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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无奈瓶颈

集散区四周的洞壁上遍布着蚁巢一样的窑洞,这里就是矿工们居住的地方。原始的窑洞配上银灰色的金属门,让这些巢穴看上去十分不伦不类。

对于矿工们来说,窑洞内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没有门卡,谁也无法在不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他人的房间。

B集散区一共有一千套窑洞,和万余矿工数量比起来,窑洞显然少了点儿,但是其中却有不少都是闲置着的。原因很简单,这些窑洞并不是免费提供的,而是需要花费积分租赁。

积分充裕的矿工们为了活的更舒服些——更主要是怕再不知不觉间丢掉性命——大多选择合租,这样摊到每人头上的积分尚在承受范围之内,要知道,租赁一间窑洞所花费的积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因而更多矿工宁愿选择露宿在集散区的广场上。

事实上,窑洞内并不比广场上多什么,花费大量积分,也只不过是买了个睡安稳觉的地方罢了。因此,在矿工们看来,李林独自租赁一间窑洞的行为简直傻的可以。

李林自己可不这么想,他也不屑于分辩什么,毕竟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李林的窑洞布置的非常简单,三十平方米的空间内空空荡荡,除了墙边摆放的一排破旧的金属箱,再没有旁的东西。

李林打开其中一个金属箱,取出一瓶饮用水,倚靠在墙角,慢慢的喝着。一瓶水足足喝了十分钟,李林将最后一滴水吮吸干净,随手将瓶子丢掉,起身走到墙角,打开另一个金属箱,从箱子里取出一本古旧的书来。

这书并非纸质,而是用一种复杂的合成材料制成的,书页上泛着银色的金属质感。雕刻着细密花纹的封面上蚀刻着三个大字“傲龙诀”。

这本古武秘籍已经陪伴了李林八年时光,是从李林杀死的第一个人——大老黑手上得到的。

事实上,李林之所以杀了大老黑,并不是因为大老黑欺负了他,大老黑其实对他挺不错,要不是为了得到这本秘籍,李林也不会对他下毒手。

“八年了……”李林看着封面上那三个气势峻扬癫狂的古字,思绪翻飞。

李林从小就表现出了远超其他孩子的成熟,三岁被送到中磁星,见识了第一个伙伴的死亡后,活下去就成为了李林唯一的目标。

联邦政府规定,八岁以下的矿奴可以不缴纳年度积分,并且八岁前,每年还会发给他们不菲的“成长积分”,这个带着伪善色彩的规定本意只是为了降低矿奴的死亡率,结果却适得其反。

对于成年矿工而言,每年被送来的矿奴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矿奴少年一被送来,便会被成年矿工们瓜分一空。成年矿工们会以提供保护为条件向矿奴们收取保护费,并强迫他们为自己干活。很多矿奴四五岁就会被赶到矿洞深处去挖矿,联邦政府规定的八岁线根本形同虚设。

三岁的李林自从看到大老黑将另外两个争抢矿奴的“老大”打翻在地,就立即投靠了他。

老实听话又擅长阿谀奉承的李林在大老黑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奴才,因此对他相当不错。脾气暴躁的大老黑手底下三百多矿奴里,李林是唯一一个没有挨过他打的。在大老黑手下,李林不但没有挨过打,吃喝也比其他孩子好的多,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一来,李林更是卖力的讨好大老黑,两人关系越发亲近。大老黑也是越发喜欢李林,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大老黑教会李林很多东西,比如识字。没有纸笔,就用手指在土地上写。大老黑还教了李林一套粗浅的功夫,这让李林在同龄人中坐实了老大的位置。

大老黑有一个金属箱子,即使李林也不能碰,这让李林充满了好奇。直到有一天,大老黑喝多了,炫耀的打开箱子,李林才知道那里面原来藏了一本书。

从大老黑的口中,李林知道了这本书的奥妙。

大老黑是个星际偷渡客,是在从中央星系偷渡海马星系的路上遇到了星际海贼,失手被擒后被卖做奴隶,辗转来到了中磁星。与其说他是偷渡,不如说他是在逃亡。

在大老黑的讲述中李林知道,在外面的世界,有一类人,称作以太修士,这些人修炼以太能,追求超越人体极限之路,是最受尊敬的一个群体。(详见相关资料)

修炼古武术,是凝聚以太之力的不二法门。古武秘籍成千上万,强大的功法凝聚以太之力的速度甚至数倍于普通功法,因此,得到一本高级的古武秘籍,是每个以太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强大的修炼功法,往往被同样强大的世家、宗派等把持着,普通修士根本没有办法得到,这更增添了高级功法的神秘感。不过,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高级功法的吸引力是难以想象的,很多修士为之甘愿铤而走险。

大老黑手上的《傲龙诀》,就是从一个古武世家的藏经阁偷出来的。本来,对于那个世家来说,偌大的藏经阁丢失一本书,是很难察觉的。但是大老黑偷的这本书,却是那个世家在圣星古墓中发掘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上古秘籍真本。如此一来,纵然大老黑自觉做的天衣无缝,还是被该世家查出蛛丝马迹,对他展开了大规模的追杀。大老黑不得已,只得亡命天涯,付出功力大损的代价摆脱了追踪者,混上了飞往海马星系的飞船。大老黑对于损失的功力倒并不在意,有了高级功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更进一步。

可惜,大老黑的运气实在不好,偷渡船竟然遭遇了星际海贼……

大老黑讲起《傲龙诀》的来历唏嘘不已,李林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太了解大老黑了,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得出来,大老黑对这本古武秘籍看得极重,将之视如生命。李林怀疑一旦他酒醒发现泄漏了秘密,马上就会杀了自己灭口。当然,大老黑也可能不会杀他,甚至将这门功夫传给自己。但是,李林不敢赌这个万一——自己的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接下来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李林趁着大老黑酒醉,一矿镐敲碎了他的脑袋,并且继承了大老黑的全部财产——李林经常替大老黑买东西,他的密码,李林再熟悉不过了。

大老黑留下的积分相当的多,满打满算能抵十年工。他毕竟算是个以太修士,在矿星也混了十多年,要说没有积累,反倒不可思议。

不过李林从没想过坐吃等死,从大老黑那里听了许多外面世界的事情,他对生活的渴望比任何时候更加炽热,更主要的是,大老黑一句无意间的醉话,带给了他无穷的希望——“据说以太修士修炼到最高境界,甚至能破碎虚空,哈哈哈,老子要是练到那地步,那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

从那一刻起,李林看向《傲龙诀》的眼神只有坚定和执着。

修炼到破碎虚空,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靠着这个信念,李林整整八年时光不曾懈怠,有两次他得了大病几乎死掉也没有停下修炼。

多年艰苦的修炼将李林的心智磨砺的坚韧无比,但是今天他怎样也没法进入修炼状态,将秘籍拿起,放下,再拿起,李林终日冰冷的脸庞流露出烦躁的神情。

李林之所以如此烦躁,是因为他的修炼到达了一个瓶颈。

傲龙诀分为外功与内功两大部分,其外功没有固定套路,只有一些淬炼身体的方法和一些格斗理论,撰述者在字里行间毫不掩饰对套路武术的不屑,认为格斗不该局限于固定套路,随机应变才是最重要的。这些理论对于格斗大师来说,可谓字字千金,但是要让李林理解则太过困难了。武学之道,需先立,而后破,李林技尚且穷,何谈道哉?

相比外功部分的干冷生硬,傲龙诀的内功则极尽细致详实。傲龙诀将内功分为蕴体与蕴气两个部分,这两部分需要相辅相成,才能提升功力。按照功法所说,人体的丹田无时无刻不在吸纳着天地间游离的元气——就是科学家所说的以太能,并散发到全身,最终排出体外。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过程就像呼吸一样,处在一个平衡状态。修炼,就是破换平衡、重建平衡的过程,通过特定的蕴气法门加快吸收能量的速度,并以这些能量不断蕴养皮肤、肌肉、骨骼、经脉,从而使人体对这种能量的容量增加,如此周而复始,达到强化自身的目的。

按照书上的说法,修炼的级别越高,破坏平衡所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大,难度也越大。对于修士来说,这时只有三种解决办法——第一是寻找能量密集度更高的地方进行修炼;第二是增加修炼时间;第三是提升内力运转速度。

《傲龙诀》的作者字里行间对这种功法的蕴气速度十分骄傲,认为论起内力运行速度,傲龙诀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去之不远。是不是这样,李林没修炼过其他功法,所以无从比较,让他烦躁的是可供吸纳的元气严重不足。

中磁星是一个特殊所在,中磁矿所产生的特殊磁域对于各种游离能,特别是以太能有很强的排斥作用,这点越向地下越是明显。李林之所以每天都要到地表躺半个小时,并非晒星光浴,而是只有在地表,他才能勉强吸收到稀薄的以太能进行修炼。

李林的修炼在一个月前到达了瓶颈。以太能太过稀薄,修炼时间又无法延长,手头更没有其他功法可练,这让卡在傲龙诀三层寸步难行的李林郁闷的想吐血。

傲龙诀总共有十八层之高,十八层上是否能破碎虚空姑且不论,照眼前的情势来看,就算李林再修炼几百年,也只是做无用功。八年来,李林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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