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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自主

舍利将玄天聪的人魂吸入其中。

那是个金光的世界,除了金光,再无其它杂色。但玄天聪看来,这金光很要命,一缕金光就是一字,金光闪动,经文佛唱无时无刻不在同化着玄天聪的思想。

传说,一位老和尚每日对着一块顽石念经,终有一天这块顽石被点化了。在这颗舍利看来,玄天聪是一块顽石,它需要点同他。

如果七情如草,那么舍利产生的经文佛唱如割刀,便割去七情六欲。草长一寸,便割一寸;草长一尺,便削一尺。

“天啊,咱不是雷锋塔下的许仙,咱不服!”任凭玄天聪如何狂呼,盖不过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经文佛唱,无休无止。而四枚魄珠显然更不忿,“五音”、“五色”、“五味”从四面八方攻击,可那舍利比雷峰塔稳固多了,可比拟万年玄龟的壳,将玄天聪的本命人魂紧紧罩住,与这些人欲“杂草”永远隔绝开来。

三年,多弗的蛙体依然在沉睡,这三年的外界发生了些变动。

三年前蛇族高修计划潜入碧泽樾虐杀,结果在火原一路几乎全军覆没,近十万的各族联合杂牌军,只剩余一万多,而且火原的唯一南北通道从此堵上了。另一路在荆棘蝎岭,与蛙族边防军精锐展开大战,起先让蛙族边防军死伤逾十万,而碧樾宫主人含愤出手,将蛇族的入侵者百余名高修,歼杀近半,令蛇族高修溃退。

第一行宫多猛率领私兵,在此役中战功彪著,一路杀进荆棘蝎岭,将小半的荆棘蝎岭纳入碧泽樾的势力范围,实至名归地被钦定为第二边防军团的主帅,终于赢得多黛丝的青睐。而火原一役少有鲜知,多弗反而被指责临阵退缩,传奇英雄一下成了蛙族的懦夫,被罢去先锋兵团统帅的职位。

但第七行宫的私兵们消声匿迹三年,只有少数火原探险的,才知道火原驻扎一支数万的蛙族军队。这个驻军不允许外人踏入南火原半步,否则杀无赦。

赫桔每过数日都会来探望玄天聪是否醒来,眼看第七行宫六万七千余名的私兵,在这三年来,晋阶定魂三万,红魂修者七千余名,算起来已输于任何边防军的精锐。而赫桔本人也隐隐要突破到橙魂高境。

“赫帅,主帅醒了么?”金戈、弓守等围着玄天聪,轻声问。

赫桔摆肢,默默地看了玄天聪数眼,召集几个讨论,“上次蛇族的潜杀,听说是受了多足怪的挑拨,使我第七行宫蒙受巨大损失。上次与你们说的袭杀百壑谷,你们考虑得如何?”

“赫帅,我反对。咱们不能扔下主帅,更不能抽出精兵而弱保护主帅的安全。”金戈一口否决,以它的看法,眼前要以玄天聪安全为要务,只待玄天聪醒来再做计较。

“赫帅,三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两年...若那时主帅未醒,我等坚决跟着你杀到百壑沟。”弓守等将领也如是说。

赫桔长叹,呆在火原已无冷暖季之分,真怀念那个冰雪封湖的日子。

“五年,即是主帅服满兵役之期,那时动手不再是两族公仇,而是第七行宫与百壑沟的私仇。”金戈一下点破挑上门的性质,更何况三年都已捱过去,百壑沟仍一直严阵以待,若再磨两年,也许会松懈。

“对呀,咱们主帅还在服役,不可擅离边关。”赫桔斗然大笑,对于刚才一肚子气,一笑释之。

金戈、弓守几个也跟着大笑。

“你们猜,当我们将第七行宫的私兵训练成一支精锐部队,他会给我们什么奖赏?”赫桔眨眨眼,很神秘地说。它那付欠揍的样子,金戈早见怪不怪,几个只能甩它一个白眼。

“《碧樾诀》与法阵。”赫桔拿出焦树皮,在几个面前一扬而过,引得金戈等伸爪去夺,但它们哪会快得过赫桔呢。

在这三年里,玄天聪几乎要认为自己快修炼成佛,每日填鸭式贯输经文要义,从第一个半年烦得要命,要命得想将自己炸开来;接着半年,闻而不听地忍受,权当耳旁风;到了第二年静静地听,有的还是可接受的,只是偶尔反驳;第三年有点儿想通了,既说佛法无边,能渡人去彼岸,何不好好利用这个载体呢?不管经文说得好不好,不管经文、舍利,还是《七情诀》,算是渡已的一条道路吧。

如果三年前,玄天聪是个偏执的魂,此时无疑更具包容和稳重。

想通了,也许未必,因为忘记过去所爱不如让他魂飞魄散,玄天聪发出一个宏愿后,那枚舍利化破绽开来,成就一座金色莲花台,而四颗魄珠缠绕着莲花台周围转。

多弗醒来,呼吸着火原特有焦味,因看、闻、嗅、尝的感触复苏,甚至更灵敏,令玄天聪觉得这个世界更真实,至于自己属于什么境界的魂修者,心里也没个数,反正没结出红魂珠,他自己认为是定魂修为吧。此时驾驭多弗这副躯体似乎更加契合,少了原来那隔阂,所以玄天聪一下子感受身子血气依旧旺盛。

《七情诀》晋阶也许很漫长,也许在一瞬间,讲求的是顿悟,领悟不了“五音”、“五色”、“五味”,就可能困守现有的境界里。玄天聪比别人更难,因为多一个使绊子的“大麻烦”。现在“大麻烦”似乎得到解决,可错过了入阵时初结魄珠的入境、破境。

那枚七情戒中当然还有钟无涯一生收藏的好东西,玄天聪现在一样不敢动,只拿一支碧绿五孔箫,凑在嘴边轻轻吹奏,以其现在五音的功力算上一个大乐师不为过,但就是指法太生涩,跑调是难免的。

箫声骤然出现在第七行宫的私兵营里,正在嬉闹的赫桔它们,均停下笑闹,惊疑莫定地望向主帅帐。兵卒们也停下手中的活,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三年被蒙冤都受够。可最先进到帅帐中,却是巴卡和佐尼。

“小主人,小主人,你终于醒啦。”巴卡和佐尼跪在玄天聪面前,已泣不成声。

“嗯,此次养伤沉眠不短时日吧?”玄天聪放下碧箫,点头道。帐外已传来赫桔它们的声音,一窝蜂地涌进帐中,看着淡定的主帅,感觉与以前有许多改变。

“怎么?认不得我啦?”

“老大!都三年有余,想死我了。”赫桔泪眼汪汪,象久别的老朋友重逢一样,情发乎心。

“来,坐于一块谈谈。”玄天聪随处坐下,招着大伙儿一同坐着谈,自然听到这三年许多事。面对几位家将的殷殷目光,玄天聪历经生死劫,反而看得开了,淡淡道:“待服役满五年回到第七行宫再论,过些天且派员带着我的书信去圣王府,便说我受了重伤,在南火原养伤,顺便看守这方边界,可请圣王定夺。”

赫桔等很奇怪瞧着玄天聪,但看不出玄天聪修为深浅。

“你等就不用试探我的修为,此次受伤魂珠破碎,倒退至定魂。”玄天聪知道巴卡想说什么,挥手按住它的话头,继续道:“也不必想寻找魂珠精元助凝结魂珠,这身伤我自己知道。”

魂珠破碎?退至定魂?玄天聪的话震撼着在座每个。

在众位震撼的目光中,玄天聪起身到帐门口,静静地望着帐外,“我如今修为已失,只想平平淡淡过些日子,你等若存思继续为我族建功立业,我可举荐到圣王面前,相信可以谋得不错职位。”

玄天聪说出自己目前的修为,让帐下人马去留自主,这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帐中的诸将震愣。当玄天聪出了帅帐,里面传来低声的争执。

不久金戈气愤地从帐中出来,直追玄天聪而去。

“主帅,金戈原为战争而活,不想过着平淡的日子。”

“唔...”玄天聪停住,对金戈坦率直言并未责怪,“以你目前身手和经历,可为一方兵团副帅,过两日就由你带走想立功建业的将士们。”

“谢主帅成全。”金戈凝望着玄天聪越行越远,咬着牙回到自己住处。

金戈想走,弓守它们也想走,还有那些修为不错的私兵将士也想走。当赫桔气急败坏地在玄天聪面前吼喊不休时,玄天聪神情很恬静,望着天边轻声道:“赫老哥,你想过走出碧泽樾、走出雾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赫桔愣住了,尔后大笑,豪气道:“好!好兄弟。咱们一起去闯世界!”它终于知道,“多弗”并不是因为修为倒退而消沉,而是碧泽樾这个天地太小,困不住蛙族传奇式的英雄。

“叫佐尼与巴卡一起过来吧,我有些话说说。”

赫桔三个听着玄天聪自言自语,念的竟是《碧樾诀》前三重功法。起先赫桔不解,待佐尼轻声提示,才凝神静听。

“这是《碧樾诀》前三重。切记,你们仨个不可外泄,否则宫中的老祖宗听到风声、决不会放过你们的。”玄天聪自知《碧樾诀》现在对其仅有参考的意义,索性便传给三个心腹,也算从容离开碧泽樾,了结一断缘分。

七万余的私兵,由金戈带领,从火原启程返回碧泽樾边关,同时带去玄天聪的书信。巴卡和佐尼又被送回第七行宫,跟着大批人马一起离开。

望着所有人马离去,只留下一身轻松,玄天聪要去找《七情诀》其它玉简,顺便打听梅秀月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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