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听完段慈一番推理,原本心里又有了希望,但是那希望忽然又灭了,如果巫瑶和皇帝想要瓮中捉鳖,那么他们一定准备好,就算差人回宫也拿不出青璃珠的吧?真是讨厌,那个太医死的时候拿着什么青璃珠啊!?
“等一下。”敬妃脱口,死前拿着的……。
“敬妃,寡人要你现在就拿出两颗青璃珠!”
敬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冷静了下来:“陛下,请听臣妾一言。”
巫瑶和皇帝都愣了一下,她还有什么办法?
“好,寡人听你说。”
敬妃浅笑:“陛下,那颗青璃珠,确实是臣妾给吴太医的。”
巫瑶皱眉,敬妃竟然撒谎,可是她撒这个谎对她有什么帮助?
“你承认了!?”奉清也在愤怒中不经意显出丝丝惊愕。
“且听臣妾解释。”敬妃淡定的摇起步子“臣妾确实送给吴太医一颗青璃珠,不过,臣妾并没有要吴太医毒害柔妃姐姐。而是臣妾想求他为臣妾找一个求子的偏方。呵呵,陛下也知道,臣妾进宫在众姐妹中也不算晚的,但是一直无所出。所以……”
“哼,狡辩。”奉清立刻否定敬妃的说辞。
但是这也是在敬妃意料之中的反应,敬妃反倒笑笑,道:“臣妾没有狡辩。柔妃姐姐是昨日喝了有毒的药汤而死的。那么如果要贿赂太医只能是在昨天,而且是在为柔妃煎药之前。太后命太医为柔妃煎药时,臣妾在场,陛下也在场,那时,大概是昨日午时。臣妾要是贿赂太医应该在那个时候吧。按照太医院轮班的道理,昨天吴太医是值晨班,那么说明他已经回过家一趟。而刚才端妃说,吴太医是今晨死在太医院。就算臣妾贿赂他,他既然已经回到家,那他早该把赃物处理好了,又怎么会把赃物留到今天,让赃物在身上过一夜呢?”
奉请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敬妃丝毫不让气势:“臣妾想说。臣妾怎么能在今晨贿赂吴太医,让他去给一个已死之人下药呢!?”
太后在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女还有这种本事。把皇帝,端妃,都说的一脸错愕,以至于无言以对。
连沈妆宜也快被敬妃说服了,微张着红唇呆住在那里。
锦织看着沈妆宜那样觉得好笑,敬妃找到了巫瑶和奉清画的这个局里的错误,但是这整件事情还没有清楚。敬妃不会那么快就脱罪的。下面应该到自己要插手的时候了,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端妃和皇帝无言以对,太后便问段慈:“段卿觉得敬妃说的可有道理?”
段慈,点点头:“敬妃娘娘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看来元凶另有其人。”
“哎哟!”锦织忽然痛苦地喊了一声,立刻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锦织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喊着“好疼啊。”
段慈急忙冲到锦织身边扶起她:“女儿,这是怎么了?”
锦织趁机向段慈使了个眼色,道:“爹爹,女儿胃病又犯了。”
段慈立刻领会,回头对皇帝和太后说:“陛下,太后娘娘,微臣恳请让段贵人现行离开休息。段贵人自幼患有胃寒之症,经不得这般操劳啊。”
皇帝关切道:“哦!爱卿快陪段贵人休息一下吧。”
“谢陛下。”
“皇儿。”太后见状对奉清建议,“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累了。”
“可是……”奉清担心太后就此放过敬妃。
“放心,哀家就命所有嫔妃和相关的人住进端妃的碧漱宫,由端妃的那些巫家亲信来看守,事情没结束前谁都不准出碧漱宫一步。”太后并没有要结束此事的打算,这个建议听起来十分合理,看奉清还在犹豫,太后还补了一句:“也包括哀家。”
犹豫敬妃成功地为自己开脱了,所以在没有确定嫌犯的时候,不能让人贸然进入宗正寺,这样应该不会出问题。奉清看看巫瑶,巫瑶说:“太后娘娘圣明。陛下,臣妾也觉得应该休息了。”
奉清只好同意,道:“是啊,寡人是要好好想想了。”
到了晚上,碧漱宫灯火通明,**稀星的姜国皇宫很少出现这样众嫔妃齐聚一宫的场面。其实碧漱宫是姜国皇宫里最漂亮的宫殿,因为巫瑶自打进宫以来就很受宠爱。而奉清,因为一直觉得亏欠巫瑶所以能赏的都赏给她了。
晚膳在碧漱宫正殿,由太后主持,一改白天里严肃紧张的气氛,一家子聚到了一起,不过也是表面其乐融融,实质貌合神离。
菜色也不是最可口,整桌素菜,为的是祭奠刚刚过世的柔妃顾颦惜。
太后让顾颦媚坐到皇后右手第一个位置,以示抚慰,其实除了抚慰,还有一件事。
太后安慰顾颦媚道:“顾美人,你也多吃点东西。你也是苦命的孩子,才进宫两个多月,姐妹间的体己话还没说够,就和你姐姐阴阳相隔。连哀家都替你难过。”
顾颦惜冷静回道:“多谢太后娘娘挂念,劳娘娘操心了。”
“嗯。俗话说死者长已矣。哀家觉得,人呐应该是应该更加看重当下。顾美人你觉得呢?”
“太后说的是。”
太后对顾颦媚这样听话的态度还算满意:“嗯,是个好孩子。三日之后,是你姐姐出殡之日,但是也是哀家的庆生之日。你觉得哪一个更重要?”
顾颦媚连头都不抬,她有选择的余地么?
颦媚回答:“当然是太后庆生最重要。颦媚也不在乎什么凡俗礼仪,只希望能让姐姐早日入土为安。”
太后满意地微笑,又夸奖颦惜:“哀家就喜欢这样听话的孩子。”
其实奉清听到要简葬柔妃,脸都绿了,但是既然柔妃的妹妹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好说。
晚膳散了后,皇帝离开了碧漱宫独自在西暖阁就寝。
累了一天,十三位嫔妃都不愿走动,回到碧漱宫里自己临时的处所养精蓄锐。锦织暂时和修夙心住在同一个院子。
也许是因为在宫妃之中算是落魄的一户,修夙心待人也就没什么脾气,十分随和。
一道回处所的路上,锦织问她:“姐姐怎么看今天的事?”
修夙心和气地笑了笑,答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不就是陪着呗。其实与我何干?只是陪着众人,陪着旨意。反正我在这宫里做一个摆设也不一天两天了。”
锦织也陪着,陪着修夙心一笑带过这一话题。
入夜,锦织伴着星辰,移动在夜幕下。反正守在这里的是巫瑶的人,只要巫瑶帮个忙,她就能出了这碧漱宫。
但结果是,巫瑶没有跟属下打招呼。而是直接带锦织走了一条地道。看来挖地道一事,华夏大陆是早有的传统了。
地道直接通向西暖阁。西暖阁是皇帝平时不招寝嫔妃时的寝殿。穿过地道,锦织就到了西暖阁的柜子里。锦织小心地推开柜子门瞄了几眼。
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人,当然……除了姜奉清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睡在他的龙床上。
锦织小心地从柜子里走出来,靠近奉清的卧榻时她才看见,奉清的眉头又是紧锁,双手抓着被子皱成一团。
在柜子里的时候锦织想一下拍醒奉清,可是走近之后,她又不知该怎么办,心里酸酸的,只好呆站在那里。
锦织不叫醒他,奉清却自己惊醒。
“颦惜!”奉清是叫着柔妃的名字醒来的。
定过神来发现锦织在:“你怎么来了?”
锦织看奉清满脸是汗,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奉清擦擦汗,道:“没事。刚才梦见颦惜了。”
“是么?她说什么了?”
“她让我好好照顾颦媚。”奉清终于调匀了呼吸。
锦织坐到床边,确定奉清没事了才开口:“我问你,你和巫瑶在玩什么花样?”
奉清被问住了,当时就不敢看锦织的眼睛:“没玩啊。”
锦织就知道有鬼:“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啊。”
“那你快点告诉我,白天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奉清考虑了一下,看来锦织已经看出了端倪,便向锦织倒出了她和巫瑶所做的一切:“其实,我和瑶瑶根本不知道谁是主谋。也许根本没有主谋,是凤家人合谋。但反正我们知道,拉一个凤家人来陪葬一定不会错。于是我们就想出了那个办法,是我们杀了太医,然后把瑶瑶收藏的一颗青璃珠塞在太医手里。宫中只有凤家三姐妹有这种宝贝,我想无论如何都可以拉他们其中一个为颦惜陪葬。所以就这样做了。”
锦织摇摇头:“你太傻了。”
奉清苦笑:“对,我是傻,本来以为会是敬妃,可是我连她都斗不过。作为国君,我无法管理天下军政,作为丈夫,也无法为枉死的妻子报仇。颦惜嫁给我的时候,我只是青云王府的二公子,她嫁给我只是想获得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你觉得公平么?颦惜她已无法得到初嫁我时想要的那种感情。但是做了柔妃的她又得到了什么?她连锦衣玉食都没来得及享受就被凤家人害的恶病缠身。荣华富贵么?她作为天家嫔妃,她就再也没有自由。我甚至无法保护她,连她腹中骨肉也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傻,傻到只会亏欠,不会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