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去了那个鬼地方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这心,这肝,哎哟真是折磨。”奉清年纪不大,却一路像是老太一直絮絮叨叨的,遇见别人没那么多话,但是和哥哥在一起就是想一直说一直说。
云中嘛,一直是人畜无害的,宜家宜室,居家履行必备的好男人,忍受弟弟的叨唠还是可以的。听别人喋喋不休的秘诀就是有时候听有时候不要听,但是脸上要保持好神秘的微笑。让别人以为你在听,在思考。
“哎哥哥,我觉得你和嫂子都是很漂亮的人。”奉清继续唠叨。
云中保持住平和的微笑,眺望远方,眼神很飘渺。
奉清:“但是大冬天跟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恐怖啊。太白了,每天晚上秉烛看着就跟活闹鬼似的,真是太要命了!”
云中,继续笑。
“哎呀,你知道我们家晚晚脾气多好啊?从来不跟我闹脾气。你说晚晚好不好?你就说晚晚好不好吧!好不好?”
“……”云中没有回答,问他一句“吃饭么?”
“吃啊!早就饿了!我不仅要自己吃,还要和将士们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与民同乐一次。”
“你高兴就行。”云中随意奉清,现在就要好好培养他作为主人的良好意识。
其实老天爷像一个幕后黑手,在天上莫不出声地看着他们。黑手觉得,太凄惨了,从锦织回到姜国之后,安排命运的那个黑手就没怎么让他们过过好日子。如今,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拼杀到现在能托云中的福来一次和平胜利。上苍阿,让剧情轻松一些吧!
好!那就轻松点!
既然是轻松,瑛州边境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做了个好榜样。过了江宁,淮扬的一切就非常顺利了。也不能说凤栖梧不是个好的王,只是他平日里性格乖戾残忍,大厦倾哗啦啦,反对他的人实在是不少。
沈妆宜和沈夜到了家乡,当然心情爽朗,每天都能听见妆宜悠扬的歌声,语音尚未绝耳,又有婉转的曲调飘来。沈妆宜是个善于讨人喜欢姑娘,除了谈到临幸的问题,奉清大多数时候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陛下来过杭州么?”妆宜笑脸盈盈,特别喜人。微服私访的时间已经结束,奉清等一批人乖乖的回到队伍里,跟着部队一起前进。
“嗯,去瑛州的时候路过,不过那个时候心情不好,没细心游览这人间天堂。”显然,奉清现在的心情不错。
“杭州是个脂粉气很重的地方,正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眼前重重叠叠明明灭灭的山影,在西湖水的映衬下显得灵秀静止,“苏杭出美女,今日唯一可惜的事情,就是陛下的仪仗队经过冲走了日常西湖的景致。平日里,是不是就有身姿袅娜的女子,拈着手绢撑着花伞,在西湖边挪着莲步。陛下没眼福,看不见美人了。”
奉清装作惊讶的表情说:“天下难道还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沈妆宜听出奉清是在恭维自己,便笑的像银铃一般。她自知不能作为嫔妃服侍帝王,但是在他心中能有这样的地位,已经很不错了。在杭州西湖南岸,奉清选了一处,打算为沈家盖一座大宅子,现在这座宅子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屋内还有一些家具装饰什么的没有添置齐全,但是奉清还是选择将这里作为行馆住进去。
“委屈陛下了,臣最该万死。”沈夜劝阻奉清无效,只得请罪。
奉清倒是没有什么架子,自顾自地参观着院子,道:“没事没事,寡人不是没有吃过苦,青云宫可不是个舒服的地方。哦,对了,还得重新修整青云宫,不然哥哥住进去多不舒服。”
云中却拒绝:“千万不要大动干戈,劳民伤财的,保持原样的就好。”
奉清正在花园水榭里逛着,虽然是冬天却不是太冷,却听墙外传来一阵童子的读书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
奉清有些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他拍着栏杆道:“欣慰啊!真是欣慰!在寡人的统治之下,文武之道大兴,听听这读书声,姜国未来的栋梁啊!”
沈夜看看墙外,拱手作揖,道:“陛下。这是组织上让臣在杭州教养的七十童男童女,好日后为组织效力。臣将学馆设在沈府旁,以便臣日后督促这些童子学文习武。”
奉清感动地将袖子搭在沈夜肩头:“沈先生,真是寡人的好卿家,快带寡人去见见这些可爱的孩子。”
锦织,妆宜,晚晚一直跟在后面,在奉清显而易见的兴奋的遮掩下,她们心中或是汹涌澎湃,或是幸福,或是闲适的心情都被遮掩了。锦织脑子却不停地在想二十一世纪那著名的全国中小学第八套广播体操——初生的太阳。
锦织想起二十一世纪那个混乱的年代有一句话可以形容现在状态下的奉清:莫装B,装B遭雷劈。
想起她曾经说过奉清穿龙袍不像龙子而像猴子,这句话还真是没错。这个姜奉清,大风小浪也经过了吧,怎么还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蹦来蹦去,怎么回事?这个皇帝,欠教育。
“还是我家云中好。”锦织低声说道。不过往往越是不想被人听到的话却越是容易被人听见。
沈妆宜打趣的道:“哼,原本我就看着陛下对你很特殊,原来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一般。怎么说也是皇嫂,难怪陛下那么听你的话,对你那么好。真是不够意思,那么久了都没告诉咱们,还当我们是姐妹么?”
“不当。”锦织果断回答“你长那么老成,我只能把你当我姥姥,不能把你当我姐妹。”
沈妆宜听了又气又好笑,只得嗲嗲地假嗔骂着锦织讨厌,晚晚不是个爱抢话头的人,一般会附和着笑,现在就是跟着捂着嘴笑。其实只要大大方方的,她脸上那片烧伤真的不会给人造成影响。
刚刚向往书院方向走的女士们,却见奉清领着一大批孩子回来了,他在那里喜笑颜开,阳光仿佛一直追着他的脸,就像个大孩子。
“啊。”沈妆宜好像看见了什么,惊讶地一下子叫出了声。
孩子们循声望向沈妆宜,还真的又一个孩子给她回应。那孩子也欣喜地叫她:“伶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