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区,某酒吧里,苏晓明等了半个小时之久,才看见庄磊急匆匆地跑来。苏晓明灌了一大口啤酒,笑眯眯地看着庄磊急喘。庄磊一屁股坐到苏晓明对面,拿起苏晓明的啤酒一口气一杯下肚。苏晓明一边招呼服务生上酒,一边迫不及待道:“庄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得我都懵了。”
庄磊长长地吐了口气把头往后一仰,长啸一声:“我解放了!!!!!”苏晓明心急火燎地催促道:“这个也能闹假吗?”
啤酒来了,庄磊端起瓶子咕嘟咕嘟已经小半瓶进肚了,然后咣当一声把酒瓶放到桌上,看了一眼苏晓明道:“兄弟,有烟没?”苏晓明愣了一下:“你会抽吗?”
“不会,就是想来一支。找一找吞云吐雾的感觉。”
苏晓明皱了一下额头说:“我可是良民,从来不吸烟,你要实在想抽的话,我去给你弄一包来。”
见庄磊摆了摆手,苏晓明又回到的先前的话题上:“庄哥,你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庄磊双手插到头发里,狠狠地拽了几下,确认一下自己的自由之身,然后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讲了开来:“我知道她能找到我,都是你的功劳,你不用躲我也知道。”
说这话时,庄磊根本就没有责怪苏晓明的意思,倒是苏晓明有点愧疚地翻眼看了看庄磊,听他继续说道:“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我的头当时就嗡的一声,接着就是一片空白,你知道吗?晓明,当时的那个感觉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庄磊说着又拿起酒瓶往喉咙里倒了一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别无选择地搬到她那里,这断时间,我已经被摧残得生不如死了。去买孩子用品,又是要商量结婚,又是提出来要去见父母….”
苏晓明插了一句:“那怎么又说没怀上呢?”
“今天早上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其实也没摔得那么厉害,她不放心非要去医院检查,结果去了检查完了,大夫说根本就没怀孕。”庄磊说完痛快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手都有点麻了也浑然不觉。
“哦,这个女人……”苏晓明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半,看了一眼庄磊又接了下去:“有点那什么。后面的几个字说的很轻,不过还是被庄磊听到了。
“有点那什么是什么意思?”庄磊抬眼看着苏晓明问。
苏晓明抿了一口,意不在喝酒而是在喝酒的间隙措辞:“那什么就是,庄哥,其实我觉得苏悦吧,真的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怀孕了,这一下子又说没怀上,估计她挺伤心的,我猜啊,怎么也得休假一个星期调节一下。”
“她太有心计了,我要是和她在一起,被他弄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相信不?”庄磊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
酒吧里激烈的音乐声一阵一阵地刺激着庄磊的大脑,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需要这样的刺激,让刺激来得更猛烈些吧,庄磊在心里呼喊。这刺激声却让苏晓明的耳膜越来越无法承受,一来他不喜欢这样的音乐,二来,他突然觉得苏悦也挺可怜的,一个女人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留住心爱的男人,可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在她那么高调宣扬自己爱情的同时却一直隐藏着最受伤的风险。脑海中浮现出苏悦一次又一次拦在自己的面前质问庄磊住处的画面,浮现出那一次苏悦在他家门口站了一夜的画面,浮现出她说她怀孕时的眼神,浮现出她最近在公司高调地穿着防辐射服的幸福…..
苏晓明看着对面的庄磊一脸的轻松状想到:苏悦是个敢爱的人,这样的人也应该是敢恨的类型吧,不知道庄磊离开之后,苏悦会何去何从。苏晓明仰头大大地喝了口苦酒,独自苦笑了一下,他觉得他有点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了。庄哥对还是苏悦对,嫂子对还是冯勇对,孙雅可怜还是苏悦可怜,一时间自己真的是很难分清楚,一时间他怜惜起这些自己原本根本无需关心的女人。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一个劲地干,一瓶又一瓶,玻璃和玻璃的撞击声时而清脆时而尖锐,混在震天的电吉他和贝斯声中,乱做一团。苏晓明以往喜欢这样高分贝的音乐声,喜欢在这样的音乐声中疯狂地摇头晃脑,大声的喧嚣,可今天却觉得无聊极了,甚至有点鄙视那样的疯狂。
天色彻底黑下来了,时至月末,没有月色的夜空,因为路灯的照耀倒也不显暗淡。苏晓明和庄磊凌晨一点多才从酒吧里晃晃悠悠地出来。两个人都高声嚎着从朋克嘴里听来的叽里咕噜的歌,也不管唱的对错与否,完全是要那种颓废的感觉,一步三摇地游走在街头。凌晨的街头人烟稀少,可能这稀少的又都是狂人,以致他们两个疯狂的举动竟然也没有招来别人的侧目。
九月的北京,太阳已经不再那么帜热了,孙雅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盘算着:如果能重新拉王白领回来一起合租该多好。第一有人解闷,第二省房租,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友谊还能继续。最近虽然总看见冯勇到公司里去找王白领,可王白领的热情似乎没那么高,甚至连共进午餐的面子都不给,更没有听到王白领有搬到冯勇豪宅去想法。那么对于王白领来说回来和自己一起租房子也无疑是最经济的办法。
孙雅这样想着,高兴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她扭头看看窗外,透过纱窗,看到外面的天蓝得喜人,云白得喜人。她愣愣地盯着那蓝天,那白云,心里飘过一个想法:冯勇和王白领也许真的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否则两个人之间的追求与被追求怎么会拖而不决呢?随后,孙雅猛摇着压在枕头上的头,她觉得自己不该再去干涉他俩之间的事情,就连想也不应该想。人世间的爱恨离愁自有内在的因果与姻缘,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也道是个不错的结局,万一没有在一起也不用惋惜,相信各自的缘分还没有到。
坐起身来,两只手抵住后腰,肩部和腰部同时使劲,一个大大的懒腰便完成了。孙雅喜欢伸完懒腰把双手放到颈部边捏边扭。闭着眼睛陶醉地享受着自己给自己的按摩。边按摩边想着今天的早点吃什么。已经好久没和王白领轮流买早点了。从开始的不吃,到后来的只吃点饼干,再到后来有心情去买包子豆浆,孙雅从自己早点的变化上回忆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心情变化。
拿着牙刷,看着镜子里满嘴牙膏泡沫,蓬头垢面的自己,孙雅挺了挺腰板,左手叉腰,从被牙刷和牙膏泡沫塞满的嘴里挑了道细缝挤出几个字来:孙雅从今天开始要振作起来!然后对着镜子傻傻地笑了好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