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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最后的战役

塞克斯与泰坦死了,就死在了荆棘谷。

他们的死因简直让人觉得可笑,他们在一群迅猛龙之间互殴,结果泰坦先倒下,而塞克斯最后也因为不小心惹怒了旁边的迅猛龙而步上了后尘。

居然会有两个蠢货在荆棘谷这个一倒下就会永远死去的地方决斗,除了愚蠢之外,恐怕也没人能想出更贴切的形容。

转眼,两个丧尸灵魂就站在了灵魂医者的面前。

灵魂医者用那透明的双眼看着他们,似乎在为又多添了两个冤魂而悲哀。

塞克斯与泰坦并没有理会灵魂医者的奇怪眼神,他们立即向自己“身体”的所在处冲去。

当塞克斯二人到达了那里时,他们也终于第一次看到了那人人闻之色变的噬魂者。

那就是两团白色的云雾,正在往塞克斯与泰坦的身体里钻。

但不知为什么,“云雾”们并没有成功地进入他们的身体,却好似被什么弹了回来。

虽然没有表情,但从那两团云雾的动作来看,它们显然也很吃惊。

“云雾”们立即又试了第二次,但依旧被弹了回来。

而当他们还想试第三次时,塞克斯与泰坦的灵魂已经到了它们的身侧。

塞克斯二人不知洒出了一种什么粉,那云雾立即惊慌地想逃跑,但在一沾上那种粉末后,它们就忽然“倒”在了地上,逐渐被粉末所吸附,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塞克斯二人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体中,一个红袍的丧尸就站在他们的身边,微笑着笑看向他们:“怎么样,找到了噬魂者的本体了没有?”

塞克斯皱着眉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刚才想偷我们身体的那两团之外,我们并没有看到你说的那种很巨大的团状半透明云雾。”

原来塞克斯与泰坦是故意寻死,为的就是进入灵魂状态,以便调查噬魂者的行踪。

根据红袍丧尸的说法,噬魂者就是一种类似单细胞生物的灵魂体,它靠分裂来繁殖。在荆棘谷里一定有一个很大的噬魂者,从他身体中分裂出的孩子们才会在如此嚣张。他给了塞克斯与泰坦能够唯一能够杀死噬魂者的武器——一种银色的粉末,并且替他们看管身体,步好魔法阵,保证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让噬魂者抢走他们的身体。

“为什么你不亲自去解决他们呢?你又究竟是谁?”当时的泰坦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红袍丧尸笑道,“我做不到的,就是‘死亡’——我一倒下,就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并没有所谓‘灵魂’的状态。至于你问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导师,引导你们到这个世界的人。”

“引导?究竟是什么意思?”塞克斯不禁发问。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红袍丧尸笑得十分神秘,“如果你们一定要一个称谓来称呼我的话,就叫我‘八’吧?”

“八?”泰坦很难想象有人会有这样的名字。

“没错,八,”红袍丧尸说到这,眼色中闪过一丝悲伤,“我们家族一向是用数字来命名的,不过之前的那七个兄弟早已‘消失’了。”

“……那么,我们就称呼你为八哥好了。”泰坦笑道。

“八哥……听着像鸟的名字。”红袍丧尸喃喃着,不过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名字。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我们已经跑遍了荆棘谷的每一个山洞,踏过了每一寸草地,但除了每次都会出现抢我们身体的几个噬魂者,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母体在哪儿。”泰坦显然有些焦躁,这也难怪,他们已经这样找了两天了,但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照理说应该没可能的,按照最近死的人的数量来看,那一定是个大家伙,可能比最大的科多兽的块头还要大上几倍……”八哥显然也觉得非常奇怪,“它能藏到哪儿去呢?”

塞克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塞克斯,你想到什么了么?”注意到塞克斯的沉默,泰坦不禁问道。

“我只是在想,即使被我们碰到了那个大家伙,我们能解决它吗——我的意思是,在我们是灵魂的状态,不能使出任何魔法或力气的前提下,光靠这些粉就能打倒那家伙了么?”塞克斯说着,将忧虑的目光投向了红袍的八哥。

八哥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我也说不准,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剩下的粉是不是足够对付那么一个大家伙,要是有其他的武器就好了。”

“武器?”泰坦皱了皱眉,“灵魂状态下还能用武器?”

“别的或许不行,不过如果是我那已经消失的七个兄弟留下的,说不定就可以。”八哥苦笑了下,又道:“只不过我也没见过那些武器,天知道它们到底是双手刀,是魔杖,还是铁槌……”

“等一下,”听到这,赛克斯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武器的画面,“那你知不知道,这些灵魂状态还能使用的武器有没有什么共性?”

八哥思考了一下,道:“如果说要有什么共性的话,那就是它们的效果和它们本身的外观并不相同,而且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赛克斯和泰坦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因为他们都同时想到了一个武器——如果它能算是武器的话。

“看来我们有必要回一次丧钟镇了。”塞克斯道。

相信已经有很多人猜到了,他们之所以要回丧钟镇,是为了去一次温德的坟地,为了去拿那根大木棒——如果说这根大木棒还不是那神奇武器的话,塞克斯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器能担得起“神奇”之名了。

“战士,你拉住怪啊!”“法师,你别跳来跳去,我加不着血!”“就打只几级的怪,你们需要这么穷紧张么?”

丧钟镇一如既往的热闹,“新鲜”的丧尸每天都在诞生,各个职业的新人每天都在增加着,也或许是因此,死一些人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小家伙们嘴里都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完全听不懂?”泰坦似乎并不明白那些“加血”、“拉怪”和“几级怪”代表些什么。

“那是因为你老了。”塞克斯笑啐道,但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举着大铁槌的军官依旧在天天播放着忽悠人的职业介绍片,也依然会偶尔有出现一些奇怪的家伙。

“为什么我不能当猎人?我凭什么就不能当猎人?”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停地喊叫着一些塞克斯觉得听来很耳熟的话,最后是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世界才清静下来。

而后那军官脱着带血的大铁槌从地下墓室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年头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丧尸要当猎人,前些日子是个叫张蠢良的,今天又来个什么桃叫兽,一个比一个蠢,还装作什么都知道似的,害得我又得洗铁槌了……”

“那家伙的日子还是那么不好过呢。”泰坦笑道。

“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塞克斯说着,三人已经到了一座没有墓碑的土丘前。

塞克斯默默凝视了那土丘很长时间,而后忽然趴了下来,亲吻了那隆起的土地。

“你的武器我先借走了,我的兄弟。那些害死你的家伙,我会借你的手消灭的。”塞克斯说着,对泰坦作了个手势,泰坦立即越上了土丘旁的大树。片刻后,泰坦落了下来,手里握着陪伴温德一生的大木棒。

“八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兄弟做的武器。”泰坦说着将木棒交到了八哥的手上。

八哥仔细对着木棒端详了许久,忽然面无表情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塞克斯从地上爬起,默然道。

“坏消息是,这根木棒并不是我那七个兄弟做的。”八哥语气平静地说道。

泰坦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如果这也不是,那找武器的事可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那好消息呢?”塞克斯却似乎并不着急地问道。

“好消息是,”八哥说着还故意顿了顿,不过笑容已经浮现在他的脸上,“这根木棒是我们八兄弟的父亲:‘零’制作的唯一武器。我真不明白你的兄弟是怎么得到它的。”

“那用它就能杀死……那该死的巨大的噬魂怪物吗?”泰坦兴奋地说话都有些隔楞。

八哥也笑了:“即使再大上个几倍也不成问题。”

“那现在的问题就只有,究竟到哪儿才找得到那个家伙了。”泰坦说着叹了口气,这样问题不是又绕回原点了么?

塞克斯又没有说话。

他总觉得已经快碰到问题的关键了,但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张拼图,却还欠缺最后那一张拼版。

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到呢?正当塞克斯快把自己腐烂的额头都抓破时,两个身上还穿着破烂白色装备,看样子5级的ELT考试都未见得通过的亡灵新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哇,你们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泰坦显然也被这两个丧尸吓了一跳。

“看你这一身的装备,你也过六十了吧?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两人的其中一个居然对泰坦嘲笑道,“当然是原地复活交任务啊,反正10多级前修装备也花不了多少。”

听到这话,最后一片拼版,忽然出现在了塞克斯的脑中。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什么噬魂者躲在哪儿了。”塞克斯大叫着,拉着正准备和那两个“少年”干起架来的泰坦就跑。

望着两人飞奔的背影,红袍八哥裂开了他的嘴,笑得异常开心:“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于是,塞克斯和泰坦又在荆棘谷死了一次。

他们的灵魂又一次出现在了灵魂医者的面前。

灵魂医者的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疑惑,她似乎也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死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一次被噬魂者的云雾夺去他们的身体。

塞克斯抬头看了看灵魂医者的脸,忽然笑了。

他就这么笑着,将所有的银粉全部向着灵魂医者撒了出去。

——所有的灵魂医者见到了塞克斯都会让他原地复活,而只有荆棘谷的灵魂医者没有这么做,甚至看到塞克斯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噬魂者的本体应该是个巨大的半透明体,塞克斯和泰坦已经找遍了整个荆棘谷,却没有找到这样的存在。当然,除了他们没注意到灵魂医者也是半透明的灵魂体。

这就是塞克斯一直想不起的最后一片拼版,原来噬魂者根本哪儿都没藏,他就以灵魂医者的形态,站在所有的灵魂面前,看着他们被自己的子嗣夺去身体。

果然,看到那飞散的银粉,灵魂医者的面部表情变得极度扭曲,她立即飞身后退。在飞退的过程中,她的形体逐渐模糊,最终,她变成了一团巨大到无以复加的云雾,露出了她的本体。

云雾中被银粉撒到的部分逐渐从本体中分裂出来,最终被粉末所吸附,消失。

云雾的本体发出了惊人的惨叫声,那声音凄绝天地,让赛克斯听得都有些不寒而栗。

在那惨叫声中,云雾开始逐渐集中,并形成了人形。

塞克斯站在那儿,仿佛已经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云雾最终集中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类——唯一不同的,是他通体皆是半透明色。

“该死的亡灵,你们怎么会有那银粉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听到云雾的问话,赛克斯的意识才告回归,他不答反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死那些无辜的人,还把他们所有的身家转成金币?而那些金币现在又去了哪儿?”

“哼,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知道,你只是这个世界的人罢了,”云雾冷笑道,“你只是我们的‘商品’而已。”

说着,云雾忽然尖啸着向塞克斯扑来。

“噗”就在这时,已经绕到云雾身后的泰坦立时出手,木棒将那云雾穿胸而过。

那云雾脸上露出了难以相信的面容,似乎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败在本应毫无抵抗力的“商品”之手。

接着,那云雾的身驱仿佛是灶台上的油烟一般,被泰坦手中的大木棒吸食得一干二净。

“结束了么?”泰坦在回到身体后,仍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结束了,噬魂者已经见鬼去了!”塞克斯虽然也气喘吁吁,不过脸上却少有地写着兴奋。

两个丧尸沉默着,对视着,忽然,他们放声大笑着抱在了一起。

他们终于替阿虎报了仇,替寂寞十字军报了仇,替温德报了仇,也替牛肉干报了仇。

他们终于可以再无遗憾地抱在一起,将一切的懊悔与愤恨用大笑付之一炬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坏消息得告诉你们。”红袍八哥望着他们,许久才道,“你们确实击败了噬魂者,不过你们击败的只是整个世界许多噬魂者中的一个,而且还未见得是最强的。”

“那我们就去把所有的噬魂者都消灭!”泰坦大声道。

“我相信你们做得到,但那是没有用的,”八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噬魂者是杀不光的,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一天,他们就不会消失。”

“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呢?”塞克斯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他们的问题。

“等你们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一切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清楚的,”八哥笑道,“我唯一能说的是,他们其实也是一种很可悲的存在,与那些一天到晚忙着对抗黑龙,只为得到一些可能明天就失去价值的装备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赛克斯与泰坦沉默了,他们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而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兄弟的仇怨已了,许多事情自己又改变不了,那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红袍的八哥忽然单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赛克斯与泰坦皆是一愣,不知八哥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谢谢你们为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八哥道,“当初我把你们的灵魂引入这个世界时,并没有想到你们能为这个注定暮气沉沉的世界做出这么多事,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赛克斯与泰坦对视了一眼,还是塞克斯先开了口:“我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不过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我们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做什么,而是这个世界教会了我许多事。”

“没错,”泰坦接道,“虽然我们在这个世界欢笑过,懊恼过,但一路走来,却没有后悔过,我们实在应该谢谢你带我们来了这个世界——我们的导师!”

八哥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两人许久,忽然笑了。

“我猜你们一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八哥说着站起了身,“就让我这个自认的导师帮你们最后一次吧——送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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