海蓝天不想回答无趣的问题。他们走进一处丛林里,听见了一首不知名的童谣:

“朵儿郎,朵儿郎,

背起书包上学堂,

老师问我干什么?

我没得姑娘哭一场

啊啊啊,啊啊啊……”

路上,一个不足三尺高的小男孩唱着一首不知名的童谣,他身穿灰袍子,小桃儿脸。他见人就跑,想问个明白的人并不容易,之所以,方浩他们一群人累的满头大汗。实在是要事在身,要不然他们会和小男孩做一回“乌兔赛跑”的;太累了,没必要跟小孩过意不去。正待要离开此地时,小男孩在路旁的丛林里又唱着同样的歌:

朵儿郎,朵儿郎

背起书包上学堂

老师问我干什么

我没得爹娘哭一场

……

小男生的唱得歌让方浩他们引起注意,陷入沉思。小男孩跟着他们走,还唱个不停:

董二郎,董二郎

背起书包上学堂

老师问我干什么

我没得夫人哭一场

啊啊啊,啊啊啊

……

唱第一首不是很奇怪,还以为他唱得真的是童谣。为何他又唱第二个版本呢?才多大了啊就想女人了?难道有两个老师教他?不,一个老师都没有教他?他根本就没进过一天的学堂,但却唱的深沉感人。他自丛林唱到路旁,从山脚唱到半山。

“小兄弟,你爹娘呢?她们不疼你吗?”方浩试探道。

“他们疼我?被一个比阎王还厉害的黑衣男子杀了我的双亲……那时我还不到两岁,米、玉还不怎么会吃!……我今年都十五岁了,还这么矮!”小男孩汪汪大哭起来。

“你会长大的,成长是要过程的!”方浩和海蓝天同声安慰道。

“我不但没爹有娘,领养我的老伯也被那灭亲仇人所杀!小小的我还不到三岁,但我记忆是绝对不会有错的!那恶魔,他右手背长着一颗红痣!那时,我只能把养父葬在屋里……”小男孩越来越伤心,恐怕再悲伤的词汇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海蓝天关切道。

“我没有名字……就说了你们也不信的?我叫兔狼,兔子的‘兔’,野狼的‘狼’,我想我爹娘,还有老伯,还有它们……”兔狼抹了一把泪水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是我八岁时所发生的事,说来话长:

“那时候,我独自在山里,饿了半个月,没有吃一点口粮,肚子总是不听话,我就跑在溪水旁……傍晚再回到山里,我把一只兔子追的走投无路,差点把它逼跳山崖,我也不相信自己,我竟然把它抓住了;没想到,一只母狼和我共同捕捉那只小灰兔,狼露出牙齿,我怕他咬我,手里的小灰兔就失手了,那小灰兔跑进了草丛堆,狼走了,它还绝望和坟墓的眼神,我傻傻地看着,就在不远处,它在孩子面前泪流了,一只小狼被猎人屠伤了后腿,大小也就三四个月吧!三只小狼死了两只。原来、它并不是与我争斗猎物失败而落泪,而是看着“孩子”的腿太痛苦了;有的还惨死……后来,那只小灰兔居然跟我着,还它含了两口野草分两半,再把一口野草又分两半,我看着它那么可爱,我舍不得下手杀它,再后来,那小灰兔撞石而死,待我吃兔子肉的时候,我是在喉咙哭泣的,眼里热辣辣的痛……那母狼不但没有咬我,还跪在我面前,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它的孩子……于是,我就拔一半给母狼,它叼了过去全给了小狼……我虽然没爹没娘了,但我感到母爱是那么的伟大和无私,在无私的背后还有那只催人流泪的小灰兔……”

方浩他们听得双眼模糊,几乎泪水就在分秒之间流露着。

兔狼又接着道:“你不知道吗?那兔子含两口草,又把一口草分两半,大的那份就是我的,小的两份就两只狼的!”

兔狼又哭又笑的,好像心底的苦痛和悲怒瞬间释怀了。

“你很想它们?”海蓝天忧郁道。

“是的,它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不想它们吗?”兔狼坚定不移的道。

“正因为要记得他们,你才叫“兔狼’,对吗?”方浩叹了一口气道。兔狼只是点点小头。

人类才是最残忍的,都说人要有狼性。往往这种观点是错误的,就拿兔子来说,随时都是他人的猎物或玩物的弱者。话说回来,只要你贡献了,这世界将给你新的定论、评价、打分,还开辟另一种的颂扬。

有人说下跪是罪人,有人说向他人下跪是耻辱的;有人说向敌人示弱是失败的,事实说明,是荒谬的认可。我觉得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下跪是最伟大、是高尚的。然、向神下跪是最堕落的。

强者与强者也要尊重分量的,要对等关系和平衡,比如兔狼与狼,若是争夺“口粮”却你我不顾,兔狼只有失败的,因为他没有狼性;若狼是胜者,而狼也失去了一个真诚的朋友,这种做法却孤独了自己。有些时候,我们的人,可能还没有兔子与狼的那点感情。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大侠啊,高人啊,少爷啊……在兔狼耳朵里都是狗屁话。饿死的人饿死,惨死的惨死……还为树立门派打得你死我活。残忍本就是人类后天造化的,还不如做一只兔子或狼,一天潇洒自在,即便死在猎人箭下,也无痛苦和牵挂。为何人与人要杀自己的同胞呢,本属于大家的东西却不能共享?若每个人没有私心或欲望,不就太平了吗?事实不是兔狼所想的那般简单。人、除了私心,还有欲望,不称霸武林,也想有一片天下啊。

言归正序,他们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兔狼又唱歌起来。

“大哥、大叔,我小时候身体很弱的,头很大很大,长得像蘑菇的身材,故而为‘朵’是最合理的;如今,我长大了,我没有名字嘛,想自己有个名姓,之所以为‘董’字,不作第二字选,因为我想懂事些,我想我的名字是很有意义的。”兔狼向方浩他们解说到,一种虚有虚无得笑意让人心酸,一种不易翻出的过去只让人感到心寒。

你就是兔狼,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才没有人管你“童二郎”呢!

“大哥、大叔,你们不要去打打杀杀了,你们看木铃山风景多美啊?早晨有雾松流云,傍晚有云彩漫步……”兔狼心底惋惜,哀求道。

“为扬名立万,别失去了青山绿水了……蛇虫蚂蚁,悠悠的河流,甜甜的野果……你们的生死倒是痛快了,无辜的生命和自然它们会遭殃的。”兔狼总是拦着方浩他们的去路不肯让。

他不但纠缠不清,还一下肚饥一下口渴的。兔狼只是一个孩子,像他这么懂事,却又长不到的孩子,在江湖上的确不多见。

兔狼很关注生命的生死存亡,江湖人谁不在乎命薄如烟的性命呢?

是啊,为了一时痛快妻离子散,自相残杀,与往后不顾,得天下又能乐到哪里去呢?兔狼对生命的释怀,对过去的苦痛无法抹灭;却也自我明白。一个人胸怀稍微大一些,几乎是不会卷土重来的,即使云烟再起,也跟风雨如常,不会大动干戈的。

兔狼,他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孤儿。木铃山的庙宇是他最佳的和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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