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曦看着口是心非的慕容衍,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毕竟这个谎是她对他扯下的,按理说他发现了,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才是正常的,而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完全就是知道了都不愿问出来。
慕容衍完全不看向她,似是要打算避开一般,一时间车内气氛尴尬无比。
就在两个人这番别扭的时候,外面马车已经行到了村子里唯一的客栈外边。苏子有些忧心车内的景象,他伸着脖子听了一路,但是却除了慕容衍的一句话再没有听到任何言语,知道里面的两个人恐怕是闹了些矛盾,行事也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了霉运。
停了马车,苏子这才趴在马车边悄声对着车内静坐的二人知会了声:“三爷,夫人,咱们到落脚点了,快下车休息了吧。”
等了许久,这才听到慕容衍淡淡的一声轻“嗯”,这才稍微宽了心,刚放下脚踏打算要撩开帘子,就听见慕容衍淡淡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苏子,你先进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两句话要说,说完就进去,帮我们把房间收拾好。”
“放心吧三爷,房间定然收拾妥当,小的过会儿在门口等三爷和夫人。”苏子欠了欠身子,毕恭毕敬地给慕容衍说了,这才一溜烟跑走了。
不过这么一来,不仅是苏子跑走了,就连剩下在卸行李的几个家丁也忙放快了手上干活的速度,不多时便也跑走了,整个客栈外面就剩下了慕容衍和黎曦两个人。
当下黎曦垂了眼,事先在心中排练过无数遍的那些话到了现在这个该说的时候,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慕容衍,我……”
“其实呢,我也希望你我能坦诚相对,曦儿,你的身份,我不想问,我想等到你愿意给我说,如果说你还要用谎言来骗我的话,那么我宁愿永远都不听。”慕容衍起了身,似是就要下马车丢黎曦一个人而去。
黎曦想伸手将看着就要离去的慕容衍拦住,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拉住他的理由。
伸出去的手无力地放下,再抬起,再放下。
慕容衍侧目,看着黎曦这些动作,心下黯然,她有心结,却是自己不愿意好好地解开这结,宁愿和他闹着别扭,却也不愿将实话说出来。
丢了心中那份苦楚,只是一拂袖,飘然离去。
黎曦别过脸去,却控制不住两行清泪,独自起身跟在慕容衍身后下了车,但却是从这马车开始,两个人却完全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苏子远远就看见慕容衍一人下车,刚要迎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慕容衍的面色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更没有想到的是,慕容衍不过刚下车,黎曦便也跳下车来,两人竟然再未多说一句话,只是视线微微相交,便又忙错开了去。
苏子不知道两人这是怎么了,忙凑上去:“三爷,夫人,房间收拾妥当了,就等您两位上去……”
苏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黎曦便是朝着别处跑去。
慕容衍第一反应便是转过身去就要伸手拽她回来,可伸出去的手只是往前伸了些便和先前的黎曦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步子也再无法挪向黎曦跑远的方向去。
苏子张大了嘴,看着黎曦跑向了城郊,心道这两人吵架也吵得过了些头,在王府中也不见得两个人吵架什么的,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这三房中是感情最好的,虽然那沐夫人只能做个妾室,但也从来不曾有什么恃宠而骄的兆头,不常出门,但如果见到下人也十分随和。
而三爷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除了在气极时会发怒,平日也都是和颜悦色。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两个好脾气的人聚在一起就吵成了这副样子,而且还是在新婚时期。
慕容衍叹了口气:“苏子,我们进去吧,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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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几次之后,只觉眼睛有些肿得难受。
想来又成了两颗核桃了吧。黎曦坐在城郊的草坪上,确认了一下路线,睁着一双核桃眼,兀自看着月亮,一个人寂寞地叹了口气,照现在的样子,只能一个人自己回去了。
想到能回到南王府,突然又有些酸楚。
不知道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她闹出来的这些笑话,又该作何感想,尤其是哥哥……
黎阳坐在大殿之中,同上官沁一起望着窗外的月色,丝毫不理睬坐在皇榻上批阅着奏章的逯浩。
“你说,这会子曦儿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呢?真是不知道她那个虚假的身份,父亲和母亲该有什么想法。”黎阳灌了一口酒,两眼微微有些失神。
“作你妹妹还真好啊,能让一个从来不惦记女人的人这么记挂着,也算是一种幸福啊。”上官沁不似黎阳这般豪放,只是端了酒盅,时不时小抿一口。
冷不丁的,黎阳竟打了个喷嚏。
上官沁看他那副狼狈样子,不禁想笑:“我说黎兄,怎么着,你也有着凉的这天?”
黎阳揉了揉鼻子厚着脸皮辩解着,“去!你个小子,何时见过我着凉?方才那不过是有人念着我罢了。”
上官沁有心好好将黎阳调侃调侃:“那可不一定吧,再是铁打的黎将军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啊,再说了,就你那性子,自从那事之后,谁还敢惦记着您啊!”
黎阳微笑的面容有些僵硬。
逯灏的声音却是这时从成堆成堆的奏章之后传来,“你们声音小些,我这边都得分心了,早知道如此,就不叫你们前来陪我了。再说了,让黎阳那小子好好赏他的月去,想着他的除了他那个亲妹妹之外还能有谁?难道是你我不成,真是脑子越来越不开窍了!”
上官沁顿时明白逯灏这是帮了他解围,每次一不小心提起那件被称为“禁忌”的事情,总是会出些岔子,这次他可不想倒霉,乖乖的不再出声,只是低头呷着他杯中之酒。
逯灏见顿时耳根清静,有些纠结地抬了头也看了看窗外。
“圣上,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