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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apter41 小鱼与舒亚的真心

我把风凌宫彻彻底底地走了一遭,一路走来跪趴在地上的侍女无数,她们瞪着惊恐的小眼睛,不知道只在魔幻屏幕上有幸见到的魔后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座只接待外来使者,平时空荡冷清的“风凌宫”。我一脸失落地游荡在走廊里,虽然挨个找到了安琪儿和小亚的房间,可是师父却不见踪影。问了安琪儿,她却说师父是一同搬进来的,兴许是有什么要事出了幻星城。心里总有些惶恐,一股强烈的不安盘踞在胸口。师父……您一定不要有事。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间角落的房间前。哎?我刚才似乎有路过吧,看来是又转回来了……这好像是小亚的房间,只不过刚才经过时房门紧闭着,此刻房间的门微微敞开着,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我好奇地走过去,眼睛扫向房间内……全身顿时像被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

小亚侧着身子坐在窗户的边缘处,他静静地望着夜空,白皙稚嫩的脸蛋上无悲无喜,像是一座雕像般冰冷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金发随风舞动,凌乱地飘飞在他的身上,脸上,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夜色中。他身上散发出的悲凉侵入骨髓,让我的心没来由地疼痛。我不知道自己凝望了多久,只知道小亚一直没有改变姿势,就仿佛会永远这样等下去。对……等待,他一定是在等待那个人,那个让他痛到骨髓也要找到的人。从我合上《禁忌魔咒》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小亚,你一定很爱那个女人吧,爱着那个舍弃了你的女人。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即使……你等的人不是我,我也想要靠近你,温暖你冰冷的容颜。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我想要让你不那么孤单。就如同我在精灵森林里找到你时说过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听到脚步声,小亚缓缓转过头,在看到我的瞬间,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又在下一秒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已经不再想见到我了吗?”没有温度的话语直直地穿破耳膜。

我从来不知道小亚的声音也可以如此冷酷。我静静地看着小亚,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毛,看着他比哀伤还哀伤的琥珀色瞳仁……心中一痛,他一定很痛苦吧。前世,离雅舍弃了他,这一世千辛万苦地寻到了离雅的转世,却又发现——她已不再是她。清楚地记得你在星夜殿上抱住我,听到我说“带我离开”时身体传来的剧烈的颤抖,清楚地记得我推开你时你脸上痛苦绝望的表情。对不起……即使不是离雅,我依然伤害了你。

“不许……”小亚不知何时站直了身体,他小小的身躯因愤怒微微颤抖,稚嫩的小脸变得扭曲,“不许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苏亚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不要以为你是离雅的转世,我就不敢伤害你!!”少年猛地前冲,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冰晶,只是一瞬间冰晶便以一寸的差距停留在我的胸前。我没有退缩,而是继续向小亚靠近,胸口直直地贴住冰晶顶端,寒气瞬间在全身游走。小亚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你疯了吗?!”他轻轻晃动了一下,冰晶顿时烟消云散。

我扬起一抹微笑,微微俯身,手抚上小亚的脸颊,“舒亚,不,苏亚,谢谢你,谢谢你不伤害我。还有……对不起,在星夜宫对你大吼大叫的,让你难过了吧……对不起。”小亚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彩,他怔了怔,抬起头看向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真实身份……”琥珀色的瞳眸里有着隐约的期待。我轻轻摇了摇了头,“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为了寻找离雅,你甚至不惜分裂了自己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真是个傻瓜。”我疼惜地揉了揉小亚的脑袋。小亚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说出你的身体是灵兽族时,我便开始怀疑了。而且,你并没有到十五岁却拥有着前世的记忆——这是让我确信的根据。裂魂之术,这是残忍的禁术,虽然可以用它寻找到前世与自己羁绊最深的人,代价却是……生生分裂自己的灵魂。”我哀伤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是如何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的?如同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硬生生地割成两瓣,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当我在墨林宫的藏书库里找到关于这个术的记载时,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许久。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如果能杀了你……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再把你的灵魂用禁术束缚住,让你哪里都去不了,不会再转世,不会再忘了我,不会再去我去不了的异世界,不会……再让我找不到。”苏亚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疯狂却又浸透着深沉的悲哀,无奈,绝望。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你已经不再是离雅……不……或许第一世过后,她便不再是我爱的那个离雅了。她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是我没有及时找到她……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她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小亚琥珀色的眼眸里涌出,顺着他白皙剔透的肌肤缓缓滑落。

从第一世?难道不是指前世……难道是数不清的轮回以前?苏亚,你到底找了多久,等了多久?我轻轻倒退一步,与小亚拉开一定距离,然后向他伸出了手。小亚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我,“你……”我咧开嘴笑得很灿烂,“你好,可爱的小正太!我是林小鱼,来自异世界,标准的宅女一只,是正太控和美型少年控,你正好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不知道可不可以做个朋友呢?”

小亚呆呆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小帅哥你太不给我面子了……看来我要厚脸皮一些。”我吐了吐舌头,上前一步主动抓住他的手,然后猛地一拉,将他拥入了怀抱。“苏亚,我是林小鱼哦……不是离雅。不是你一直以来在找的人,不是你爱过的人,不是曾经放弃了你的人,不是强大的高贵的神族……我就是我,虽然平凡,虽然没什么魅力,但至少……我可以像这样温暖你,让你不那么寂寞。”

苏亚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紧紧地回抱住我,有冰凉的液体沾湿了衣服……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的。”苏亚哭了很久很久……好像有流淌不尽的眼泪。他在我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沉稳。用手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珠,我轻手轻脚地将他抱到床上。

正待离开时,手臂却被用力地握住。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熟睡的小正太,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虽然这家伙可能真实年龄比较大,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孩子……一起睡应该没什么。安心地躺倒在小亚身旁,我轻轻抚摸着他的金发,睡意渐浓……

视角转换:

金发少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沉睡的女子,她微微蜷缩着身子,身体因呼吸微微起伏。女孩的右手向外伸出,紧紧地握着男孩的手。整个晚上都没有改变过的姿势……男孩有些动容地低下头,长长地金发倾泻在床铺上,有几缕洒落在女孩的手腕处。男孩小巧红润的嘴唇覆盖在女孩的手指上,沿着食指,轻柔的吻绵延而上,滑过素白的手臂,纤细的脖颈,停留在女孩的唇上。

“我不是离雅……”男孩的脑海中突然响起女孩在星夜殿上悲哀的叫喊声,响起昨晚女孩拥抱自己时轻柔笃定的陈述。是啊,你不是离雅,却比任何一世的离雅都像最初的,第一世的她……那么温暖的灵魂,轻易地就融化了我冰冷的,绝望的世界,轻易地让我……以流星坠落般的速度沦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小鱼,你不是离雅……因为你比她……还让我动心。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波动,苏亚有些不舍地移开嘴唇,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向虚空,“美狄拉,有什么事?”一身亚麻长裙,披散的金发柔顺地贴在背上,女子如同从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般美丽动人,她缓缓落地,恭敬地跪在地上,“王,永世咒的封印似乎又快到被冲破的时候了。这次您打算如何应对?”

苏亚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的情绪——恐慌,痛苦,挣扎,无奈,憎恨……“继续使用封印石压制,让占星族时刻注意封印的状况,每天都要向我汇报。”强压下翻滚的思绪,苏亚紧了紧握着女孩的手,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果敢。

“是。王……您不打算回普雅岛吗?您宫中的那些女子……”美狄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要她如何说呢?那些女人有着相同的面貌和身体,明明只是暖床的玩物,却依仗着有王的宠幸而趾高气扬,傲慢无礼,连她这个最高祭司都不放在眼里。“全都毁了,以后也不需要再制造那些玩偶。”苏亚冷冷地开口。

美狄拉惊讶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目前寄居在瘦小的灵兽族男孩身上的王……他是神族的王,这个世界的王。美狄拉并不清楚那些复制体的原身到底和王是什么关系,她只是知道……王每天都会到奇幻大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当他深夜瞬移回到雅之宫后,脸上的绝望和孤寂就如同潮水般覆盖上他绝世的容颜。

在那个时候,他就会挑一个复制体,在疯狂的夜晚里沉沦。王对那些复制体没有任何感情,他望着她们的眼中空无一物……或许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长达千年的悲痛。这些女人是必不可少的……美狄拉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而现在,他竟然下令要毁了那些复制体,而且不再制造……难道王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吗?美狄拉的视线定格在床上的少女身上,少女的手与王的手交握着,白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而王望着她的眼神……那么深沉,那么温柔,那么幸福。王爱着这个女孩……美狄拉在那一瞬间便知道了。太好了,您终于找到了她,那个您等了千年,寻了千年,爱了千年的女子。这一世,在永世咒的封印冲破前,您已经找到她了。也许……您终于可以变得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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