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王府。轩辕极怒视着瑟瑟发抖的左相,还不忘抚着轩辕宇的脊背。
“什么?走了?!她走了,她走了。。。”轩辕宇声音虚弱,却满是痛心。
“皇上恕罪啊,微臣实在不知那老妇人便是静尘仙子啊!”上官成峰算是明白了,最近真是诸事不宜,只要遇见跟这宝贝王爷有关的事,自己的项上人头总是悬在脖颈上的。可自己暗自经营这么久,不能因此功亏一篑。
“要朕恕你的罪?你倒说说,朕的皇弟因你受伤,现在你还将唯一能救治皇弟的人弄丢了,朕能如何?嗯?!”轩辕极摔了药碗。
“皇上!皇上饶命!罪臣实在不知那老妇的身份,只道是身边宠妾带回来的下人。再说那老妇面貌丑陋,哪里是当年的静尘仙子那般模样啊。”上官成峰哭嚎着,轩辕宇顿觉一阵烦闷。
“她身边的姑娘呢?”轩辕宇直奔主题。
“姑娘?敢请王爷明示。”上官成峰不明所以,殊不知他自景娘去世后便再未踏足过竹苑,这么些年过去,他哪里还会记起轩辕宇心尖尖上的那个小姑娘。
“你不知?!她叫鹿!就在竹林里,本王昨日才见过她,你莫要抵赖!”轩辕宇生气了。
“鹿?”上官成峰想了又想。脑中一片空白。
“你给本王好好想清楚!找不到那个姑娘,本王要你全家的命!”轩辕宇指着上官成峰,气急竟咳了起来。
“皇弟,莫要动气了,当心毒发!”轩辕极不赞同的看着轩辕宇,抚着他的脊背。
上官成峰眉头皱成一团,他想起那片竹林,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竹林里粉衣的美人曾与他对饮吟诗,弹琴作画。那个美人是景娘,她死了太久,久到他要想起那片竹林才会记得她。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去找她了?他忘记了,多半是妻妾争风吃醋那些无聊之事,她死的时候,那丑婆婆还为她穿了麻衣,似乎,似乎旁边是有一个小姑娘。对!那个小姑娘,应该是景娘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他不确定了,他只知道自己当时对景娘出身青楼耿耿于怀,这个孩子他是极其不喜欢才会如此吧。鹿?她叫鹿,自己却想不起来了。只道是幼年时候落了水,家里的夫人说早就是个傻子了。
“臣想起来了!那姑娘是臣的宠妾景娘所生,景娘死的早,她幼时落了水,淹坏了脑子,一直痴痴傻傻。”上官成峰道,满腹疑惑。
“傻子?哼,人在哪里?”轩辕宇不屑的冷哼。傻子?你才是傻子!傻子才会相信那精灵般的人儿是傻子。
“罪臣立刻去找!”说罢便要叩首,轩辕宇急的就要下床,被轩辕极挡住,极其不满的瞪了回去。
“别磕头了,快去!快去!”轩辕极打发到。
老丞相弓着背竟然脚步利索,直往外奔去。
“瞧你这点儿出息!不过一个女人,哪里还有王爷的样子?!”轩辕极不赞同的呵斥着。
“我也不知,自己心里竟会这样怕。”轩辕宇像做错事的孩子。
轩辕极一看这样子的皇弟心就软了,他对这个弟弟疼爱有加,当年皇子夺嫡多么惨烈,他就剩下这一个兄弟了,二人还是同胞所生,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轩辕极心里对轩辕宇是十分看重的。
“她对你,可是一样?”轩辕极淡淡的问。
“唉,昨日中毒,差点轻薄了她,她怕是恨透了我。”轩辕宇苦笑。
“什么?!是她伤了你?!这等毒妇怎能进我皇家的门?!何况,还是个傻子!”轩辕极气的在屋子中央团团转。
“她不是傻子!”轩辕宇急急的辩驳。
“好,好,她不是傻子,她伤你至此,也断断不可进我皇家的门!”轩辕极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臣弟就要她一个!何况,她还不愿意呢。。。”轩辕宇心中叹气。
“你!你活该!”轩辕极见到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女人三番四次的顶撞自己,耐心早已耗尽了,掀了衣摆就大步回宫了。
轩辕宇靠在床上苦笑连连,身子越来越热,心里却惦记着那不知所踪的人儿,深深觉得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临溪镇。成衣铺。
鹿儿已觉十分不耐,几次三番的提示陈洛却视而不见,继续指挥着掌柜拿出各色布料。她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颜色,也欣赏不来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剪裁,她觉得粗布麻衣就挺好。掌柜的喜笑颜开,一看就是来了大金主。这姑娘戴着帷帽,旁边的公子却甚是俊俏,那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知这冷冰冰的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公子,走吧。”鹿儿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我不同意你走不了。”陈洛拉住她,轻轻比划了一下穴位。
鹿儿心中有怒,却无可奈何。谁让她技不如人?等到了凝心谷,她必定勤勉练功,总有一天她要让陈洛这动不动就点穴的毛病无放矢之地。恨恨的别过头,像是里面的一切与她无关。
陈洛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只觉得鹿儿有趣的紧。他见她看向窗外,身上清华的气质就那样毫不遮掩的散发出来,一时间竟痴了。
“呃,公子,公子?”掌柜的不得不打断这位年轻的公子了,要看回家去看嘛,又跑不了,后面的客人都被堵在门口了。
陈洛思绪被打断,有些恼怒,却又恍然的看了看身后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歉意的冲掌柜笑了笑。他看着眼前铺开的各色布料,不禁摇了摇头,怪不得她不喜欢,这些料子哪里配得上她那气质清华。
“掌柜的,可有最上乘的白纱衣?”陈洛不禁想起那日在竹林,她身着白纱衣时的模样。
“有是有,不过这个。。价钱。。”掌柜欲言又止。
“你尽管拿出来便是,一个子儿不会少你!”陈洛不悦。
“是!是!”掌柜的说罢就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就见掌柜捧出了一个雕花精致樟木箱,常人一看便知内里装的定是上品。
“公子,此箱内的乃是西域上供时的稀罕物,先帝在世时赏给了当时的二皇子,呃,也是已故的静醇王。当年发生变故时流落至民间,小人的父亲与当年的侍卫长交情匪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件银丝芙蓉衣,由上等的重磅真丝和桑蚕丝混在一起,用银线缝制而成,欲火不化,实非凡品。”掌柜说着打开了箱子,陈洛盯着箱子中的白纱衣,只觉得这银丝芙蓉衣与鹿儿的销魂甚是匹配,当下喜不自禁。
“就这个了!”陈洛爽快道。
“公子好眼光,只是在下看这姑娘过于单薄,只怕。。。”言下之意是怕不合身。
“无妨,你开个价就是。”陈洛看着依旧在窗边神游的鹿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千两银子。”掌柜说道。
陈洛自衣中掏出银票,眉也不皱一下就要交给掌柜。
“等一下!”鹿儿清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公子,一千两银子,是多,还是少?”鹿儿问道。她没有出过门,更没有用过银子。拿着银票的时候觉得和存折差不多,可物价她就不了解了。
“啊?”陈洛和掌柜异口同声的说,二人均是诧异的看着鹿儿,一脸不可置信。
“这位姑娘,普通之家一年二十两银子便能过活了,这件纱衣确属上品,也担得起这个价。”掌柜摸着胡子笑着解释道。
鹿儿揭开包裹拿出婆婆给的银票,数了数不多不少二百两,足够她生活很久了。可复又想想,等一切事毕,自己总要做些什么营生,将这许多银子还给婆婆才好。她又看了看那昂贵的雕花樟木箱子,眉头微皱。
“那白纱衣自是这位公子的心头好,与我无关。”说罢又向窗外看去。
掌柜一脸惊愕的看着鹿儿,又同情的看了看眼前千金换不得美人笑的俊俏公子,直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鹿儿,我只是想为你置两件新衣。”陈洛走到她身前。
“公子,婆婆才为我做了两件新衣,你看。”她打开包袱,里面的白纱衣还是公孙静尘熬夜做好的,陈洛一看便知是上乘布料,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公孙静尘几乎要把上官青枫柜子中的白色衣料搬空了。
“我不勉强你便是。”他温柔的说。却又回头对那掌柜点了点头。与鹿儿相携走出了那成衣店。
掌柜拱手哈腰的将二人让了出去,却又一改商人本色,正色的向里间深深做了一辑。一位年轻的公子掀开帘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洛与鹿儿相携的背影,只挥了挥手,那掌柜自是眼明之人,便似不识那年轻公子一般,自顾自忙了起来,又一副商人重利的模样,迎来送往,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