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初雪飘飞,一瞬间满城都铺上了一层白色,天气也骤然寒冷许多。
然而郑府却非常热闹,一点都没有被冬日的清寒影响。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全都满脸推着虚伪的假笑,嘴里奉承的话是一溜一溜的吐出,一点都不打结,看着都像说相声的好苗子。
就在两日前,城试放榜,二哥榜上有名之后,这种情况便一直维持着,真不知道要是明年再让他中个州子的话,那自家的大门还不要被踏平为止。
这几日里,这堆溜须拍马的人,把二哥夸的似天上有地上无的神童一般,前段日子一直憋屈在“挽香园”里的柳月影,这下可算长脸了,气焰一下子又高涨了不少,原来足不出园,现在却天天接待客人,听一堆的奉承话,虚荣心一次满足个够,不过在老太太面前却不太敢表现自满的神情。
晓楠看着柳月影那灿若桃花的脸,那在下人面前自抬身份的傲气,还有在这些拍马的小人里如鱼得水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对这么个无恶不作的势利女人,老天爷如此照顾,赐她一个会读书的儿子,给她适时的依仗,而母亲这么温婉善良的人,却毫无庇护,真不知道老天有没有长眼。
不过老太太这几日还是很高兴,虽然柳月影不受老太太待见,但是孙子们她却是一视同仁的,对二哥老太太也是很疼爱的,现在又中了城学,为郑府增光添彩,实在乐呵的不行。
晓楠也不好当面扫老太太的兴,尽量压制心中的不悦,保持表面的欢乐融洽。
晓楠的生日便在这人人登门道贺的日子里度过了。虽然也是好好的设宴热闹了一番,不过晓楠却不怎么开心,因为宴席上,还是二哥最为风光,总是压她一个头,让自己这个寿星一下子变得黯然无光。
哼~自己的生日宴凭什么让别人更出彩,更出色呢,想想都郁闷,还有那柳月影恬不知耻地夸着自己的儿子,真想一拳打扁她那张狐媚子般的脸,看她用什么勾住老爹。
不过,真心让她开心的人也有很多,让她在寒冷的冬日感受着如火的真情。
母亲为她精心的缝制了厚实的棉袍,看着母亲亲手帮自己套上身,再一颗一颗的扣好扣子,眼中流露的温情,让晓楠不光身体暖和,心里也非常暖和。老太太也不差,送给她足金的书架,上好白玉雕刻成的纸镇,都是非常昂贵又带寓意的礼物,想来是希望自己好好用功,将来也能金榜题名,为自己挣个好前程,也为郑府的名声添砖加瓦,锦上添花。
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凑份子,买了礼物送给她,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礼轻情意重,小小礼物也让晓楠很开心。
更值得一提的是三个死党,在生日后第二日上学堂时,也都纷纷送上礼物。
小溪是一套护腕、护膝及一条马鞭,护腕这些是因为我们俩已经在高师傅那学了几日武术了,他这是给我保护手脚用的,至于马鞭则是他家在城南外买了一块地,正在建个小马场,专门让小溪练骑马用的,小溪说等天气暖和点,就带我去一同骑马,我当时听了也很兴奋,以前在部队里,也看到过马,也曾骑上去溜过圈,不过也只是一会,而且还是有人牵着的时候,真正自己骑马到是没有试过,晓楠很想尽快学会骑马,她非常向往快马奔驰的惬意,想来小溪也很想早日与她一同驰骋马场,所以才会提早送她马鞭。
小云送上的是自己画的一幅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不过晓楠也很喜欢,毕竟心意才是最珍贵的,可是他还一起送了一盒据说是最近刚刚调制好的新药丸,这个“礼物”真让晓楠哭笑不得,哪有人送药当礼物的,还真是个“医术迷”,连送个礼都不忘本行。
小胖毕竟是官家少爷,想来平时也经常送礼或者收礼,送的礼物就贵重体面多了,也正常多了,他送了一套上好的笔砚,随便怎么看都是高档货,晓楠却之不恭的收下了,对小胖的这份礼物很是满意。呵呵,自己好像也有点见钱眼开嘛,看到贵重的东西就开心。
看着三人,晓楠心里隐隐感动,就是眼前的这些朋友一直陪伴在她左右,是他们让自己在这个古代一点都不孤单,给了自己这么多的快乐和温暖。
吸了吸鼻子,晓楠想着自己怎么越来越容易激动掉泪了呀,像个老人家一样。
“小溪,小胖,小云,我教你们唱首歌怎么样,学好了,你们唱给我听。”晓楠忽然想到一个点子。
“歌?什么歌啊?”小溪首先发问,就数他最心急,一下子好奇心就被晓楠调了起来。
“是专门唱给过生辰的人听的歌,你们要不要学啊?”晓楠心里乐呵的不行,觉得自己真是有急才,这都能让自己想到,让他们唱来肯定很有趣。
“好啊,我们可以唱给你听,要是到时候其他人生辰,也可以唱。”小胖接口过去,他也挺感兴趣的。
我转头看了看小云,小云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的,那你们听我唱一遍,很容易,一下子便学会了。”晓楠站了起来,张口开始唱出歌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晓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晓楠唱出了现代几乎连三岁小孩都会唱的“生日歌”,本来她以前一直都是唱英文的,不过那个对他们来说难度太大了,还是这个中文版的比较嚷嚷上口,一下子便能哼唱出口。
三人面面相觑,“就这么几句吗?”小溪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也太短了吧,而且还都是一样的语句,哪是一首歌啊
“哈哈,对啊,就这么几句,难的你们也学不了,就这首,快点唱给我听啊。”晓楠看着他们那表情,快笑歪嘴去。不过她确实没有糊弄他们,生日歌本来就这么唱的,而且她说的还有其他难的,也不是假的,比如“恭贺你福寿与天齐,恭贺你生辰快乐……”这首也是唱给生日的人听的,不过那个是粤语发音的,对他们来说,难度也不小,而且那个听着像给人贺寿一样,也不适合唱给我这个十几岁的娃儿。
三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让别人先唱第一句,估计心里觉得晓楠是在逗他们,这个根本就不是歌嘛,所以才你推我让的,不想自己先出糗,不过也不准备责怪晓楠,只要朋友高兴就好,唱首不是歌的歌也无所谓。
最后,还是推出了小溪,他憋足了气,脸都涨红了,才唱出那第一句。他开了头,小云和小胖便跟着唱了起来,三人不太整齐的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看着三人都略带尴尬的神情,晓楠笑得要用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三人看着晓楠那笑得前仆后仰的样子,更认定晓楠是在耍他们,不过寿星如此开心,他们也认了,耍就耍了呗。
不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三人唱了几遍之后,学房里的学子都感到很有意思,也一个两个跟着唱了起来,接着附和着一起唱的人越来越多,歌声也越来越整齐,一时间,整个学房都充斥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歌声飘出第二学房,其他学房的学子看着新奇,也纷纷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来,有大胆热情点的还跑过来,一同共襄盛举。
晓楠渐渐止住笑声,看着学房的学子们渐渐聚拢过来,嘴里都唱着这祝福寿星的“生日歌”,心里一股暖流慢慢涌上来,涌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帮自己唱“生日歌”,给自己第一次的古代生日留下了一个多么美好的记忆。同时,在府中生日宴上的委屈,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现在还有谁比我还要风光呢,二哥总没有享受过这么多人的生日祝福过吧,这点他肯定比不过我,哈哈哈……
就在这有点生气,有点委屈,又非常开心,非常感动的心情中,晓楠度过了生平第一次的“不是生日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