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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珠胎暗结

郑欢喜从妙胜寺里走出来,差不多要虚脱了,她揉了揉双肩,准备迈出步子离去。

突然,眼角一亮,人影闪过,吸引她奔过去。

深巷里妇女背对着她,郑欢喜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一探究竟。

“不要过来。”妇女缓缓转身,凝视着迎面而来的郑欢喜。

“你是何人?”欢喜好奇地问道,脚步也顺势稳住。

妇女仍然不敢揭开头巾,对着郑欢喜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是谁?为何一直跟踪我?”

想不到她的警惕之心这么严谨,自己跟踪她,她也察觉了。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她要现身单独与自己见面。

郑欢喜狡黠一笑,又走近一步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你是兰陵王妃,郑欢喜。”妇女冷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但是我是来告诉你,你跟踪我也没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情你少掺和。”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郑欢喜气势汹汹地啐道:“那就应该知道我的性子,你要我不要插手你?行,那就打赢我再说。”

妇女将身边的木头全都堵在了巷子口,然后一转身便跑向巷子另一处,她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看在巷子四通八达,容易逃跑。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怎会与郑欢喜比试拳脚,她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试探郑欢喜,不过看这个形势,郑欢喜对于自己绝不是好意,既然如此便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郑欢喜一脚踢开了身前的木桩,然后飞檐走壁想追上妇女,可是巷子有好几条路,根本不知道她朝着哪一条逃走的,眼下只能再次失望了。

***

兰陵王高恭允悠闲地坐在酒楼一处,郑欢喜气鼓鼓地走上来,一屁股坐下,还不停埋怨:“真是气死我了。”眼珠子骨碌一转,但见兰陵王高恭允淡笑不语。

郑欢喜还想开口时,高恭允便示意郑欢喜住口,然后再一次认真地思索起来。郑欢喜以为四爷在思考问题,其实非也,那是高恭允在聆听隔壁座的人谈论的事情。

“没想到啊。”那人微微叹息。邻桌的人叫了很多酒菜,他们三五成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算了,听说佟家小姐长得还算标致,被这个一掳走算是糟蹋咯。佟家老爷平日里嚣张跋扈,现在这种事情落在他家,真是大快人心。”另一方的男子无奈地笑道。

“那倒是,官府也已经插足此事了,还抓住了伺候佟小姐的婢女。”第三人又附和着说。

“没有,那个婢女早走了,还口出狂言说是能找到小姐。”

“哼,真是有意思,一个婢女能有多大本事?”

“可不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咯。”

“说不定婢女真的与外界人勾搭一起绑架了小姐。”

“还没要赎金呢…”

“来来来,喝酒喝酒,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当笑话看看。”

郑欢喜疑虑地问道:“四爷,这个佟家小姐是什么人啊?”

高恭允小啄一口水酒,说道:“是邺城里的大户人家,世世代代的商贾人,佟家平时也得罪不少人了,不知道这件事跟他得罪的人有没有关联。”

郑欢喜咬着唇,蹙眉说道:“看来说不定真有采花大盗。可是不对啊…”她跟踪的人明明是个女的,无论样貌还是体型,都是女扮样。

“什么不对?”高恭允问道。

郑欢喜暗叹说道:“刚刚为何迟迟没来就是因为…”郑欢喜压低嗓子继续说:“就是因为我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她用丝巾捂着头,还去了妙胜寺。我也跟着去了妙胜寺,最奇怪的是,她居然知道我是谁,还发现我跟踪了她。”

你的跟踪技术,不让人发现真的很难。高恭允心里暗笑,却没有说出来,怕伤了欢喜的心。

“这么说你们交过手?”高恭允又问。

郑欢喜不屑地说:“她可能不会武功,跟我说了一堆废话就逃走了。”

“既然不会武功,为何让她逃脱?”高恭允问道。

“她聪明,找了个四通八达的巷子引我进去,然后用很多木桩阻挡了我,我跟上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了,也不知道她朝着哪个方向逃走的,于是干脆回来算了。”郑欢喜丧气地说道:“真的很挫败,要是下次让我遇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要是下次你看到她,还记得她吗?”高恭允笑着问道。

“当然。”郑欢喜激动地说道:“因为这个女人我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这才想着跟踪她的。”

“你会觉得眼熟?而她又知道你是谁,”高恭允也勾起了好奇,追问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谁,恐怕在她身边还有不少秘密。”

“我总觉得邺城里的人口失踪案跟她有关系。”郑欢喜谨慎地说道:“凭着我的直觉。”

***×××***

昭信殿里进进出出一些宫女,他们捧着经书,说是皇后娘娘特别委托妙胜寺里的慈远方丈送进来的。

别人相信皇后娘娘‘改邪归正’,她冯佑怜绝不相信。且不说皇后会不会改邪归正,哪怕是让她承认自己的过错,恐怕都很难吧。

“淑妃娘娘驾到——”

一声高喝,昭信殿便沸沸扬扬起来,皇后娘娘在琉璃的搀扶下走出来迎接冯淑妃。

冯佑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清瘦不少的皇后娘娘,然后走到殿内坐下。琉璃送来清茶,皇后娘娘一扫往日的嚣张,反而是亲自端着茶递过去,说道:“这一杯茶很久之前就该敬给冯淑妃了,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晚。”

冯佑怜冷冷的面容稍微缓和一些,刚要接过皇后娘娘手中的茶杯时,却被身边的明玉撞了一下,冯佑怜便立刻冷眼扫去,沉声道:“放着吧,不劳烦皇后娘娘,本宫受不起。”

皇后娘娘脸色一沉,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尴尬地放好茶杯,坐在冯佑怜身边。

“听说,皇后近日都在抄写经书?”冯佑怜斜睨着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轻笑说道:“抄写经书能平定情绪,能修身养性,所以本宫便让慈远方丈送了一些经书过来,如果冯淑妃也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探讨研究?”

冯佑怜嘴角上扬,轻蔑地说道:“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超度的经书。”

“呃?”皇后娘娘当下惊疑。

冯佑怜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皇后娘娘错愕的目光,恶狠狠地啐道:“娘娘,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替某些人抄写超度的经书吧,比如说耶律皇后,纳太医,还是曹美人…”

“你…”皇后娘娘的纡尊降贵本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冯佑怜不但不受用,反而用言辞打击,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她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刚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琉璃赶紧拉着皇后娘娘,悄声叮嘱:“娘娘,再忍忍吧。”

皇后娘娘咬着唇,瞪视着冯佑怜。

冯佑怜站起来,不甘示弱地笑道:“娘娘,要装的话,就要装得好,在本宫面前被看穿倒还好,可是万一皇上哪天真的要来看你,如果再拆穿的话,恐怕对你不好吧。”

皇后娘娘侧过身,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有劳冯淑妃操心了。”

冯佑怜闷哼笑道:“那倒是,以前不谋其位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原来皇后娘娘当真如此操劳啊,这整个后宫上上下下的事情一件都不能马虎,要处理起来真的是累人累心,不过现在皇后有的休息就好好地休息吧,别弄什么经书经文的再累自个。”

说着,冯佑怜凑近一些,在皇后娘娘耳边嘀咕:“少在我面前玩花样了,你的伎俩我可是全都看在眼底,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不是很喜欢昭信殿吗?那我就让你在这里待个够。”

“摆驾回宫——”冯佑怜哈哈大笑地拂袖而去,气得皇后娘娘直跺脚。琉璃扶着皇后娘娘,只见娘娘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冯佑怜气自己,最后不活活气死才怪。

御花园里,冯佑怜慵懒地散步,明玉走在她身后碎步跟随着。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笑容倏地隐逸,换来的一声轻叹,惹得明玉问道:“主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冯佑怜走到牡丹花前,现在不用细心培育全都开得姹紫嫣红,夺人眼球了,可是赏花的人却心思重重。

“明玉,你说皇后娘娘还会如何反击我?”冯佑怜突然问道。

明玉冥思一会儿,说道:“娘娘,一句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后娘娘气数差不多了,自然不是主子的对手,主子不必为此忧心。”

“可是我总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冯佑怜说。

“那是当然。”明玉劝慰:“她怎么说也是皇后,自然不容易屈服,不过,奴婢也不会掉以轻心,一定会再派心腹看紧了昭信殿,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告诉主子您。”

冯佑怜满意地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喟叹道:“是不是手拿凤印之人都会疑神疑鬼,呵呵,我也如此了。”

“主子都说了不谋其位的时候不觉得,既然在其位当然要多担待些。”明玉笑着安慰。

“嗯。”冯佑怜煽笑着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皇后娘娘眼瞅着宫女手上的经书,一时兴起,跑过去全都扔在地上,一边扔还不忘大骂:“抄什么经书,有什么好抄的…”

“娘娘…”琉璃拉着歇斯底里的皇后娘娘,劝道:“娘娘,你冷静点,不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怎么冷静?她简直就是上了天了,骑到本宫头上撒野。”皇后娘娘咆哮道:“本宫是堂堂皇后娘娘,还不如一个嫔妃,你让本宫如何消得了这口气啊。”

“娘娘,我们不是还有最后一个筹码吗?”琉璃严厉地提醒道,皇后娘娘立刻噤声,盯着面色严峻的琉璃。

“你们都退下。”琉璃一边拾起地上的经书,一边吩咐小宫女们下去。皇后娘娘震惊地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于是对着琉璃反问:“真的可以?”

“娘娘,曾几何时,您不是早就为自己铺下最后一条路了吗?难道您现在的锐气消减了?不敢了?”琉璃紧张地问。

“不。”皇后娘娘跪起来,茫然说道:“本宫不是怕,本宫是在想,现在是不是时候。”

琉璃思索着说道:“前几日,奴婢出宫问了此事,差不多可以了,那人已经有了反应。”

“当真?”皇后娘娘抓着琉璃,惊喜地问道:“当真有了眉目?”

“嗯。”琉璃坚定地说。

“琉璃,本宫要好好地嘉赏你。”皇后娘娘焕发一个模样,立刻恢复昔日的光彩,似乎胜利就在眼前,她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琉璃一直保持冷静的面色,对于皇后娘娘的赏赐,她也是淡淡地回应:“娘娘,等事成之后,娘娘夺回大权之时,再嘉赏奴婢也不迟。”

“嗯,本宫就是欣赏你这一点。”皇后娘娘抿了抿嘴,叹息着说:“你放心,她冯佑怜夺走的一切,本宫要再慢慢地夺回来。”

***

冯佑怜正游园之时,瞥见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见了她也只是半跪着紧张地请安。冯佑怜看了一眼小宫女慌张的神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慌慌张张地。”

“回淑妃娘娘,曹昭仪在凉亭中突然晕倒了,奴婢正要请太医。”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她想起来了,这个婢女是曹昭仪的宫女小桃,听了小桃的话,冯佑怜也着急地说:“那快去请太医,本宫先过去看看。”

“谢淑妃娘娘。”小桃站起来就往太医院奔跑。

明玉扶着冯佑怜快速地走去凉亭之中,曹蓉蓉适才顿觉一阵眩晕,然后肠胃开始翻滚起来,踉跄后退几步重心不稳便倒了下去,好在琴月及时扶住她,她才幸免没有摔倒。

冯佑怜浩浩荡荡地领着宫女前来时,吓得曹蓉蓉立刻睁开了眼。

“蓉蓉,你怎么了?”冯佑怜关心地走过去,拉着曹蓉蓉冰冷的双手,问道。

曹蓉蓉仍然很排斥地推开冯佑怜,倚靠在琴月身上,对着冯佑怜说道:“臣妾见过淑妃娘娘。”

冯佑怜埋怨道:“你都生病了,还请什么安?快,快扶着坐下。”

曹蓉蓉面色苍白,全身无力,好像真的很病重,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病症却令自己焦虑不安,她早在之前已经暗自算过自己的信期,不但一直没有征兆,反而现在身体有点不正常。

“琴月,曹昭仪是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适的?”冯佑怜无心问道,可是曹蓉蓉却反应异常,她怒瞪着冯佑怜,撅着嘴说道:“淑妃娘娘,臣妾身子一直都很好,不需要你过问。”可能是心虚,她总是很紧张冯佑怜的探究,希望他们全都快点离开才好。

“蓉蓉,你不要固执了,你看你面色苍白,一定是身子虚弱才会如此。”冯佑怜伸手想抚摸她的额头,却被曹蓉蓉一手打掉,这样的放肆,震得四周的宫女全都惊愕地盯着他们。明玉护主心切,立刻走上前厉声喝道:“曹昭仪,您这样做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你一个宫女胆敢指责我?还不是以下犯上。”曹蓉蓉哼了一声:“这种仗势欺人的作为,我已经见得多了。”

“蓉蓉。”冯佑怜对着明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明玉是无心顶撞你,你不要介意。”

“我哪敢啊。”曹蓉蓉白了一眼冯佑怜,然后准备走出凉亭。

“等一下,小桃去找太医了,你还是等太医看过之后再回绣云堂吧。”冯佑怜好心地提醒。

曹蓉蓉冷冷地啐道:“不烦劳您费心了,我自个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

“诶…”冯佑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蓉蓉的背影给吞了回去。明玉狠狠地瞪了一眼曹蓉蓉,继而说道:“主子,从你们进宫到现在,奴婢就看出来曹昭仪根本就是不喜欢你,你何必总是为她着想?像这样的人,哼,根本不需要管她的死活,由着她去吧。反正宫里药材什么都有,死不了人的。”

“她毕竟是素素的姐姐,我不能不管。”冯佑怜伤心地说:“如果素素还在,也一定不会不管她。”

“唉,主子对曹美人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哦。”明玉笑着说。

“以前我以为对素素的姐妹情不过是建立在对自己妹妹的思念上的,可是后来才发现跟素素的友情真的很珍贵,是我在宫里唯一一件值得怀念的事情。”冯佑怜冁然笑道:“还有你和蝉儿,也是我最珍惜的朋友。”

明玉愕然地看着冯佑怜紧握自己的双手,诧异地感叹:“主子还将奴婢视为朋友?”

“上次那件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况且我们一起反击了皇后娘娘,不是将她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冯佑怜安慰着说:“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当然你以后要拿出一百二十个心来补偿皇子。”

明玉感激地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主子放心,皇子就是奴婢的命,只要有奴婢在,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皇子,绝对不会再伤害皇子,更加不会让别人伤害皇子。”

冯佑怜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起来吧。”

***×××***

琴月忧心忡忡地扶着曹蓉蓉走回绣云堂,曹昭仪的确气色欠佳,可是刚刚听到她与冯淑妃的对话,心里想主子不高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才好。

“去倒杯水来。”曹蓉蓉平定气息,企图让自己好过一些。

琴月慌慌张张地拿着茶杯走近她,曹蓉蓉坐下来接过水,喝了一小口,便说道:“不要紧张,我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可是曹主子,这几日您气色一直不好,不如请太医看看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曹蓉蓉叱喝道:“我的身体我自个心中有数,不需要你们来罗嗦。”

琴月闭上嘴,不再说话,可是心中早已经担忧不已。无奈曹昭仪性情不定,既然主子发了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曹蓉蓉心如乱麻,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已经…

珠胎暗结。

对,这个词恍惚地出现,吓得她全身冒冷汗。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绣云堂了,难道…是那次?

可是就一次为何就令自己怀了身孕?

“你轻一点…”亲昵之语仿佛在耳边响起,还有颠鸾倒凤,一次共赴巫山就瓦解她所有的心房。虽然他没有皇上的英姿,却当真让自己尝尽了女人的乐趣,只有一次,便使得自己终生难忘。曹蓉蓉还想起时,都觉得脸色红晕,不能自抑。

无数个夜晚,她都会记起,那些密语她不知不觉地融进她心底,可是她知道他没有脸面来见自己,因为,冯佑怜还是活着返回宫了。

可是,曹蓉蓉哪里知道,高琸没有再找她,并非是没有脸面再见她,而是觉得一次就够了,这种偷情的感觉多了就不是那种销魂的味道,反而只有一次便令人心醉痴迷,永远都忘怀不了,曹蓉蓉现在不就已经沉浮下来,掉进了高琸为她编织的死亡道路上?

刚刚还后怕的曹蓉蓉自以为是地想着甜蜜,或许在床上,高琸是真的将她当做女人,至于是谁的女人,高琸没有细想过,反正他的床上绝对不会缺女人,而曹蓉蓉不过是过眼云烟中的一个,然而这个在感情上空缺已久的女人却正中下怀,掉进悬崖,无法自拔。

曹蓉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她怀着一个可以震惊天下的秘密,也怀着一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阴谋。她是魔鬼,在失宠的阴霾中,她挣扎得好痛苦,她也算是一步步走过来,劈荆斩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难道真的值得?

一个生命的律动预示着希望的开始,可是为何她不但未曾看到过希望,反而是越来越多的绝望。虽然皇上不宠爱自己,可是皇上知道欠她一条命,所以她仍然可以住在皇宫里,仍然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仍然可以逍遥快活,然而,是她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是要杀人了,是要除掉她心中的恨。

冯佑怜,她什么都有了,美貌,权力,她都拥有,可是她呢?什么都没有。而如今,冯佑怜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也有了,只不过孩子的父亲不是皇上,不是当今圣上。

“轰轰…”窗外雷声鸣人,吓得曹蓉蓉尖叫一声,琴月奔过来跪在床边安抚着说道:“曹主子,没事,是雷声,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每一个夜晚,她都要面临寂寞的折磨,她不要这样,不要,她好恨,恨冯佑怜独断专宠,恨皇上薄情寡义。

曹蓉蓉赤着脚,走下去在绣云堂到处穿行,琴月和小桃紧张地追赶着她。

“不要…”

曹蓉蓉一边大叫,一边张牙舞爪。

“姐姐…”

“蓉妹妹…”

是哥哥?是素素?曹蓉蓉全身战栗,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顿时天旋地转,没有天日,宫灯闪闪烁烁,鬼影重重,眼眶中满是红色的印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那是她的血,哥哥和素素正牵着她走向何处…

死亡突然降临她,曹蓉蓉赫然大叫,恐惧蔓延整个灵魂,她突然一松懈下来,浑身乏力。

赶过来的琴月接住了曹蓉蓉,将她拥在怀中,惊呼:“曹主子,曹主子…”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解脱,是不是就能幸福?

曹蓉蓉噙着泪靠在琴月怀中,惆怅地寻思:她该如何是好?矛盾,焦虑,彷徨还有恐惧全都袭击她尚未做好准备的心,她脆弱得令人心疼,却无人知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疼爱自己的人都离去了,而她也似乎成为了多余。冥冥之中,她勒杀了自己的幸福,她除掉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何到现在她才懂得愧疚,她知道错误,然则这一切来的太晚了,她伤心欲绝地闭上双眸,等待,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延续下去的方式,无论失去什么,她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拯救,这是她如今做过的最清醒的决定…

***

与此同时,昭信殿再一次点燃宫灯,整个宫殿灯火通明,耀眼生辉。

夜半时,大雨倾盆,只见琉璃冒着雨走去了太医院,说是皇后娘娘突然病倒了,需要立刻诊治。太医过去之后仔细诊断,然而结果出人意料,虽然有些身体虚弱,却意外得知皇后娘娘再孕的消息。

这无疑不是给兴和宫的冯佑怜投下一颗毫无征兆的暗礁。皇上承认了在她出宫之时的确宠幸了皇后娘娘,本来这种事情她不必要过问,更加没有干涉的权力,可是对方是皇后娘娘,是这个女人,冯佑怜想想就可气。

皇上也是偷腥的猫,也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宠幸别人,更加会宠幸皇后娘娘,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有了身孕,仿佛昭信殿顷刻之间,脱胎换骨,她的恢弘瞬间也被后宫里的人再一次看见,皇后娘娘突然间因此而赦免一切,皇上也松了口,就算娘娘之前再多的过错,也将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销声匿迹。

孩子,是后宫女人最大的筹码。冯佑怜懂得运用,她穆氏皇后更加懂得,反反复复运用了两次都不嫌多,因为皇上,是不会嫌弃自己的皇子,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这么说,皇后娘娘怀孕之事千真万确?”冯佑怜仍然有些不相信,皇上怎么会又宠幸了皇后娘娘?他不是说只爱自己一个吗?还是嘴上的爱抵不过身体上的需求,皇上的爱太强烈,就算自己招架不住,可是她冯佑怜就是不愿看到皇上宠幸皇后娘娘,或许是因为如今身份不一样,这样的念头仿佛那时的皇后娘娘,抑或者,冯佑怜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皇后娘娘卷土重来。

明玉点了点头,担心地说道:“奴婢打听过了,此事属实。太医已经看诊,况且司户房那里的公公也登记了皇上宠幸皇后的日子,奴婢仔细算过,时间差不多刚刚好,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确实是怀了身孕。”

冯佑怜气得紧闭双唇,好半天才回过神啐道:“哼,好,她还要斗下去,还不死心,那本宫就让她心服口服。”

“冯主子,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明玉也焦虑地提醒。

“当然。”冯佑怜踱着步子,犹豫着说道:“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本宫怀孕的时候,她不是准备了很多好节目吗?本宫就让她也品尝一下,哼,看看是本宫福大命大还是她能化险为夷。”

“可是皇上那里…”明玉迟疑说道。

冯佑怜挥了挥手,沮丧地说:“第一次本宫没有好好地把握住皇上,但是决不能让她第二次趁虚而入。就算她怀了身孕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一样最疼爱大皇子?本宫的皇子才是大皇子,她永远都是二皇子。”

明玉仰起头,看着冯佑怜眼中失衡的安全感,忽然心里一沉,或许渐渐地不用她引导,只要是站在高处的人都逃不掉被权力束缚,然而温柔善良的冯淑妃也是权力的手下败将。看到这样的她,明玉有些自责不已,是她一手将她推上去的,是她夺过来一切的权柄,冯主子也满足了现状,拥有的权力越来越膨胀她的心,只要如此才有安全感,所以所有一切威胁到她的事情或者人物,在不自不觉中,冯淑妃同样会隔离成为危险因子,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后患。

不管是因为权力还是因为皇子,冯淑妃知道自己必须强硬起来,只为能与皇后娘娘一直斗下去,在硝烟弥漫的后宫中,无休止的斗争从未停息过,那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潜藏着波涛汹涌,暗流中的阴谋在两个女人心中也从未平息过,现在他们各自握有筹码,看如何应付,且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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