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意思是……沨公子对这祭天也不开心？”柒儿惊叹，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个八度。
黎曦连忙伸了湿漉漉的手将她的嘴巴捂住：“小声点！现在难道就不怕被听到了？那家伙偷听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能把把守森严的皇宫内苑消息都打听地清清楚楚，要听见这么两句话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小姐我错了……”柒儿的声音支支吾吾，本来在这个如同蒸笼的房间里就已经很热了，又被黎曦这样子连同鼻子一起将嘴巴捂住，几乎是一口空气都提不上来，生生憋坏了柒儿。
“小姐，你点到为止就好了的……柒儿险些憋死在小姐手中。”柒儿都不知自己苦苦支撑了多久，终于等到黎曦放开了手，立马吸了一大口热乎乎的空气。虽然不尽人意，但也算是吊住了命。
“我还不是被你吓的！”黎曦又缩回水中：“你若不喊，也没这一遭。真是的，万一这话让那家伙听去，又该被他看扁了。”
“说起来，这自从小姐醒来之后，就和沨公子关系好起来了呢，果然是因为沨公子在这一年来每日都伴小姐左右吗？”柒儿双手握在一起看着黎曦：“果然是情深意切……”
“住嘴！”黎曦下意识地拍起了一片水花，将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柒儿上半身淋个透彻：“不要说他！还情深意切，那分明是要……”
想起那个人躺在她身边一睡就是一年多，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脸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柒儿丝毫不顾被浇湿了的头发和衣衫，只是定定地看着黎曦的面部表情，“小姐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啊？！那是为什么呢？”
黎曦看着柒儿坏笑的样子，直接撩了水便往她头上浇去，直到将柒儿淋了个浑身湿透，看她开始求饶才忿忿地放过她，威胁似的挥了挥拳头，引得柒儿又是一阵轻笑。
自从上次黎曦走前的小风波后，柒儿便对黎曦掏了心窝子，知道黎曦是真的关心她，对她好，便对黎曦更是忠心，私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会将脑海中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隔离起来，和黎曦好好地交心，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黎曦自然待她不比寻常婢子，让她的位子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对了，小姐，你今日带来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柒儿缓过劲来，见桶里的浴汤被两个人玩闹着泼了一地，便挽起湿漉漉的袖子收拾起来。
“你是说小阮那孩子？”黎曦伏在桶边上，看着柒儿忙里忙外。
柒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是个在夜琉歌里打杂做事的孩子，挺乖巧的，又被我帮了一次，索性就讨了来，想我们的柒儿姑娘好好调教调教，以后在府里做事就行了，不知柒儿姑娘意下如何？”
柒儿听着黎曦嘴中一口一个“柒儿姑娘”，也是看得重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自是可以的，只是柒儿也不过是个小婢子，又怎么能像那些大丫鬟一样接手新进来的婢子调教呢。
万一哪里不合了规矩，想必那些大丫鬟又该找着话在一旁风言风语了，小姐你也知道，自从一年多前府上进了一批婢子之后就再没进过人，专门负责这些的大丫鬟这么久没有新人可欺负，早手痒痒的不行了。”
“原来我们的柒儿也有不敢接手的事情啊~”黎曦暗暗思衬，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惹得柒儿将晚上黎曦要换的衣物全部拿走藏了起来。
“好柒儿，别这样啊~和你开玩笑的。”黎曦忍不住求饶起来：“你的能力是我娘也知道的，而且你来府上也很久了，为什么就不能当大丫鬟呢？我倒想让你直接司我这边的管事大人，不过这得一步一步来，所以先让你有了这大丫鬟的头衔，再带了小阮去调教。调教得好了，到时候也便没人再敢说什么。”
柒儿抬头看了黎曦，只见后者眸若星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喜悦像是烟花一般自柒儿心中炸开，继而化作漫天的星光，绚烂无比。
“小姐，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黎曦歪了歪脑袋：“你待我如同姐妹，这情可是磨不灭的。再说，我现在觉得可是离不开你了呢，前几天想说话旁边都没个贴心的人。既然你这么重要，我可是要告诉娘不能让你离开我的。除非……”
“除非？”柒儿一愣。
“除非你有了心上人啊，那我怎么好意思将你继续绑在我的身边？”黎曦看着她有些错愕的表情，开怀一笑。
柒儿这才知道被眼前这个主子给糊弄了，但心里却是一片暖意，正色道：“小姐，柒儿这辈子都跟定你了，柒儿会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什么心上人，都比不上小姐对柒儿的情谊。所以小姐，刚才的那个除非是不会出现的。”
“那可不能说死了，凡是都有两面的嘛，现在没有，说不定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值得让你放弃一切的人出现在你身边的。”黎曦神色突然有些黯淡，这辈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夫，自己的良人恐怕是与她无缘了。
柒儿见了她的神色，知道她是想到了自己：“小姐也不必这样惆怅啊，说不定这七位公子中的某一位就会使小姐的良人呢！”
“想必是不可能了。”黎曦有些泄气，有气无力地伏在桶边。“爹和娘给我找了一堆麻烦来，可是硬塞给我的又怎么会有称心如意的？我还是趁早不要妄想了的好，免得到最后一个人兀自伤神，那才最痛苦。况且现在还不是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天底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倒是你，柒儿，你只需要照顾我一个人，所以这些事情，早点发展发展吧。”
“柒儿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便一辈子都没有。”柒儿见黎曦还要反驳，忙回了笑脸：“小姐刚才泼出来好多水，这不是给柒儿寻麻烦么？太少了容易凉，柒儿这就去再烧些来。”说罢寻了提进来的水桶，理了理稍有些乱的装束，转身小心翼翼出了门去。
黎曦微微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