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万俟筠被琀裳身上的兰香笼罩,这是一种带有魅惑气息的味道。她在他的背后,力气远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许多,小巧的左手熟练地死扣着他的双手,手指和手腕都在隐隐麻木地疼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子的劫持没有丝毫松懈。惘他一身武艺,却被反关节的制住,即使用力挣扎也只会引得周身疼痛没有任何作用。
“去,禀告你们的王,要他签订一份言和条约,就说项国和延国握手言和,不再交战。”琀裳想着记忆力书中或者电视剧里的情节,心里嘟囔,杀人可别劫持人质要轻松多了,“至于其余的细节,你们排使臣去跟延国说。你们跟项国国王说,想要这位将军活命,就让你们的国王答应延王的条件,还有,想让我放了他,就让延国的张将军来接我。”
所有的将士十分为难。
一个老头儿样子的将领眼里竟是无奈和恨意。万俟筠向他点点头。他转身就走出营帐外。
与此同时。
流祤在城墙上眺望着项国军队大营。雨后的风吹扬着他的发丝与衣角。眉头间点点的揪心和愁绪和他孩子般纯净的气质,还有雨后的晴空彩虹浑然于天地间。
他只是个深宫里的少年,第一次他开始关心这个皇宫外的事物,为那个奇怪的女孩担心。
“报——!”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来。
张将军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流祤也紧跟过来,看着那个士兵。
“报!”士兵回禀,“将军,前方回报,那个——那个今早出城的女孩竟然在项国大营里胁持了项国皇子万俟筠!”
“什么!”张将军惊讶地合不拢嘴,虽然他已经领教过了这个女孩子出神入化的“武艺”,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女孩能够直接“擒王!”
流祤也万万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那个女孩正在以万俟筠相要挟,要求项国退兵。”
震惊!包括所有在场的官兵都以震惊。
本已经快要失去希望的他们,眼神中又有了救国图存的意念。
张将军站上墙头,眺望那个有些慌乱的项国大营,脸上的皱纹顿时有了熠熠生气。“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小丫头,有如此本事!本将军小看你了。”他原本没有任何信心的看待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女,但是,他心里知道,在没有任何机会和转机的时刻,他狠狠地赌了一把。如今,他似乎已经赢了!
流祤更是激动万分,心中那个娇小的身影更加清晰了。
所有的士兵似乎都被唤醒,他们全体远远地眺望着,脸上的神情更加坚定。
“传令下去,列队,重新布防,我们不要让齐姑娘有任何后顾之忧!”张将军潇洒地甩开披风,拔出长剑,“通知陛下,派出使臣,我们要和项国好好‘谈一谈’!”
“是——”士兵们整齐地呼喊出那心底的信心。
雨后晴空,万里无云,刚下完雨,气温就逐步攀升。
此时的项国大营里,时间僵持着,太阳越升越高,汗水顺着每个人的脊背流下。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时,传令兵匆匆回来。
“将军,陛下已经同意撤兵!”
将士们无可奈何,一边吩咐众将士准备退兵,另一方面继续警惕地看着琀裳。
然而万俟筠发现,听到他们撤兵的消息,不但没有让琀裳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用力地扣死他的手,让他承受及其疲倦和痛苦得姿势。将近3个时辰的时间,他一直在寻找琀裳一瞬间的松懈,可是,他从刚开始对这个女孩的好奇和佩服逐渐变成了深深的警惕。“延王到底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杀手?”他问。
琀裳虽然眼神没有动摇,可是体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真的懒得和手中的人质说话,于是冰冷地答道:“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万俟筠问。
她好笑,觉得这个将军和那些不知死活的现代人一样,想要和劫匪交流获得解放吗:“问别人名字不是先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万俟筠惊讶,这个竟然不知道敌方将军的名字,便只身前来。
琀裳摇头。
“我叫万俟筠。”
她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你呢?”他问。琀裳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她淡淡地说,心里觉得这个将军被自己劫持这么久,没有虚脱,真的很令人佩服。一般人坚持不了这么久吧。“杀手职业守则,不易透漏身家背景。”
……
又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军阵都退走了。琀裳架着万俟筠来到营前,的确,原本驻扎的军队退了回去,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撤军。
走出帐外,项国大部分军队已经撤走了,只留下了大约20人的小分队,继续待在琀裳和万俟筠的身边。
万俟筠摇摇头:“我的部队已经撤离。”
正在此时,张将军带领了大约一百多人的精锐之师,将琀裳和万俟筠还有这些留下的项国守军团团围住。流祤也在张将军的队伍里,他发现了琀裳,她死死用匕首逼迫着万俟筠,没有动摇,没有松懈。
琀裳也看见了张将军和他,她冰冷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夏日最灿烂的骄阳,大大的笑容冲着张将军和流祤:“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的胳膊腿都要麻了!”声音里是满满的自信,还有那么多的骄傲。好听的嗓音调子高了八度。
万俟筠心中黯然,这个女孩刚刚还是冷若冰霜,变脸也变的太快了。就似她刚进入营帐时还是个有些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就变成了随时取人性命的刺客。
张将军向她招手,脸上保持领导者的严肃,但是眼神里是赞赏、佩服和欣慰。延军将小分队利索地绑了。张将军得意手下刘德阳是个伟岸的汉子,也是张将军的得意门生,他从琀裳手中接过万俟筠,三下五除二用绳索把万俟筠绑了。
张将军向万俟筠行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子殿下受苦了,今日就请王子到我们延国韩京休息一下,和我们一起等待项国使者来接殿下。”
“将军有礼了。”万俟筠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女孩,她还在乐呵呵地向身边的士兵讨水喝。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万俟筠无奈地被拖上士兵迁来的马。由张将军亲自护送地往韩京走去。
琀裳本来很高兴的,但是口好渴,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啊!我想喝水!”
流祤取出自己的水袋,来到她身边,递了上去。
琀裳一看是水,立即接了过来:“谢谢!”她给了他一个最大的笑容,接着就咕嘟咕嘟地喝起水来。看她如此的渴,又想到她独自一人坚持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心中是满满的怜惜。
“我们回去吧!”流祤说。
琀裳把水袋的盖子拧紧,还给流祤。士兵又把她的小棕马找到了,牵了过来,本来很潇洒的上马动作突然因为体力地大量流失,琀裳做的一点都不完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揉着胳膊和白皙的小腿眉头皱到了一起。好像连腰都开始酸痛了。肚子又饿得不行。
流祤骑上自己的马,策马来到琀裳身边,将手递过去,脸红的像个苹果:“我带你一程如何?”
琀裳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觉得好累,好想快点再吃一次昨晚上小太监给她的食物啊。她拉紧流祤的手。流祤用力拽,她便翻身上了那匹马。
夕阳西下,红霞染遍了天边。军队缓缓走进了韩京的大门。琀裳靠在流祤的怀里,在马上下颠簸中,闻着流祤身上干净的香味,舒服地小憩。琀裳想着,要怎么回到她自己的时代。那个时代虽然没什么留恋,可是这个世界又有太多的不可捉摸了。要么回去,要么留下,都是难题。之后的路,如何能安生,真的很麻烦。
流祤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虽然她放松着,却似乎又警醒着。他心中揣摩,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同样的,万俟筠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反而他想借被当做人质困于韩京的时候,更多地去了解了解这个带给他太多变数的女孩子。
流祤和万俟筠即使都疑惑着,但有一个信念十分坚定: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在这个分裂的大陆上,任何一方势力得到这样有能力的杀手,对于其他国家都是巨大的威胁。或许,在她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和价值。可以让自己的国家在群雄逐鹿的战争中获得成功。
围城的战事停止了,百姓们送了口气,士兵们再次有了希望。战争似乎结束了。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
聆三清妙音也号如是我闻
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
为道为僧又何必区分
霜花剑上雕镂一缕孤韧
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
少年一事能狂敢骂天地不仁
才不管机缘还是祸根
醉极弹歌一场梦与我孰为真
不能忘情徒惹得心困
仙路看近行远霖林雨雪纷纷
寂寥也不妨笑面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