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殿前，聚拢着一干长老。
在此之前，会试大典刚刚结束，几乎所有的弟子多多少少都赏赐了东西，或是法诀、丹药、符篆、灵草等等。
往届的会试大典，看到宗内新晋弟子的成就，各长老多多少少都有些高兴。只不过，此刻殿前的大多数人都是面带愁色。
“诸位商量的怎么样了。”坐在大殿中央的正是一身灰袍的青玑，话语之中透着一丝疲惫。
一名瘦高的长老微咳几声，说道：“掌教，此事事关魔道邪佞，兹事体大，定要彻查才行。”
青玑瞄了那长老一眼：“子赢的寒气是不是邪法还没有下定论，青湖长老还请注意用词。”
那瘦高的长老那待辩驳，被青玑一瞪之下，顿时闭口。
“掌教，贫道看管藏书阁已有七十余载，基本可以断定，他那寒气并不是本宗的法诀。”座下的青阳说道。
一旁的青荷也点点头，附和道：“藏书阁内水属性的法诀，我也是看遍了，当中的确没有那等……”，顿道这里，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等……古怪的寒气。”
唉，青玑心中微叹，青荷长老为人随和细腻。私下里曾找自己讨论过，张赢体内的寒气的确不是纯正的寒气，恐怕还真的如玄宗大长老所说，带有阴煞之气。现在只是说“古怪”，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罢了。
台下青松仔细的将手中的无名册子读了一遍，摇了摇头，传给下一名长老。那本册子正是少明所赠的无名法诀。
“老夫拙见，这个功法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世俗间末流的法诀罢了。”青松开口道。
台下一干人等点了点头，都是这般看法。
“依掌教所言，恕老夫斗胆，那子赢必定没有说实话，无论那寒气是什么，正邪不论，总不会凭空冒出来！”青松继续说道。
“或许只是他也不知道的机缘。”叶无妄坐在一角，插话道。
“哼！好一个机缘，这等理由恐怕难以说服众人吧。”青松早看这个叶无妄不顺眼，处处护着张赢，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且要不是最后一场会试，叶无妄将他的佩剑却邪借给张赢，恐怕胜的多半是自己的徒弟子逍了！
“其实，要知道子赢有没有说实话很简单的。”又一马脸长老站起来说道。
青玑脸色微变，
果然如他所料，那马脸长老继续说道：“用搜魂术的话——”
话音未落，青玑喝道：“绝对不可！搜魂术对人损害极大，多半会令人真元受创，稍有差池还有性命之忧。子赢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在他身上用搜魂术，不怕我门下弟子寒心吗！”
那马脸长老唉了一声坐了下来，还小声嘀咕着，“那阴煞之气，难道还不是大错吗。”
声音虽小，不过在座的基本都听清楚了。的确，无论青玑如何力保张赢，这莫名的寒气，恐怕是要追究到底了。
一时间，殿内小声的议论声不绝，都没有拿出个什么具体的定论来。
好一会儿，大殿突然安静下来，各长老全将目光放到门外。
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四周的长老均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不只是因为那个寒气，昨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诸人可是都看到眼里的，连掌教都断言他至少十天才能清醒过来，现在居然好了大半了，这是何等妖孽的恢复力！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沉寂了七年几乎被众人遗忘的少年，身上竟然深藏如此多的秘密，真不知对问天宗来说，是福是祸……
“嗒，嗒……”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张赢心头难免忐忑。
“看过掌教，见过各长老。”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青玑跪拜道。
“起来吧。”青玑一脸关爱之色。
张赢慢慢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各长老或忧或愁或怒，只有叶无妄对自己投过一个鼓励的笑容。
“将你怎样修得那寒气的过程，说一遍吧。”青玑轻叹一声道，这种场合，即使他再关照自己的徒儿，也只能按宗内的法典办事。
张赢整理了下情绪，娓娓道来。这次，他说的更详细，从少明赠送无名法诀，夜半修炼，还有后来几天的过程，寒热交错的异象，通通说了出来。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
一直等张赢说完，殿内的诸长老才开始小声交流起来，终于，青湖首先开口道：“掌教不妨先找来少明对峙一下。”
青玑点点头说道：“本座查过的确是有一个叫少明的弟子，拜入子卿门下。不巧，几天前，陪同一干弟子一起下山游历去了。”
青松仔细打量了张赢几眼，沉吟片刻，才说道：“青湖长老不必在意这个问题，这点应该是不假的，不然，这个谎言未免也太拙劣了。”
“我没有说谎。”张赢不服道。
青湖喝道：“放肆！长老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青玑又叹一声，说道：“这样罢，子赢，先把你的寒气施放出来让诸长老看看，再谈其他也不迟。”
张赢深呼吸口气，刚准备按青玑所说——
“等等！”叶无妄突然插话道，“子赢大伤出愈，恐怕真元不足啊。”
青松冷哼两声，道：“莫非还想拖欠上几日。”
叶无妄连连摆手，道：“其实我对子赢体内的寒气也很好奇，要说拖上几****可是第一个等不及的。”说道这里，叶无妄突然拿出一枚棕褐色的丹药来，一时间，整个大殿均飘着清清溢香。
“这是颗四味回灵丹，现在给子赢服下，稍稍吸纳下，真元便可恢复了，诸位没有意见吧。”
竟是四味回灵丹？这已经算是一颗中品的丹药了，即使是长生期巅峰的境界，服下一颗，差不多也能完美恢复。
看着几位长老面露狐疑之色，叶无妄朗朗一笑，继续道：“如果诸位怀疑在下动了什么手脚，不妨检查一下，相信在座的对于四味回灵丹还是很了解的。其实在下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既然要查明子赢体内的寒气，自然要彻查清楚才行，让他恢复至巅峰境界，免得弄的不清不白，最后还说他有所保留什么的。”
说完，叶无妄手轻轻一推，那回灵丹竟飘至青湖面前，一脸笑意，“检查一下？”
青湖讪讪一笑，道：“不必了。”
开什么玩笑，青湖可放不下脸面来检查这颗丹药，再说，即使动了手脚，难不成就凭一颗丹药就能瞒过在场这么多长老吗！
目光扫过诸位长老，看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叶无妄才将那颗丹药送到张赢面前。
张赢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
丝毫没有苦涩之感，香甜入腹，像一鼓暖流淌遍四肢百骸，从来没有如此舒服过。
青玑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颇有深意的看了叶无妄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