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去了,两边山巅之上的人,也发现了非常,地面上多了很多缝隙,一天比一天大,夜深人静之时,还可以听见山体内部传来隆隆怪声。缝隙之处更是明显,一股臭烘烘的刺鼻味道从那些缝隙里传了出来。那股黑风门的宝贝黑烟,在这些缝隙之中乱窜,时有时无。一两尺长的蜈蚣惊慌的从缝隙之中爬了出来。
两边山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天目山要塌了。山谷里的神仙,也没人再搭理,告假回家的多了起来。山上逐渐冷清,两派当家的也坐不住了。失去了灵物,再呆在山上也没有多大的意思,经常还要接待前来窥探棠溪门宝物的不速之客。
天目山后山,一位白衣美少女踏着飞剑,时常出没于林子间。注意着山谷里的一切动向,几次飞临白雾之上,细细的看着山谷。
霜雪恢复了大部分的法力,慕铭的内视之术,已经大成,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丹田里的那团天地草木丹气,颜色乳白,放着淡淡的光华。
“霜雪姐姐,明天晚上真的就要送我出谷了吗?多呆两天好不好。”
“不行,都让你多呆十天了,这次再也没商量。”霜雪拉长了脸,毫不容情,一脸的寒霜。
慕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好似一个饱含沧桑艰辛的末世老人,这口气,叹得很成熟,和他那样子格格不入。他面前除了那枝藤蔓,没有人。
这晚月色皎洁,慕铭背着雪尘的布包袱,里面的东西如初,妹子的小花衣裳,鞋子,姑姑的黑色化妆盒,还有几十两碎银子。
“记住了,天目山往南,两个时辰的路,那里有个山谷,天地灵气颇丰,适合修炼炎神谱。”
“姐姐,慕铭记住了,没有练成天目神通,我不会回来找你。”
藤蔓长大,卷住慕铭的腰,举在空中,一圈圈的绿色之藤在他身边缠绕。一个绿色的圆球瞬间编织得密不透风,慕铭心里有些疼,和当初与妹子别离是一个滋味,现在却多了一份依恋。
藤蔓举着慕铭来到后山悬崖之下。姐姐的身影还在天瞳石的旁边,舞动着双臂,驱使着地上的藤蔓在悬崖山石之上往上爬,白雾就在顶端,一寸一寸的在接近。
天目山后的森林里,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两丈之外,一位锦衣中年男子抱拳说道,“周大掌门,我贺善堂心里有愧,三绝七煞在几年之前,我就手抄了一份全本。现在物归原主。”
黑衣男子一把掀开黑布盖头,正是黑风门的周颠掌门,两只眼睛微闭,从那缝隙之中射出一缕疑惑的眼光,漠然的说道,“好说,好说,这三绝七煞上千年以来,没有人能够修到最高阶段,这个功夫不练也罢,缺陷实在是太多。”
斜月树影婆娑,一股无形杀气在两人中间酝酿。贺善堂身体微微发抖,眼光闪烁不定,侄女蓝雪尘在他手上,再说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很多。这几年苦练三绝七煞,虽然进境神速,未必就是周颠的对手。
“周大掌门,如果我告诉您这个缺陷有方法补足,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番恩情,还希望看在贺某一番诚意之上,放过我们叔侄。”
周颠浑身一震,“你说什么?这些缺陷你有方法补足?”
“回周大掌门,是的,在两年以前,黑水寨不是招收了数百小弟子么,嘿嘿。你老不是不知道吧。”
“快说,那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有补足的方法,饶你不死。”
周颠身旁的周玉儿显得更是急切,“大师哥,我爹爹一向是说话算话的,雪尘很乖,也很讨人喜欢。……。”
贺善堂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说道,“雪尘我儿,过来,舅舅看看。”
雪尘望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一张小脸绷得紧。这就是我舅舅吗?不会再是骗子吧,小姑娘经历几次大变,心思过早的成熟起来。
“您真是舅舅?我娘的老家在那里?”
贺善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侄女为何这样说,正待说话,却听周颠说道,“现在不是你们讨论家事的时候,快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得不差大家都没事。哼!”
……
慕铭已经进入白雾里,没有闪电,没有异象发生。只是感觉藤蔓有些微微发抖,慕铭感觉出来,是姐姐有些紧张,有些吃力。这段距离实在是太长了些,这才爬到山谷一小半的距离。美丽妙曼,跳舞一般的身影完全模糊,内视之术也有距离的限制。
完全离开白雾,裹着慕铭的藤蔓绿枝纷纷散开。慕铭催动灵气,注入藤蔓之中,猛然上爬的速度快了许多。
霜雪姐姐的身影完全消失,两滴眼泪从慕铭的脸上滑了下来,滴在绿叶之上。藤蔓抖了几下,继续顺着山石节节攀升。
两枝嫩芽伸了过来,在慕铭的脸上轻轻的抚mo,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朵碗口大的花在夜色之中显得更美,花香馥郁,绝世神品,绝非人间俗物。
慕铭站在山崖之上,双手捧着这朵绝世神花,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好像捧着姐姐的脸,醉人的兰舌之气萦绕在鼻端。以前想方设法要出谷,却望崖止步,现在顺利的出得山谷,心中却是酸楚和不舍。
一枝藤蔓卷着一段绿色的东西,伸进了慕铭的怀里。“小傻瓜,别……别哭了,绿色藤瓶里面装的是姐姐的神息精华,关键时刻用,不要用来填饱肚子,开启藤瓶的口诀‘霜雪花开’记住了……。”
慕铭已经哭出了声,哽咽着说道,“记住了,姐姐,你保重。”
那朵璀璨洁白的奇花渐渐闭合,鹅黄色的花蕊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之中,最后一缕花香随风飘散,消逝在俗世凡尘的空气之中。花骨朵隐没在藤蔓里,彻底的消失在山崖之上。
远处一位白衣女子在晚风之中衣裙飘飘,默默的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