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球,你每晚上天台就练这个啊。”我挪耶道。它一口咬住我的手。
我把手从它毫无力道的牙齿里抽了出来,将它抱起来往卧室里走。虽然是狐狸的体格,分量还是很重,我几次差点踩着它尾巴跌到。最终连拖带拽的我还是把阿球放到了我的床上。回客厅拿它的被子,我猛醒它从来是和衣睡下不盖被子的。我窃笑,0度的厅里不盖被子睡觉,这还不够,时不时还要上零下几度的天台去练什么破妖法。它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幼稚!
我把所有的被子找出来,全搭它身上。咬咬牙,破费一把,空调调到26度。我没敢把药箱里的感冒药给它吃,谁知道它有没有过敏史。万一弄巧成拙,我是送它去看兽医还是去看人医呢?
我绞尽脑汁,回想以前生病的时候我妈对付我的土法子。到厨房剁烂一整块老姜放进水里煮。烧开后,我把滚烫的生姜水倒进茶杯,端着进了房。阿球的鼻子超灵,见我手里的东西,居然做出一副要逃跑的姿态。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按在床上,逼它喝光了我手里的姜汤。阿球耷拉着舌头要吐不吐的。我心里窃笑,回厨房又烧了一锅。
下一个步骤我记得该是捂汗。我把阿球埋在5层被子中。
勒令它不得乱动。仔仔细细把被子四角折严实后,我又用我窗台上放置的公仔玩偶将被子的左右压上。长舒一口气,我去厨房做了一荤一素。把饭和菜放在床头柜上,我从厅里拿了个坐垫坐到了阿球面前。
“阿球,你发烧得空一下肚子,今天就饿俄好吧,没办法,别怪我啊。”我神情自若的对着阿球瞪我的眼睛,吃了有生以来最畅快的独食。
第二天我满面春风的去上班,徐蓉嘲笑我赶工赶出精气神来了。我斜睨她一眼,逼她下班陪我去药房抓中药。晚上回家,我手里拎着3斤多的各类草根树皮,外加一个小时候记忆中的中药罐子。看我当时在药铺里兴奋的样子,徐蓉被我吓了一跳:“长安,你不是要去毒死谁吧?”。我乐呵呵的看着她,“不是,我在行善积德照看我生病的表哥。”徐蓉抽了一口凉气:“幸好我生病有我老公照顾。”我抓着她一口咬定她说的话侮辱了我的善良,要求精神赔偿。徐蓉无奈,把她老公晾在电影院干等,先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长安,你就是个千年王八蛋。”徐蓉笑着把我推出车门的时候说。
“赶快跟你的万年****该干嘛干嘛去,”我拍开她的爪子,“重色轻友的东西。”
阿球躺在床上,热的毛都湿嗒嗒的。我安慰它说出了汗就快好了。滚滚趴在床头,用舌头舔阿球的脸,热烘烘的狗鼻子亲昵的往他头上蹭。阿球不耐的把头转向另一边,没多久,滚滚就热切的来个绕床跑,然后继续舔阿球的脸。“阿球,你跟滚滚也能玩断臂?”我啧啧惊叹,它看向我,露出嘴里的獠牙。
我识趣的进厨房,熬起了无毒副作用的草药。拿根筷子搅来搅去,浓浓的药味飘满整个公寓。我想起小时候老妈在我生病时忙前忙后的样子,那时以为是伟大的母爱,我现在一照顾阿球,才发现这里面暗藏折腾他人的诸多乐趣。看着黑乎乎的草药汤,我在心里想着阿球喝完时我要对它说的台词:“阿球,对不起啊,我刚发现家里的冰糖红糖白糖水果糖棉花糖,全都吃完了。”我站在厨房里,脸上浮现天使般纯洁无邪的笑容。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生病的阿球被我这个无证上岗的赤脚医生折磨多日后,仍然是全身发热没有起色。我断定是药量不够,擅自由每天一碗草药浓汤升格为两碗。一天半夜,我裹着衣柜里倒腾出的所有冬衣,搭着数件羽绒服,缩在留给自己的唯一一床被子里,正努力在冷冰冰的客厅里入睡,突然听见卧室里的阿球冲进卫生间呕吐的声音。我跟了过去,发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它吐的搜肠刮肺,好一阵子,然后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我手脚无措的把它拉回卧室,给它漱口擦毛,又用吹风机给它吹干爽。看它浑浑噩噩的样子,我有些着急。去客厅翻出手机,我呆了。拨哪个号呢?120?人家不k我才怪。宠物医院?我看看阿球的三条尾巴,还是算了吧。待会儿人家当骨质增生建议我给它割了,阿球来个回光返照,把人吃了怎么办。阿球的朵朵桃花?我想起阿球病后我帮它回掉的一干美女。摇摇头,总之,没一个办法是靠谱的。
我坐在床边,思来想去,干脆闲着也是闲着,拿过按摩梳给它理毛。阿球看上去颇为受用,眼咪咪的象地主老财。它的尾巴轻轻摇摆,一会儿竟是睡熟了。我靠在床头,心里转过这样那样解决问题的办法,想着想着,自己不知不觉也倒在枕头上酣然入梦。
醒的时候,日上三竿,卧室里,滚滚的呼噜声,常音的梦呓声,阿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我居然是房间里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活物。我睁了会儿眼睛,随即把眼闭上,继续睡。让我们一起等丫鬟进门服侍吧,我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