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从本质上来说，这位也是个‘姑娘’，我也得轻点慢点。”靳风冷笑着一把扯开沈浩天的羽绒服，撩起毛衣把蟾酥恶狠狠拍在人家肚皮上。
这家伙说一套做一套，逗得叶明瞻哈哈大笑。
给辐射危害三人组抹好救命的“鱼子酱”，叶明瞻拎过背包，翻出急救包。
“轮到我了？”靳风蹲在地上，把伤痕累累的右手伸到叶明瞻膝盖前。
“你是下一个。”叶明瞻用膝盖顶开他的手，朝迟峻走去。
靳风跳起来劈手夺过急救包，把叶明瞻拖到一边，按坐在地上。
“靳组长，不至于吧？人家那脸比你严重十倍。”叶明瞻说。
“穿上。”靳风提过他刚才扔下的雪靴，砸在他脚边。
叶明瞻没辙，只能掏出袜子穿好，套上雪靴，“行了吗？”
“行了，你可以做你蹩脚的女红了。”靳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把急救包递给他。
盯着靳风手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看了两秒钟，叶明瞻叹了口气，打开急救包拿出针线。
给靳风缝手背的时候，他顺便打听了一下羲和气流的事。
靳风没吊胃口，很爽快地告诉他：八千年前那帮人之所以把玄武窟建在这儿，就是为了用音网挡住羲和气流。
羲和气流是西北太平洋上形成的强大热带气旋。它一旦成形就会飞扑北上，直奔北极圈。
进入北极圈后，羲和气流会把常年盘踞在北极上空那些零下一两百度的冷气团——“北极涡旋”，赶走。
北极涡旋被驱逐后会一路南下，气势汹汹地冻……
“冻僵大半个地球！”叶明瞻接嘴说道，“这说白了不就是羲和气流鸠占鹊巢，北极极涡被迫离家出走，于是就发飙把地球冻成冰坨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靳风点点头。
“热带气旋就是台风吧？”
“这是两个概念。有的热带气旋会形成台风，有的很快就会消散。”
“是吗？每年夏天太平洋上都会跑来好多台风，搞的人仰马翻。羲和气流既然是‘强大’的热带气旋，怎么不会形成台风？天气预报从来没报道过‘羲和台风’哪天哪天登陆。”
“因为羲和气流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西北太平洋上的热带气旋，大多在夏天生成。羲和气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源源不断。”
“真的？”叶明瞻吃了一惊。
“羲和气流每分每秒都在生成，只是时强时弱。”靳风继续科普：羲和气流最强的时候能一直冲到散逸层里。
散逸层是大气层的外层，和地球表面的垂直距离大概五六百公里。《九招希声》升起的音网，高度大概六百五到七百公里，恰好能挡住羲和气流。
“我不明白。”叶明瞻又插播，“音网再高再大也有边际，怎么可能完全挡住无孔不入的气流？羲和气流不会从音网边上溜掉吗？”
“把话听完再提问好吗？”
叶明瞻撇撇嘴，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音网用不着完全挡住羲和气流，只要挡住羲和气流里的蛊方微粒就行了。”靳风说。
蛊方微粒？叶明瞻略一琢磨，立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音网的功能不是‘挡板’，而是‘滤网’。”
“没错。”靳风点点头，说音网其实就像座自带过滤、降温功能的大坝。
音网是由无数包裹着声波的真阴之水的水分子构成的。这些水分子，每个都相当于一台微型“过滤器”。它们能把羲和气流里百分之九十的蛊方微粒吸出来，还能顺便给羲和气流降温。
经过音网过滤、降温，羲和气流不但变干净了，温度也会降到零下。这样，进入北极圈时，它会迅速融入北极涡旋中，危害就几乎不存在了。
“你说变干净了，蛊方微粒是污染物吗？像煤烟、粉尘那种的？”叶明瞻边给靳风的手缠绷带边问。
“蛊方微粒本身没有危害，问题是它能汇聚二氧化碳。”靳风说。
羲和气流北上的过程中，蛊方微粒会一路招来大量二氧化碳汇入其中。二氧化碳会让羲和气流的温度持续上升，威力也就越来越大。
如果不在47号监测站及时升起音网，滤掉捣乱的蛊方微粒，羲和气流占据北极圈上空后，还会吸引全球的温室气体北上。
这样一来，羲和气流的体积会不断膨胀，很快就会漫出北极圈，像厚厚的云层一样裹住整个地球。
真到了那一步，射到地球上的阳光会被完全挡住——
“原来是这样！”叶明瞻用力扯紧绷带。他终于找到那个一直叫他想不通的问题的答案了。
“你这是包扎伤口，还是捆麦秆？”靳风挑着眉看着他。
“你又不会疼。”叶明瞻哈哈两声，“昨晚在车里听你跟我小舅说的时候我就奇怪，只靠南下的霸王冷气团怎么可能让地球变成冰疙瘩？”
“单凭北极涡旋地球不会进入冰河世纪。即便整个北半球，包括太平洋，都被冻成冰坨，太阳一晒也迟早会化。”
“如果羲和气流把地球整个裹起来就不一样了。阳光被挡住，地表温度就会不断下降，地面上的一切都会结冰。我记得在地理课上学过，地球过去经历的那几次冰期，好像都是因为世界各地的火山接连爆发，火山灰形成的烟雾挡住了太阳辐射才形成的。”叶明瞻边说边收好针线、酒精，站起来想去看迟峻。
“话还没说完。”靳风又把他拽回地上坐着。
“完了。你这么一解释，我连玄武窟的工作原理都知道了。”
“是吗？说来听听。”
“跟朱雀窟一样，玄武窟平时自动，‘战时’手动。羲和气流不强的时候，玉露蟾呱呱叫，用声波轰击四季水间洞顶的琴弦。琴弦震动，把真阴之水推进洞顶那些水箅子似的金属孔里——”
“你注意到那些孔了？”
“那些孔一直通到地上的人工湖里吧？拿春弦的时候我就看到它们了。你弹《九招希声》升起音网的时候，我用素冥轮又看见琴声裹着真阴之水冲进那些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