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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永夜

阳光悬挂在地平线之上,正慢慢地落下,温度也随着太阳的落山急速下降,远处隐隐传来让人胆寒的呼啸声,似乎要撕裂这大地和冰川。

在一望无际的冰雪之上,吴羽如一个精灵快速地游走着。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神族探索小组的聚集地,位于南极极点的一处封存空间。只有按时赶到了聚集点,才能够躲避开即将降临的极夜,以及可能到来的那让万物胆颤的飓风和寒冷。

极夜又称永夜,是在地球的两极地区,一日之内,太阳都在地平线以下的现象,极夜长超过24小时。

北极和南极都有极昼和极夜之分,一年内大致连续六个月是极昼,六个月是极夜。在一个月的极夜时期里,有15天可见月亮,另外15天见不到月亮。极昼与极夜的形成,是由于地球在沿椭圆形轨道绕太阳公转时,还绕着自身的倾斜地轴旋转而造成的。

而随着极夜的到来,南极的天气也会进入到最恶劣的时期,极夜的暴风,时速超过每秒40米暴风,比12级台风凌厉得多。极夜的气温会急速下降,最低可达到零下近百度,在这样的低温下,普通的钢铁会变得像玻璃一般脆,如果把一杯水泼向空中,落下来的竟然是一片冰晶。而随着而来的大雪,更是铺天盖地,另万物胆寒。

这样的大自然地力量,就算是神族有着中级后期精神力的那些长老们,也很难承受。而那些更高的神族人物,虽然有能力躲避,但也很难在这样的条件下生存太长的时间。

记载中就曾经有一个族长级别的人物,走出南极封存空间去给他的宠物寻找食物,突遇每秒50米的暴风雪,从此再没有回来。直到百年后才被发现,他的保存完好的尸体,在距神族南极封闭空间50公里处出现。

因为这件事,神族没有任何人敢再轻易冒险,吴羽当然更不敢冒险,以他的精神力根本就无法抵抗这样的袭击。因此他根本不能休息,一连三天不停的奔跑,按着身上神族导航设备的指引,向着位于南极点的神族封存空间前进。

可是他毕竟在冰芯处耽误了很长时间,这样的奔跑并没有将失去的时间追回来。眼看着地平线上那最后一抹夕阳渐渐落去,眼前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冰雪,而南极点的封存空间最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怎么办!

温度在急速地下降着,远处呼啸的飓风已经越来越近,四周却是一马平川的冰雪,吴羽站在冰雪之上,一种渺小的孤独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难道就这样变成大自然的牺牲品?

吴羽停住了脚步,现在要赶到聚集地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找到一个能够遮挡风暴的地点,可是四周最近的山峦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走得到,显然暴风不会等他这么长时间。

一个希望破灭了,另一个希望升起,然后瞬间再次幻灭,如此反复,渐渐的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希望都变得遥不可及,似乎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和严寒是吴羽唯一的选择。

一个神族族长级别的人物,都难以抵抗的恶劣气候,那么只有初级后期级别精神力的吴羽,如何去面对它?

答案很简单,几乎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也许只是一瞬间便会永远被冰冻在这一望无际的冰雪的天地。

“也许百年后自己的尸体也会被发现吧。”吴羽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在大自然面前自己这一点精神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亿万年来,不论是人类还是神族都试图与大自然抗衡,竭力征服大自然,在某些方面也确实超越了大自然一些法则和束缚,比如神族的精神力便可以利用很多自然力,成为其强大的武器,再比如人类可以通过大坝阻挡洪水的袭击……可是这些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这些措施只不过是在很小的范围内起到了作用,根本就说不上是征服。

一但大自然发怒,在毁灭性的地震和飓风面前,再突如其来的各种灾难下,人类以及神族的力量就会显得异常的渺小,不堪一击。

只不过是大自然的在正常的环境中的正常现象,就让人神毫无反抗能力,如果是末日天灾,那么大自然所展现的力量将会是什么?其力量将多么的可怕?

只不过是地球的自然之力就如此不可阻挡,就让人望尘莫及,那么银河系中的自然力呢?而比银河系更巨大的宇宙中的自然力又是什么样子!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

……

时间一点点的消耗着,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吴羽踏着冰雪慢慢向前,他如今只有前行,也只能前行,不论是什么,他都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灾难,去迎接自己的末日。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让自己尽量冷静,减少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之外,吴羽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死亡或者奇迹的出现!

死亡,吴羽并不惧怕。轮回的记忆不会因为再一次的死亡消失,可那将是又一个自己,就如同现在的自己和周一一样,虽然承载了记忆,却没有承载经历和情感所塑造的自我。

自我!这个生命中最奇特的,最本质的东西,会随着轮回而消失,记忆只不过是一些零散的符号,不代表生命的自我。吴羽这个人,将会随着轮回,成为另外一个自我千百万轮回记忆中的一个,如沧海中的一粟,瞬间淹没在无边的生死波涛之中!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记起自己!”吴羽慢慢前行,想着自己恢复周一记忆的过程,想着一些人清晰却无法记起的那种痛苦,心不住地向下、向下,沉去。

天边最后的阳光已经退尽,黑夜已渐渐来临,吴羽感到寒冷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血液在凝固,身体在僵硬,死亡的阴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切,如一个挣脱了牢笼的饥饿的狮子,亟不可待地扑了过来,而自己就是一堆鲜美的带着血丝的肉块,等着被吞食。

无奈、遗憾、不甘……种种情绪在脑海里胶着着,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珍贵,即将失去的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难以割舍。

爱恨情仇、疑惑谜底在这一刻轻若鸿毛,他们都将随着死亡烟消云散;留恋和痛苦、平静和欢乐在这一刻重如泰山,而他们却将随着死亡永远的凝固。

生命是一个奇迹,生命也创造着奇迹,但面对这个奇迹,所有的奇迹黯然无光。

……

很长时间,自己都是被那些离奇的谜团牵引着一步步前行,而忽略了很多东西,包括雪儿,如果自己放弃这些,那么雪儿还会无限遗憾地死去吗?自己还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伤痛吗?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难到就是谜团的谜底吗?

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就是那些谜团吗?

自己如此被动地周而复始,那么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吴羽漫步寒风之中,感受着由远至近的呼啸之声,忽然感到自己这一生竟然这样苍白,除了幼年时的快乐和痛苦,便没有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有人说,成长便要面对孤独,要负起责任,这没有错。但成长便意味着在孤独和责任中迷失吗?

迷失在错中复杂的关系中……

迷失在古怪离奇的谜团中……

迷失在生存的责任压力下……

最终迷失在滚滚红尘之中……

吴羽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活过,根本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晓晓。“吴羽想起了周晓晓,觉得他比自己活的真实,活的充实,活得值得,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去追求了,虽然他所追求的不见得是正确的,但他起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没有因为成长而迷失。

“而自己呢。”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会不会放弃这些去拥抱心爱的雪儿呢?

吴羽找不到答案,有些东西是身不由己的,就比如眼前的飓风,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每个人都无法抵抗生老病死,以及很多强大的力量,却可以正确地去面对这些,面对时的精神和方式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吴羽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扑面而来的暴风雪,挺胸昂头地向前走去,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活过,如何活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吴羽知道自己又要一个新的轮回,又将面对无数的困惑和谜团,又要回归故里了。可是他已经不再迷惑,不再恐惧,他找到了面对的方法,找到了生命的真谛,找到了自我存在的意义!

暴风终于来了。

暴风雪,可怕的暴风雪,在一望无际的冰雪上施虐,顷刻之间天地陷入了无穷的黑暗。黑暗之中暴风盘旋、号叫、呼啸,撕裂着大地,掩埋的天空,狂风卷起的冰和雪,在空中如一把吧锋利的尖刀,一路扫过,撕碎了所有的生机。

狂风夹杂着冰雪之剑,叫着,吼着,回荡着……呼啸而下,乱卷四方,横扫天地,似乎所有恶魔在这一刻都忽然复活了,肆无忌惮、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这已不是人类的世界,在自然地狂暴中人类一败涂地,那呼啸的声音,似乎是自然地狂笑,在嘲笑人类的无知和狂妄,在宣告着谁才是世界真正的主宰……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刚刚开始……吴羽微笑着走进了暴风,顷刻间无影无踪……

永夜来临,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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