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一个多月的严打行动,让县城里的小混混都没了踪影。也再没有人模仿的古惑仔,像电影里那样一言不和就在街上打打杀杀。
严打行动结束以后,张依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一个月里,他除了住的地方和学校,其他的地方都不敢去。而在学校里的时间,他也都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语。别人叫他去打篮球,他也不去。基本上,只要没有必要,他就不会出教室。
虽然表面上张依晨只是憔悴了许多,但是内心的煎熬和无时不在的恐惧始终包围着他。每天听到这个人被抓进去或者那个人被判刑的消息,他总是会想下一个被抓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他不止一次地想象,正上课的时候,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是什么样子。
这段时间,张依晨集中不了精力听课,他总是下意识地时刻注意着窗外的动静。当然,也没有精力像平常那样去注视周亚楠的背影。张依晨反常的行为,让同学们都以为他病了,根本就不会想到他就是严打行动的导火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警察一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出现,张依晨心里的恐惧才慢慢开始消退,在听到严打行动结束的消息时,他突然发现天空是那么的蓝,是那么的美!张依晨突然想到教学楼的天台上,去眺望一下远方。
“到天台上去玩玩?”张依晨对沈磊说道。
“天台上?你上去干什么?”沈磊看着自己的同桌,很是奇怪。天台可是高年级的同学吸烟,打架和欺负低年级同学的指定地点。那可是全校里所有坏学生心中的“圣地”。!
“没什么,就是想上去看看。”张依晨轻松的说道。
“你吃饱撑的!小心上去之后,那些家伙欺负你!”沈磊想了想,还是不想上去了,就说道。
“呵呵,没事儿。”张依晨笑道。
天台实际上就是三楼的楼顶。一中的教学楼虽然有四层,但是第四层和前三层不同,一半是复读生的教室,另一半就是天台。通往天台的门用一把大锁锁住,上面锈迹斑斑,显然是好多年没打开过了。
锁虽然锁着,但门上的大洞却让它形同虚设。张依晨看了一下,这个洞和锁一样都有些年头了。也许,当这锁把门锁住的时候,这洞就出现在了门上。心里胡乱想着,他弯腰从门洞里钻了过去。
刚钻过去半个身子,他就听到天台上有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在上面。
“**给我听清楚了!周亚楠是我女朋友,你以后离她远点。再让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小心你的狗腿!”
张依晨听这人说周亚楠是他女朋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人的脸被打了。
“你想干什么?”应该是被打的那个人质问道。
这人的声音张依晨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时谁。他赶忙从门上的洞里钻过去,然后人靠在墙边上伸头朝天台上看去。
怪不得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张依晨看到天台上的人之后,心想。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班的班长范海波。而站在范海波对面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他也认的。是高二的,校篮球队的队长耿超。
这耿超可是个猛人。据说他高一的时候就敢和高三的学生大打出手,从那时起一战成名。而且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篮球队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他的死党。人多势众,基本上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属于校园里横着走的人物。
围在范海波身边的几个人,就是篮球队的。
“想干什么?打你呀!”耿超表情很嚣张,飞起一脚就踹在了范海波的肚子上。
范海波向后退了两步,刚要冲上来,却被那几个篮球队的人架住。他挣扎着对耿超说道:“人多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咱们两个单挑!”
“单挑?”耿超听了范海波的话笑了,他对那几个篮球队的人道:“放开他。”
范海波走到耿超面前,咬着牙道:“咱们两人单挑,输的人要放弃周亚楠,怎么样?”
“嗯?”耿超看了范海波一眼,道:“周亚楠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周亚楠是谁的女朋友,你说了不算!你不会是不敢和我单挑吧?”范海波露出嘲笑的表情,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敢,你们一起上,我绝不还手!”
“好!我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和我抢女人的下场!”耿超被范海波激起了真火,一拳就朝范海波打去。
看两人打起来,张依晨心里是一阵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两人打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狗咬狗一嘴毛而已。好气的是,他们两个竟然拿周亚楠当赌注,就这样子还想做人家的男朋友,真痴人说梦!
自从那天晚上和李冬强一起同那些混混大战一场之后,范海波和耿超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就提不起张依晨的兴趣。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知道范海波打不过耿超,就离开了天台下楼而去。
想到天台上放松一下心情,却碰到了这种事,让张依晨稍微感到有些郁闷。在下楼的时候,经过楼梯侧边的一间教室,他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停住了脚步。
这间教室里没有课桌,显得很空旷。讲台上也没有讲桌,而是随意摆放着几个石膏像。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女孩坐画架后面,拿着铅笔在白色的画布上做画。女孩背对着张依晨,长发如瀑。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泼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环绕着一层金色的光环。
张依晨站在教室门口看了一会儿,自始自终,女孩有没有回过头来。只在女孩侧身取东西时,看到过她美丽的侧脸。虽是惊鸿一瞥,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磊子,我看到楼上有间教室里面有人画画。不过,我记得我们好像没美术课啊?”张依晨回到教室,奇怪地问沈磊道。
“你说的是画室吧?”沈磊一副张依晨少见多怪的表情,说道:“那里面的人都是打算大学入学考试考美术的。不过,咱们学校学美术的人不多,每个年级就那么两三个人。”
“考大学还能考美术?”张依晨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不能考?他们那些考美术考体育的特长生,只要专业过了,大学入学考试的分数线要比我们低两三百分呢。”沈磊撇了撇嘴,说道。
“这么低?那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张依晨大吃一惊,比一般的分数线低两三百分,那还不是谁都能考到!
“那可不一定!考美术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些练体育的,有几个认真学习的?”沈磊反问道。
张依晨一想,沈磊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他认识的体育特长生,赵平还有刘正东期中考试的成绩好像都不怎么好。
不再说这个,张依晨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刚刚在画室里,还看到一个美女!”
“美女?”听张依晨这么说,沈磊也来了兴趣:“有没有周亚楠漂亮?”
两人正聊着,教室里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张依晨抬头一看,原来是范海波回来了。范海波的右眼眉骨上青了一块,嘴角也被打破了,肿了一个大包。腿上好像也受了伤,样子非常的狼狈!
班里的一些同学急忙过去,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见他流血,一些女生更是急得要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说,他这是和谁打架了?”沈磊问张依晨道。
“我怎么知道?这个你要去问他自己。”张依晨笑笑,起身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