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强攻强的疗法对于上官期他们这些本就身强体壮的人来说是很有效的,可是一些身体较弱的人却无法承受两种热邪在体内的争斗,虽然大多数人在渐渐康复,可也有一些体弱的老幼支撑不住病情渐渐恶化起来。
起初想要逃走的那个少妇也渐渐好转起来,只是却从未见她笑过,她身边总是围绕着深深的一团忧愁,孤单地一直默默望着窗外或者茫然着,像个谜一样让人不解。
而相夫也一直很纳闷,为何自己的身体应该比青黛他们都要弱却并未染上瘟疫呢?还有湛元这些得过瘟疫的人居然也从不会再次得病。
这几天的忙碌让相夫的脸上爬满了疲惫,黑眼圈印上了她白皙的脸,头发从来都来不及梳理,总是随便一挽全部拢在脑后,散落下来的几丝乱发让她略显狼狈。
这天入夜之后,所有的人都睡了,相夫却不知为何无比清醒,燥热的天气让相夫感到屋里闷热不堪,于是轻轻推开窗户,露出外面深沉的夜幕,一轮明月静静地悬在那里,它是不是有时也会感觉到累呢?是不是也会不解,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对着它长嗟喟叹?
感觉这时,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正是上官期,相夫望了他一眼,上官期看着她,帮她收起颊边的几缕乱发,竟相对无言,于是转过脸,看着外面的天。
“这夜,让人害怕。”上官期幽幽地说。
“害怕?”
“是啊,多年以前,一个孩子总是一个人看着这样的夜,只有月亮陪着我,孩子的心里总是会怕一些虚无的东西,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相夫看着他侧面的脸,那种弧线有种让人感动的魅惑,高高的鼻子宣读着无比的傲气,可眼里流转的却是让人心疼的流波,“没关系,现在有我在。”
上官期转过头,望着相夫,“是啊,现在有你在。”
然后又转向外面的天说道:“有些经历过的苦痛,有过一次也就刻骨铭心了吧,便再难忘记,日后小心翼翼也便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相夫却很是困惑地蹙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上官期回过头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但却没有打扰她。,兀自走回去靠着墙睡去了。
相夫却突然想到,人本来的防御能力不就是这样的么?就连无法控制的身体状况也是这样的,而自己能逃过瘟疫的原因也许就在那副发物散上。
已经经历过的苦痛或类似经历应该都会有着极其敏感的觉察力与抵御能力,而发物散也许就能成为防治这次瘟疫的关键了。
于是一夜过去,辗转反侧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阻止瘟疫扩散。
天亮之后,相夫交代湛元去尽可能多地搜集发物散的药物,自己却整理服装与头发走了出去,出门时却被上官期一把抓住:“你去哪里?”
相夫轻轻笑笑,道:“去府衙,告诉他们该怎样防治瘟疫。”
“他们会相信你么?”
“总得去试试,我觉得,还是会信的。”相夫眼中充满了希望。
“好,我陪你去。”上官期眼中的坚决不容否认。
相夫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迎着朝阳走了出去。
来到府衙,门前竟无一个人,大门紧闭,像是怕极了瘟疫会散播进来一样,没有办法,相夫只得敲起门前的鼓,直到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跑出来看情况,看到了相夫和上官期正常的脸时才大摇大摆地出来,扬着头对他们俩说道:“你们俩有事么?”
相夫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想见县令大人,不知可否帮忙通传一下?”
那衙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道:“县令大人忙得很,哪有空见你们?”
相夫依旧温柔地说道:“我们的确是有要紧的事要禀报,请这位大哥帮一下忙。”
“说了大人没空,你听不懂么?”衙役更加不耐烦了,说着竟走过来要往外推相夫,这时上官期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反手一扭又向下一按便将那衙役按住动弹不得了,那衙役兀自叫嚷着什么竟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一时之间本寂静无一人的街前因他一人的声音而喧闹起来。
只不过不多久,他吵嚷的声音果然引出了更多衙役和捕快,那领头的捕快还是那日将相夫关进那所大屋子里的那个捕快,只见他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开他。”
相夫抓抓上官期的手,上官期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相夫走上前去缓缓说道:“捕快大哥,不知您还记得我么?”
那个领头的捕快这才细细看了看相夫,一会儿才恍然道:“莫非,你就是那天的……”
相夫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那天被抓起来关进那所你们用来关病人的房间的人。”
那个捕快似乎很是惊诧,问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他又仔细看了看相夫,发现她白皙的脸上一点红疹的痕迹也没有了。
相夫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正是我要来找知县大人的原因,我已经有了有效防治此次瘟疫的方法了。”
那捕快似乎很是兴奋,“哦?快点说说看。”
相夫上前施了一礼道:“还请让我见到知县大人再说。”
那个捕快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唉,知县大人此刻不在城中,早就于瘟疫刚爆发之时居家南下避难去了,城中的一切事务都是我在打理,对这瘟疫……我是渐渐力不从心了,把所有病人关起来是我能想到的防止损失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明白了,对于您的做法,虽不敢苟同,但是不得不说是最理智的。相夫很是佩服您为了天水城中百姓一直留在这里的责任,敢问如何称呼?”
“敝姓李,名云疆。现任天水城中总捕头一职。”
“李捕头,是这样的,我发现了用过发物散与得过一次瘟疫之后的人都不会再染瘟疫了,所以可以在有散播危险的附近城镇中对所有百姓施用发物散以作预防,而对于已染上瘟疫的病人,就请把他们交给我治疗吧,我们都是已经得过瘟疫的所以不怕会再次被感染。”相夫兴致勃勃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