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渔正饶有兴趣的研究着三面壁画,总觉得这三个画面,意外的出现在这死尸客栈,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才对,可自己却并没能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看,这是什么?”陈少打断了叶渔的思路。
叶渔回过身去,原来在最后一副壁画上,清晰的图案后面,竟然还有个背景,只是这有些模糊的背景,在那色彩鲜艳、血淋淋的画面之后,显得格外的低调和模糊。
“这,好像是一个宫殿?”叶渔有些惊讶道,“真奇怪,这个壁画怎么说也有好几千年了,那时候,怎么会有如此宏伟壮观的宫殿。”
“没错,这就是宫殿!”陈少肯定的道。
“三千年前,宫殿?”叶渔有些奇异的想着,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啊?到处透着诡异,总是让人不可揣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刚进入底下之时,看到的那个宫殿,本身透露着不可思议,所以看到这个,也就觉得不特别惊讶。
经过仔细查看,叶渔看出,这画的并不是自己刚进入这地下洞穴之时的那个宫殿,这画面上的宫殿,更加庞大,也更加雄伟。并且这宫殿,好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盆地空间之内,而这巨大的宫殿,在那更为巨大的盆地之间,就显得有些渺小。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慕名奇妙的东西,”叶渔看了看这下画面,有些见怪不怪。
“走,”陈少好像对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说话的声音,总让叶渔觉得好像缺少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回到走廊,叶渔看了一眼这院子中的满塘荷花,白雾依旧,荷花依然,可在荷叶间穿行的美少女却不见了,而那美少女所乘坐的小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渔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总觉得眼前这荷塘,绝对不应该如今这样看起来的这么平静,还有那在荷叶间嬉戏的小姑娘,也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但这些东西,就好像之前突然看到的彼岸花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这种感觉,就像在你的眼前,隔着一层白纱,而白纱之后,你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东西,但不管你如何努力,却永远也看不清那东西到底为何物。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这是叶渔的原则。
当陈少打开第四个房间门的时候,这次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个台阶,之前僵尸洞的台阶是由下而上,这个房间的台阶恰恰相反。黝黑的洞口,彷如能吞噬一切,让叶渔也小心上了几分,但这台阶之下传来的河水轰鸣声,却让叶渔看到了离开这死尸客栈的希望。
叶渔看了陈少一眼道,“下去?”
陈少根本不接叶渔的话,直接挤在叶渔之前跨进了房间的门,带着那已经不堪明亮的矿灯,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下走去。
叶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和陈少这种人合作,还真没意思,还是那朱胖子来得爽快,还有那猴子,虽然话都说不顺溜,但和陈少比起来也好多了,对了,就不知道那神出鬼没的猴子,现在又上哪儿去了?
台阶越往下,河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没多长时间,陈少和叶渔顺利的到达了河岸边的一个破陋的码头,这一路上并没有出现让叶渔一直担心的东西出现。
“你看,有船!”幽暗的灯光下,陈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叶渔正四处张望,寻找那一直让自己觉得放不下心的冰山美女---魅,还有那突然消失的猴子,叶渔总觉得,这逃掉的魅和消失的猴子,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船?船在哪?”叶渔有些惊讶,因为在这里,不管是什么东西,看起来绝对都有上千年的时间,但船这东西,真能在这种地方放上千年不朽吗?
陈少把灯光打向河水比较平稳的一侧,果然,一艘看起来漆黑细长的小船,正在水中飘荡着,一望之下,叶渔觉得这怎么有些眼熟,便轻声道,“这船,好像在哪见过?”
陈少好似之前并没注意,让叶渔这么一说,靠近了几步,详细的查看了一会,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这和上面的那个一样!”
“和上面的一样?哪个上面?”叶渔一时有些糊涂,上面的茫茫大沙漠,从何而来的的船。
“莲花池!”陈少的的回答简单明了。
“莲花池?”叶渔也往前了几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船,顿时心中凉了半截。这船,根本不能叫船,因为这船,竟然是荷叶做的,一层层干枯的荷叶,相互的叠在一起,形成了这奇特的船,除了颜色和大小与上面那个诡异的美少女所座的船不一样外,其它方面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东西。而更为奇怪的是,这荷叶做的船,竟然还没有船底,就这么的飘在水面之上。要不是叶渔在这船的边上,还看见了绑在岸边石头上的缆绳,叶渔都以为这是池塘中,生长出来和荷叶恰好枯死了,粘成一起的假象。
“这路行不通了,看来还得另想办法!”叶渔有些沮丧道。
“不,我们可以坐船离开!”陈少肯定的道。
“坐船?”叶渔有些无语道,“就面前?这荷叶船?”
“对!”陈少很肯定的道,“除了它,你还有其他办法离开吗?”
叶渔被陈少的一句话,顿时噎了回来,话说这条条大道通罗马,而这死尸客栈,叶渔算是明白了,这简直是自古华山一条道啊。
客栈的上面,正中间就一个充满腐蚀性气体的诡异莲花池,莲花池下,还有那连环翻板,而莲花池的两侧,根本没什么围墙,简单的就是两面光滑的崖壁,根本没有着力点,而这客栈的四个房间,一个是僵尸洞,一个是空房间,另一个是壁画,最后一个就是这台阶,加上如今手上也没什么工具了,这不从水路走,没有翅膀,根本飞不出这看似简单的客栈。
死尸客栈、僵尸洞、莲花池、壁画洞、渡船,这时,叶渔好像抓住了这些看起来好不想干的事物背后隐藏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忘川河,无底船?”
“忘川河?无底船?原来如此。。。。。。”陈少也顿时明白过来。
这传说中,无底船,是忘川河上的渡船,既然这血色的河流,被称作是忘川河,那么这小小的渡船,有没有船底,这不正应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吗?
传说中,地狱初始,忘川河还只是一条普通的环绕着十殿的普通黑河,河岸边突兀的石头嶙峋怪异,从未长出一片绿,一朵红。奈何历尽凡尘,终化身为石桥,生生世世等着她所挚爱的帝君在桥头驻足为她等候。可却不知她的帝君失去的记忆,淡然的生死轮回,却再也不记得与奈何在忘川河边的约定。奈何日夜泣血,奈何她只是一座石桥,奈何她阻挡不了生死轮回,奈何她只钟情于他。孟婆不忍,禀明判官。判官与阎罗思量许久,许奈何再往人间一趟。这一世,她的帝君轮回为一介穷苦书生,奈何只着一缕芳魂来到人间,无法与他相守,可仍想问他一句,可还记得几世前许下的诺言,说好在忘川河边等彼此,而后携手渡河。
夏日里,奈何化身为一只在树梢的禅,看着他苦读诗书。冬日里,奈何化身为一盏油灯,陪伴他午夜苦读。春去秋来,他已及冠之年,奈何化身为一只兔子,他留下了奈何。日夜与奈何相伴,直至赴京赶考前日,他抱着奈何来到林子里,给予奈何自由,却不知奈何一步三回头里满是柔情爱意。他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奈何化作人身,在人群里远远的跪伏。她知道他的帝君,纵是历尽轮回之苦,身上依旧携带着隐约的富贵之象,高中,意料之中,宿命注定。
奈何以舞姬身份进入他的王府,日夜为他跳出蹁跹舞曲。他望着奈何的眼神里,尽是柔情,隐约的看出了奈何对他的倾心之意。可他,堂堂一介状元,怎可娶一个舞姬为妻,身份的隔阂,让他望而却步。
不足十日,奈何的身影在他心头缠绕,他正待奏明圣上,却不曾想,一纸婚书束缚了他。圣上赐婚,许以驸马。他心痛致死,可光宗耀祖却是他一辈子的枷锁,无法逃脱。
大婚之日,奈何依旧浅笑,舞一曲凤求凰。衣袂飘飘,柔情似水。他心中隐隐不安。他怕,这一夜过后,再也见不到奈何了。可一切就像指缝里的流沙,越是想握紧,却流失得越快。
奈何不懂,为何他眼中明明对自己是流露出真情实意的,可转身娶的是公主。她以为她爱荣华富贵,她以为他仍旧放不下骨子里有的高傲,她以为他仍旧贪恋权力追逐。她心碎成一地尘埃。一曲凤求凰罢,她款款而出,不复回头。
走出驸马府,判官问她,可愿回阴司。奈何不甘,可徒有一缕芳魂的她却落不出一滴泪。奈何随判官回了地狱。日日在奈何桥头叹息,直至某日,见到他远远行来,她知她这一世已走到了尽头
他走上了奈何桥头,抚摸着奈何桥三字,泪如雨下。他忆起他这一世最爱的女子,名唤奈何。一滴滴温热的泪落在奈何身上,灼痛了奈何的身心。
奈何现出原身,问他可曾记起。他摸着奈何依旧精致的容颜,叙述着愧疚,自责着懦弱。奈何的泪落入忘川河,洒在奈何桥头。
滴滴血泪砸落在忘川河畔厚重的黑土地上,一瞬间开出妖艳血红的花朵,一朵两朵,一片片蔓延了整个忘川河。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奈何问他,可曾记起,几百年前许在忘川河畔的诺言。他沉浸在花香里,视而不闻奈何的问题。
奈何与他携手走到三生石前,三生石上刻着他们纠缠不清的命运,往事如烟水如镜,冥冥中注定他们须履行前世的约定,纵然是轮回中缘来缘散分分合合又何妨,命中注定刻在三生石上。孟婆说,忘川河畔的花,恐是奈何的惊魂,奈何已无力再轮回,只怕生生世世须守在在奈何桥头,忘川河畔了。
他握紧奈何的手,想看两不厌。他说,奈何,我来迟了,就让我陪你生生世世在这奈何桥头。做一朵花,唤醒每一个人的记忆。不再让后人重蹈他们的覆辙。
此后,忘川河畔,奈何桥头,盛开着一种唤醒记忆的花。花开不见叶,却仿若奈何那精致的容颜。叶子生无花,却漂浮着他绝世的面容。花瓣飘落,花香点点,风起了,花落了,香味淡了,叶子生长,五香无味,守护着这一嫩枝,期待下一季花开。
阎罗殿深处,阎罗深深叹息。奈何情深,帝君无情,可这真龙天子却愿为奈何舍弃一切。
阎罗想起几千年前,那个以莲座化船,从容渡渡过河忘川河的老和尚,他留下鉴语: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同样的,这老和尚虽然身在五行外,却也留得一句:佛度有缘人!终将化为无底船的莲座永远的留在了忘川河畔,自此之后,忘川河上,始终飘荡着一叶由无底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