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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惊见

出了舒春园,见到马匹缠在缠马桩上,却不见唐毅,四处一找,却见唐毅在一棵胡杨树下看人下棋,下棋的人是两个白须老人,他们穿着清爽,精神奕奕,看上去应该是比较有钱的空闲人。

纪商走了过去说:“你在干什么?”

唐毅回过头来,见到是纪商,便说:“这衡王府当真欺人太热,凭什么让我在外面等候,连一杯茶水都不给!所以我过来看他们下棋解闷。”

唐毅的棋艺非常高明,纪商和他下棋,几何是下十盘,输掉九盘,唐毅如果放水,纪商也会生气,所以这棋他们两人很少对弈,一个人不想整天是个输,另一人不想整天都是赢。

“他们谁赢!”纪商随口问道。

“黑棋赢了!如果他想赢的话!”唐毅说。

执红旗的白须老者一听,不乐意了,说道:“竖子红口白牙胡说八道!”

唐毅大怒:“你们二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黑棋走一步,看七步,步步为营,而你只顾着争夺眼前一子死活,完全不顾棋局,如果不是他放水,你早输的一败涂地!”

执红棋的老者被气的满脸通红,而执黑棋的老者却对唐毅刮目相看,说道:“原来小哥懂得下棋!”

唐毅说:“略知一二,其实你已经有五六种杀着,可你一一放过,是不是除了他没有人和你下棋,所以你一直忍让着,这样的下法,我看着就发困!”

执红棋老者对他怒目而视,佛袖而去,唐毅对他冷冷的哼一声。

纪商却对执黑棋老者说:“打扰先生的雅兴,实在失礼,我这兄弟就是看不得作假的牛脾气,请老先生多多原谅!”

执黑棋老者将桌面上的棋子收起来说:“不怪他,你们无需在意。”提着棋子飘然而去。

纪商回头看着还在生气的唐毅说:“别生气了,你看了这个,肯定让你高兴起来!”

纪商将装有黄金的钱袋递到他面前

“什么东西?”他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先是一愣,然后震惊的问道:“你在王府里偷钱了吗?”

“什么偷,是王妃赏给我的礼金!”

“这么多!而且还是黄金!”

“废话,我给她找到她的心肝宝贝,她赏了我五十两黄金!”

“这钱要上缴到百户所去吗?”

“你傻啊?是我们应得的报酬!不过我们一人二十两,剩下的十两金子,我们给刑百户送去!”纪商从钱袋里拿出两锭金子,塞到唐毅的手里。

“为什么要给那软蛋?”唐毅捏了捏手中的金子。

纪商将三锭金子放入怀里,将钱袋扔掉说:“刑百户是软蛋没错,但他的身份始终是掌管一方的百户大人,百户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候要借他这张老虎皮来狐假虎威,最好和他搞好关系,一旦到了紧急关头,这些钱虽然不能让他全力支持我们,但能让他不对我们落井下石!”

“无功不受禄,你分得我金子,我受之有愧!”唐毅说。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纪商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单靠百户所里发放的奉银根本无法养活一家子,而且百户所的其他收入几乎断绝,难道你还想让你父亲出来做其他副业不成?现在得到的二十两金子,这可是咱们二十年的俸禄,不拿白不拿!”

唐毅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收起了金子,去将马匹拉过来,和纪商两人一人骑上一匹,策马而去,走的一段,唐毅忽然说道:“纪商,既然百户所里发放的奉银不足以养活,为什么没有见到任何校尉对此抱怨?”

纪商一愣,心想:“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左总旗能够控制旗下所有校尉,自然是他收买了所有的校尉,所有他们才会以他马首是瞻,这么说来,无论是无论是左总旗还是石总旗,两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钱路,这些钱路一定是需要各校尉互相掩护才能保证安全,但左总旗为什么偏偏要挤开廉字旗的小旗官?廉字旗没了小旗官,直接听命于左总旗指挥,左岳峰为什么直接调用廉字旗校尉,自然是去帮他做一些不可告人之差事,看来只要查出廉字旗校尉被左总旗调去做了些什么,便能找到左岳峰的秘密。”

骑马在官道上跑了几里,地势开始平缓,转了个弯,前面出现一处平岗,岗上有一座花亭,因为出城送客,多到此亭分别,所以又被唤作送别亭,平岗周围景致美丽,郁郁葱葱,花间蝴蝶飞舞,林中飞鸟鸣叫,很多城里的青年男女都爱来这里游玩。

送别亭旁边有个卖茶点的店铺,纪商和唐毅骑马经过,见天色已经过了响午,肚子饥饿,也不急着回城,便在此处歇马,叫来伙计,上了一壶热茶和几牒糕点,一边歇息,一边看着在来往商客。

纪商眼尾扫过茶档,忽然看到一个觉得邻座一个在喝茶的车夫很面熟,一时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他疑惑的往停在茶楼旁边的几辆马车看去,当即认出其中一辆是杨辉的马车,转头看向车夫,果然认出他就是经常给杨辉赶车的车夫,心想:“既然杨辉在这里,那秀儿一定也在,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是否痊愈?”

唐毅问:“纪少,你在看什么?”

“没事!”纪商心里摇了摇头,灌了两碗茶水,心想:“既然秀儿在这里,我可要去见她一面!”站起身来对唐毅说:“毅少,你在这里看着咱们的马匹,我去去就回!”起身,顺着众多青年来往的方向走去,听到唐毅在后面叫唤,也不理睬。

行出一段,来到一个小湖,湖边上青松杨柳争艳,微风清凉,很多人坐在树下纳凉聊天,纪商留意每一人,一路走过,却没有见着杨辉和秀儿,忽然只见一黑一白两匹马站在湖边吃着青草,一个青衣女郎单足跪在地上,似乎在草地上寻找什么。

纪商满心惊讶:“天舒怎么也在这里?”,见她独自一人,心里微微放松,不好不打招呼,正待叫喊,却见一个蓝衫青年从树后转出,手里拿着一根黄橙橙的东西,日光穿穿过树叶,照在上面,发出闪闪金光。纪商心下一惊,连忙躲在树后。

“天舒,找到了!”

天舒站直身子,接了过来,欣喜道:“总算找到了!”

纪商从树后看到,那是一枚金簪子,长约三寸,尾部雕刻着三朵莲花,一朵含苞,两朵绽放,纪商认出是这是天舒母亲的金簪子,只有在重大的日子,楚大娘才将这枚金簪子戴在头上,纪商见过几次,所以认得,却不曾想今日竟然在天舒手上看到。

那青年微微皱眉,说道:“这金簪子并不名贵,为何你如此着紧,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更好的翡翠簪子!”

天舒说:“这是我娘送给我的金簪子,岂能轻易弄丢?都怪你放马奔驰,差点吓得我惊慌失措,将我。。。将我。。。”说道这里,忽然脸露红晕,喏喏说不下去。

那青年凝望着她,见她雪肤映红,甚是俏丽,双睫微垂,娇艳无双,不由得心中一荡,上前拉着她的纤纤玉掌说:“怪我轻狂,你不要生气!”

天舒像被触电,抽出小手,转过头去,说道:“你再过来轻薄我,我以后都不理睬你!”

那青年转到她身前说:“我对你朝思暮想,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天舒满脸红晕,喏喏的说:“我。。。我已经有婚约在身!”

那青年眉目间如同罩上一朵黑云,叫道:“难道我还不如一个锦衣卫?”

天舒听他这般说,脸色更加急红,泪水在双睫中打转:“我。。。我。。。”

那青年叫道:“我什么?”

天舒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我做的了主吗?”

那青年大怒,一拳打在旁边的柳树上,震得树叶乱摇,哗哗作响,天舒先是被惊退一步,随后见他拳头被擦破了皮流出了血,温柔上前,取出金疮药和纱布,给他包扎好。

那青年咬牙切齿,见她温柔地处理伤口,心中柔情顿起,叫道:“既然你已经名花有主,为何老天偏要让我认识你,让我在世上受那焦心苦楚?”

天舒缓缓的看着湖光,低声说:“你早知道,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情义,只不过是我爹爹一厢情愿罢了!”

那青年惊喜说:“你当真对他没有任何情义?”

“那好,我这便登门提亲!”

天舒叹了口气说:“子韬,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但我爹爹的性格非常固执,认准了我和他的亲事,你贸然上门提亲,只会弄巧成拙,引来他的反感,最后他将你扫地出门,岂不让你颜面扫地,一旦我爹爹报官,你留下一个横夺人妻的罪名,你的一生清誉不就尽毁了吗?”

那青年大声叫道:“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枕食难安,只要能给你在一起,什么颜面,什么清誉,什么仕途,我统统不要!”

天舒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掌说:“子韬,我就爱你这种刚情似火,敢爱敢恨,直来直往的性格!”

那青年说:“既然你一样喜欢我,我们一起远走天涯,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天舒松开拉住他的手,叹口气说:“不成的,如果我为了一己之私,与你私奔,岂不成了别人眼中的****,周围的人又如何看待我的爹娘?我身为子女,尚未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却要让父母背上骂名,做人不能如此没有良心!”

纪商躲在树后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泛起一阵酸苦,只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结束了,这一段有名无实的缘分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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