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觉得二人难得相会春宵苦短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所以给正在从桌子底下扒拉张翰林的韩太傅一个眼神,谁料太傅愰作不见,皇帝不惊不急的将随身携带的百花名册晃了晃,韩太傅身子一僵随后做了个搞定的手势,皇帝遂安心的拎着某只去书房内间放茶水零物得房间。
“脚可还痛?”雪琅摇摇头,想怪大侠虽有跺死她的眼神却没下那个力气,雪琅小声道,“小七,我刚才是不是又闯祸了?”皇帝刚待宠溺安慰没事,却见某只表情并不是很真诚,眼角眉梢喜韵浓浓,遂淡定道,“那便如何?”谁料雪琅眉毛一挑开心道,“没关系,你和怪大侠站在那里,我就有闯祸的欲望,肯定有人善后!”兰湛越是“凶”,她便笑得越灿烂,好久都没有这种安全感了,可以恣意,不作他想亦无后顾之忧。
兰湛最终还是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你看今晚月色多好。”雪琅转身去看透过窗纱犹如泻了水银,心情也是很好,感觉背后一暖兰湛靠上来从背后环住她,雪琅扭扭身子他没说话抱得更紧了,雪琅便不动了乖乖道,“我看出来了,你没病,是郑姐姐哄我进宫见你——”兰湛不置可否的一笑轻声道,“她也知道我想你了,真该谢谢她。”
雪琅道,“可是我觉得她好像是觉得我会听你的话,让你劝我学琴棋书画,我给她说了我学不好的,不知道郑姐姐为什么突然非要我学。”兰湛闻语心中了然,“学不好没关系,你想不想学?”雪琅回头露出半个苦瓜脸,你说呢?兰湛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雪琅道,“那个百花会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如果我学了就可以帮的上你吗?”
兰湛似是微微犹疑侧脸看她一眼继而温柔道,“不要想那么多,不想学咱就不学。”雪琅抱着他一只胳膊开心道,“小七真好。”他如小时般宠她有求必应绝不勉强,开心之余她又问,“那百花会究竟是什么东西?”兰湛微微一顿继而漫不经心道,“百花会就是很多女子来赠花,你喜欢谁得花就点谁的名——是不是,韩太傅?”
门外偷窥的太傅只好推门进来行礼,“臣是想问臣可以告退了吗?”雪琅蹦过去,“怪大侠,你居然也认识小七哦。”太傅戴着面具笑得森森然,倒是看不出与她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情怀。
兰湛道,“这么晚了出城门很麻烦,今夜就不必走了。”太傅腹诽:死皇帝明日散布勤学好问兴致一来与韩太傅在书房连夜钻研学问的谣言,一举两得啊!太傅不怕死道,“可是臣敬爱的皇上,您本来不纳妃就已引起诸位猜疑,明日若是传出你我君臣二人——,岂不是——”
雪琅对皇帝嗷嗷两声,“怪大侠说你同性恋!”皇帝唇角微微一抽继而道,“作为一个臣子,太傅真是越来越直言不讳了。”百花册一把扔过去,太傅一哆嗦着了火似的抖掉,继而恭谨道,“请皇上让臣去刷马桶吧。”雪琅求情道,“小七你别老是欺负大侠。”皇帝笑笑将百花册亲自捡起放到塞进太傅怀中,“我与佳人叙旧,你且百花丛中过,只要不是片叶不沾身,君臣的什么谣言自会不攻自破。”拍着太傅肩膀拍出门去。
雪琅其实还待打听一些关于怪大侠的事,皇帝将外衣一解披在她身上,自己坐在那边榻上,把她抱在怀中,“天都快亮了,累了吧。”雪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就任他抱着,兰湛用衣衫将她裹紧了,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膝上,让她舒服些,然后低声道,“我与你说话,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听累了就睡。”
兰湛恍惚中觉得这是他离开草原的那个夜晚,莹莹清光里,她在耳畔轻柔呢喃,我与你说话,你困了就睡——那刺骨的痛才缓缓减轻,他握着她的手依着她的肩才觉岁月静好,才觉一切的苦终将浮云,他揽着她柔声道,“琅儿,你还记不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说过,只要我还活着,我将要回这世间属于我的一切。”
雪琅看他温润的神色心中也暖下来,玲珑的长睫越颤越缓,在他膝上静静闭眼梦语似的,“记得,我还能想起小七意气风发的样子有多漂亮。”兰湛将帽子丢于一侧,轻轻散开她青丝如墨缓缓铺在膝上,轻轻一握,蓦然就想起了那句,“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心中一阵暖意浸润。
低眉看着她容颜静好,月色里安睡,轻声道,“我也知道这一路荆棘丛生,甚至有无法想象的波折,只要我们一起,一定可以。你且等我,推倒老六,拆散四大家族,朝堂稳下来,虽然改变几千年来的**制度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母后会阻挠,也许言官会进言,也许六部九卿会齐谏,但是我不害怕,所以琅儿你也别怕——”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你且等我,一步一步总会变好。”
就如小时他总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他从不要求她,对她的情意也从不说,他只是看着她,能在有生之年给她能给的一切,可在她一次次的安慰鼓励陪伴守护下,他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一步,所以这次琅儿有我陪着你,你也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虽然长路漫漫,此间,我会尽一切可能不让你受苦。”
天都的皇宫的一些东西他原本怕她了解,可是也知道她不了解怎样留下来陪他,只有她半睡半醒间,毫不保留的告诉她,轻语誓言,“琅儿,我是草原上长大的,那些年生命中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没有三宫六院,没有其他女人,我只要你。”看她无忧的脸他觉得她听到了他的话异想天开继续幻想,“你不用像那些宫里的女人学那些礼仪,只管活得开心无碍,皇宫很大,只你一人逍遥,你愿意种地也可以,你愿意养鸡也可以——”
外面的怨念的太傅正在百花册上画圈圈,听到某皇帝的自语,也不免为那一句改变**制度而震撼,为那一句只有你而目光呆住,为那皇宫改成菜园子而彻底心惊,痴人没治!却不得长叹一声,眼底幽深处思虑无限,你倒是知道她要什么,可是你问过她的意见吗,更何况这条路你究竟能坚持多久,而且某太傅心里本能的不舒服,想撕百花册,想想杀头之罪,继续怨念画圈圈,臭学生,笨娃娃,傻丫头……
皇帝静静看着她安睡,自己竟连眼睛都舍不得合上,就那样静静拥她在怀,四年之中没有你,以为自己已习惯,没想到再见却是刻骨铭心,雪琅被他碰的痒,抬小手握紧他的手撒娇的嘟起柔唇,“爹爹——”兰湛微微摇头,让她躺的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