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留宿就留宿,干嘛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锦织伸了个懒腰:“随你。”
想想又觉得还有问题,锦织又问:“你怎么不呆在柔妃那?”
奉清挠挠头,憨憨地一笑:“小媚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从甘露宫踢出来。”
“……”锦织是真不想理他,这事他难道还觉得很光荣?
“嘿嘿。”奉清见锦织不理他,就在那傻笑“你这脾气该改改,不然我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锦织听到关于奉昀的事情,微微皱了眉,并不答话。
但是奉清倒是说的很来劲:“我跟我哥,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从小一起长大。嘿!我告诉你!你还别不信我。”
“行了行了!”锦织听不下去,终于从椅子上下来“传晚膳吧!”还是用食物把他嘴堵起来好了。
话说另一边,沈妆宜对苏诲琛的妹妹苏女史采取了堵截策略。不管苏女史到底是敬妃的细作还是敬妃的心腹,反正都是敬妃的人。就算今天被派了差到甘露宫去,你总是要回弥阳宫的吧!
那就先去甘露宫看看呗。沈妆宜再到甘露宫的时候,正好开始传晚膳。柔妃已经醒了,顾美人陪着正在吃东西。不愧是亲姐妹,顾美人伺候得很是周道,菜饭酒水,都是顾美人先尝尝,没毒没害,咸淡适中的,在亲自喂到姐姐的口里。
巧了,沈妆宜到的这回,苏女史还在。正在跟甘露宫的女史交待后续的药方子,说是太后吩咐好了,自会有包括她在内的专人,将药端来。
沈妆宜看见她,便毫不避嫌地走上去:“苏女史请留步!”
苏女史一见是沈妆宜,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但第一反应下还是知道要行礼:“奴婢给沈美人请安,沈美人万福。”
“起来起来。”沈妆宜很是热情,开口就提点苏女史“何必多礼呢。想起来,咱们两还有点渊源呐。你我二人的兄长,那也是曾为同僚。这也是缘分呐。”
“诶?她怎么知道我哥的事?”苏女史想“沈夜进淮扬府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当今皇后的府上。”
“呃,奴婢不敢高攀。”
沈妆宜无视苏润安尴尬的神色,反倒凑上前,嘴里念着:“咦!苏女史的发簪歪了,我帮你重插。”
“不……”
不等苏润安女史拒绝,妆宜已经姜发簪拔出。沈妆宜把发簪在苏女史眼前晃了晃,嫣然一笑。
“那……有劳美人了。”苏润安表现的十分恭敬。
沈妆宜一手揽着苏润安的肩,一手捏着簪子,不过是在接触苏润安那片刻,就在她耳边扔下三个字:苏诲琛。
说完,沈妆宜又是妩媚一笑。她才没那么笨呢,主动找苏润安,万一出了事,她可不想死。不如就让你苏润安自己来找我好了。
计划成功,沈妆宜丢下心中又疑又怕的如润安扬长而去。
苏润安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皇后的承凤宫,皇后待他一向好,见她回来一脸愁容扔下手中的刺绣上来迎接。
皇后拉着苏润安的手:“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吧。”
苏润安苦笑:“谢娘娘关心,奴婢不累。”
“这个缘君,总是这样,自己要害人就算了,还差遣我的人去掺和。她当真是想讨便宜,真以为我好欺负,要不是看在姐妹一场……”皇后开始抱怨起来。这次下毒害柔妃,凤缘君不仅仅没有和她和太后商量,在送药,监视的时候还非要差苏润安去办。
一敬妃就想把皇后搅进去,倒时万一出了事,也有人帮她分担点。皇后再不济,那也是国母之尊呐,作为挡箭牌,还是很好用的。又是一家姐妹,冷不丁叫个奴才,认准这位皇后也不好拒绝。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敬妃的性子不就是这样。”苏润安安慰着皇后。
皇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个妹妹啊!心术不正!”
发完牢骚,皇后不忘关心一下柔妃的情况:“对了,柔妃如何了?”
“端妃娘娘差了自家人过去给柔妃瞧了病,看来柔妃已是无大碍了。”苏润安答。
扶皇后坐定,苏润安有些犹豫地说:“对了娘娘,今日有一事,奴婢觉得很蹊跷。”
“哦?”
“就在刚才,碰到了沈美人,她非说我发簪歪了要帮我调整。但是她却丢给我三个字——苏诲琛。”苏润安一边重述一边思索着这件事。
皇后倒是不惊讶,端起茶抿了一口:“你先坐,咱们慢慢说。”
苏润安也不假恭敬,就坐到皇后身侧:“难道娘娘知道什么内情?”
皇后将茶杯捧在手上,来回搓着,暖着手,说:“你也知道,在凤氏内部,负责监视这些**妃嫔的人正是本宫。沈妆宜这个丫头,眼睛里全是光,一看就是个小精豆。她干的那点事,本宫清楚的很。”
“那她都干什么了,为什么还扯上我哥哥,哥哥不是被发配了么?”
“本宫的那位堂弟凤栖梧,脾气怪极了,虽然将你们全家发配,却不让八学士和家人一道,非要大费周章将八学士偷运到别的地方。就沈妆宜从清音观回来那次,她的随侍里还是有我的人,说是她到了城里,遇到一个乞儿,不仅跟他同车,还留了银子安置了那个乞儿。我想那乞儿大概跟你哥哥有关。”皇后托出自己所知。
“难怪刚发配那会,连娘娘您想打听我哥的消息也没什么头绪。淮阳王还真是狠。”苏润安不平起来,又忽然想到什么,有点担心,“那!那您没告诉太后吧?”
“呵呵”皇后掩嘴轻笑,然后伸出食指压在唇边“嘘!我们一向不说。”
苏润安也轻松笑了起来:“对!一向不说。”
苏润安明白皇后是个好人,她有很多事一向不说。她从不说锦织妆宜二人密聚,从不说沈妆宜在清音观假借试丹清除凤家眼线,从不说锦织不让随侍进内院……关于那小伙人,皇后有很多事都不说,不跟自己的姑妈皇太后说,也不跟自己的妹妹敬妃说。否则,就凭他们那几个小雏翅,想跟凤家对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不过皇后做了几年的好人,也不能说,她不求姜家感恩,就求问心无愧。
皇后想了想:“你去找沈美人吧,想必你也很想知道和你兄长有关的消息。”
苏润安闻言跪倒在地,给皇后叩了个头:“皇后娘娘的恩德,奴婢永世难忘。”
皇后笑着扶起苏润安,对她说:“你我相伴数年,情同姐妹,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下次不要再样拘谨了。”
“娘娘真心待奴婢,奴婢也定当真心待娘娘。”
论真心,苏女史应该算真心了,沈美人找到她这件事,她第一个就告诉皇后。事关兄长,她都能直言,那是要多么信任皇后啊。
就这样,在皇后的允许下,苏润安端了一个食盒往沈妆宜的处所去。打着皇后赐食的名义去的。
看见苏润安的到来,沈妆宜喜笑颜开,拉着苏润安上桌吃饭,当然也不忘记把周围的婢女随侍的都赶出去。
“来来来,让咱们尝尝皇后娘娘赐的佛跳墙。”沈妆宜兴致很好,亲自帮苏润安夹菜。
苏润安四下看看,大概因为这里的随侍都知道她是皇后的亲信,所以很自觉地离开,不干隔墙有耳之类的事。
“美人,今天您跟我提的人,您还记得么?”
沈妆宜笑笑,按上苏润安的手背:“早知道苏女史是自己人,我早就找你来聚一聚了。”
自己人?什么意思?沈妆宜这是拉着苏润安下水,还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那就避开这个问题好了。
“美人,您是否是知道我哥消息?”
见她避开话题,沈妆宜也不跟她瞎绕,从袖中掏出苏诲琛的信,丢在桌上:“你哥哥让我交给你的。看看吧。”
看完信苏润安脸色以变,急忙问妆宜:“我哥在哪里?”
妆宜笑的神秘,眉角一挑,道:“在我手上。”
“你想怎么样?”苏润安紧张起来
沈妆宜心里得意,像是调戏了苏女史一样:“我会好好照顾苏先生的,放心吧,我说过都是自己人。”
“恕奴婢愚钝,不明白美人主子什么意思。”
沈妆宜莞尔一笑,将酒杯福安到苏润安面前,道:“不过是一群想活的人,聚在一起,想想他们的活路而已。苏先生是死里逃生,从哪个魔鬼的手里逃出来的,女史一定清楚。我不过是想图一个在宫中多一个朋友,以后互相帮衬。”
苏润安定在那里,其实她早已猜到,跟皇上,跟端妃走的近的人,无非就是想反凤家,自己的哥哥又是给凤家人所害。
苏润安拿过酒杯,顿了一下,只把酒杯搁在桌上。
这倒是出乎沈妆宜的意料,苏润安说:“其实美人主子只要好好活着,就能活下去。还是不要再想那些以卵击石的事了,美人主子是好人,自会有神明保佑。”
沈妆宜此时忍不住有些慌,看这样苏女史是不会跟她一边了,要是把这事告诉凤家人,那就惨了。
“苏女史,你现在所效忠的主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是凤家。你又何苦舍弃你的兄长,去为一些大逆不道的窃国者,一群害你苏家的魔鬼效力呢?”沈妆宜话说的十分严重,只得一搏。
谁知苏润安一拍桌子站起来,情绪激动:“沈美人!有很多事情不是像你看见的那么简单。今天的话,奴婢就当没听过。”苏润安想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美人救了兄长,奴婢十分感激。如果美人不再做一些冒险之事,奴婢以贱命发誓,美人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今日奴婢失礼了。”说完,苏润安给沈妆宜扣了个头“奴婢先告辞了。”
沈妆宜听着苏润安说这么多,有些不明白。就算不会头一次就倒向自己这一边,也不应该这样维护凤家吧,看苏女史那样激动,应该是打心底里敬畏凤家,敬畏她的主子——当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