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人们都时不时地看看正殿入口,也许对太子的病情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现在太子的病情已经是朝堂上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虽然对年轻的紫衣不抱太大希望,但有了让人刮目相看的两首诗作为前例,大厅中人都多了一丝希冀。
皇后终于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出现,姿态依旧端庄,脸上带着雍容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喜怒。她出现的时候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神色不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并没有多说,皇帝只是对她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和郡王虽然一直关注着皇后的表情,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发问,而大厅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发问,于是众人看到皇后没有提起太子的意思的时候都继续和身边的人聊起来,以此来掩饰刚才尴尬的寂静。
这次皇室宴会终于结束,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成了今后一段时间的谈资,两位才女之间的冲突这个噱头更是让众人兴奋不已,虽然从身份上来说红芙作为金泉国的郡主,和郡王的侧妃身份更为显赫,但从两人身后支持的势力来看,无疑作为四大世家之一的云家更胜一筹,且不说还有一个苏家隐隐站在云家七小姐的身后,更何况云家七小姐仅仅以宴会上所做的两首诗就能毫无疑问地摘取宁国第一才女的桂冠。所以这场对峙对于红芙来说简直就是完败。
“像金泉国这样的附属公国即使是皇室郡主也显得小家子气。”
“是啊,平日里没有发现,这样和云家七小姐一对比还真是……”
“啧啧,不愧是云家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那风范气度根本不是一般世家的小姐能比的。”
“咦,岐山公以前不是还说红芙郡主如何温柔贤惠,选儿媳当选这样的女子么?”
“咳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肯定听错了。”
“这老头……”
众人在出宫的路上议论纷纷,送行的内侍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管专心致志地领路,头都不抬一下,对参加宴会众宾客的话语像是没听到一般,作为在宫里多年的内侍自然是知道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而且参加这次宴会之人无不是位高权重身世显赫之人,对于这些人的话当做没听到是最好的选择。
“伯母,紫衣已经先回去了么?”景安追上云家二夫人问道。
“听皇后娘娘说是已经先行回府了。”
“那,那明日我在家里等候她。”
“哦,忘了告诉你了,皇后娘娘还说紫衣明日要进宫,恐怕是不能回苏府了。”看着景安有些着急的表情,二夫人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太子殿下的病……”景安脱口而出。
“咳!”二夫人重重地咳嗽一下打断了景安的话。
这时景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众议论储君,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他尴尬地笑笑然后说道:“伯母,那等紫衣从宫里出来以后再到苏府吧。”
听到他的这句话二夫人不禁翻了个白眼:“云府难道是龙潭虎穴么,怎么一定要让紫衣回苏府呢。”
“父亲也很久没有见到紫衣了,只是看看而已。”景安把目光转向别处,心虚地说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紫衣是云府的七小姐,在京中自然是要住在云府,即使到苏府探望你父亲当晚也来得及赶回来。”二夫人看出来景安的心虚,于是故意逗他。
“这,紫衣在苏府留宿几日也是正常的,这……”一向十分聪慧的景安遇到和紫衣有关的问题就有些迟钝了,他抓了抓头发继续说,“何况紫衣从小就在苏府长大,现在回苏府暂住也是合情合理。还有,苏府离皇宫也比较近,她往返皇宫也会比较方便。”
“噗嗤!”二夫人被景安找的憋足借口逗笑了,“景安啊景安,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
“伯母?”景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二夫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呀,紫衣已经长大了,她要住在哪里当然是自己决定了。”
“哦,多谢伯母点醒。”景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还真是笨,这样的事情直接问紫衣本人不就可以了,怎么还非得多此一举呢。
“婶婶,今天紫衣刚到京城,一定十分疲惫了,改天我再回府看望她吧。”二小姐云溪若说道。
“你回去吧,孩子还小呢,改天再回府就好了,把小宝贝也一起带来。”提到云溪若的孩子二夫人脸上的表情柔和起来。
“那我与溪若就先行离开,紫衣妹妹如果有空的话随时欢迎她到寒舍做客。”云溪若的丈夫文和卿先行告辞。
“我会转告紫衣的,时间不早了,孩子们还小,早些回去吧。”
在宫门口众人一一话别,随行的内侍们也都松了口气,这些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们敢说可是这些内侍们不敢听啊,这样战战兢兢地走了一路,现在终于解脱了。
紫衣在府内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心情却有些难以控制的失落。虽说早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虽然并没有对和郡王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痛着,也许不是因为和郡王,而只是因为沈明远,这三个字对她的影响也许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隔了两辈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放不下,还真是没出息。”紫衣无奈地自嘲。
即使有一百种理由说服自己若无其事,现在胸口痛的感觉却无法欺骗自己,这样的话,如何能够融入生活,这样的话,如何能够继续向前。也许紫衣已经习惯旁观者的身份,所以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心痛有些措手不及,有些茫然,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绪该如何处理呢,似乎过了几辈子紫衣都还没有搞明白。
“还是心理不够强大,这样的小事都能影响心情,是该出去磨练一番了,而且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一点都不适合自己。”紫衣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的紫衣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是非正在逼近,而晚上宴会上发生的不过是个序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