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蜷缩在后面的秦素瑶终于按捺不住,小声啜嗫道:“父亲和大哥他们如何了?”
子洲轻轻一笑,回道:“他们没事。”
虽然不知道子洲为什么不给张赢回去,不过看二哥拒绝的如此果决,而且秦素瑶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跟着二哥恐怕徒增麻烦,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和张赢去边关找父亲……”
哪料子洲还是不允:“不可,那边虽有不少沧澜同门坐镇,不过还是有些危险,”说道这里,又瞥了张赢两眼,“而且师弟恐怕不便再出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让秦素瑶撅起了小嘴,有些犯难。
张赢自嘲一笑,知道子洲所指的是什么。看着自己周身还不停散发出黑色的真元……也对,自己如果贸然过去,恐怕会被当成邪修当场诛杀吧。
子洲轻叹一声,拍了拍张赢的肩膀,感受着上来传来的阴寒气息,暗暗心惊,安慰道:“你的事我听师傅提起过,你也不要怪那些同门长辈……唉,毕竟正邪对峙多年,有些观念恐怕一时难以改变,也许只是前辈们对于邪道太敏感了,并不是针对你。”
“可,这并不是我的错……”张赢声音越压越低。
子洲哈哈一笑,“没有人说是你的错!只是老家伙们观念太迂腐,我一直认为法诀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人。再阴邪的法诀用来拯救苍生便是好的,再光明正大的法诀用来肆意屠戮便是坏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听到这里,张赢的眸子一亮,似乎闪过一道光彩。
“玄宗叶师叔,不也会些旁门左道!只不过他修为高深,人又正直洒脱,照样被捧为沧澜七仙之一,受万人敬仰。大丈夫能屈能伸,能以后你能找到能证明自己的道路,再回我问天宗扬名沧澜也不迟!”
张赢突然呵呵一笑,像是打开了某种心结,心情骤然舒朗开来。
子洲又看了看后面的秦素瑶,一脸的关切,“小妹,这些天恐怕我沧澜山要和魔门接连交锋,你还是不要亲涉险地的好,就跟着小师弟吧,等一切结束后,二哥自然回来接你,还你一个安定完整的家!”
听到这里,秦素瑶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子洲又从袖口中掏出一件青灰的长袍来,递给秦素瑶,笑道:“枉费我这个做二哥的,第一次送的礼物,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模样虽然丑了点,不过却能挡风御寒,这些天,你就跟着小师弟,恐怕要委屈你了。”
子洲的目光又放到张赢身上,一边说道一边从袖口里掏些东西递给张赢:“这里是几张召雷符和风行符,还有几颗中品的回灵丹,你带着小妹一切小心……这些天你准备去哪里?”
张赢略一思量,迟疑不决,慢慢才说道:“要么我先找个有灵气的地方隐居起来……”
子洲沉吟道:“我劝你最好别去,世间有稍有灵气的地方恐怕都被各个宗门给占去了,你一个人贸然闯进去,恐怕多有不便。”边说着,又拿出一张地图来,把上面轻轻一点,勾出了一个小圈来,“你还是去青螺海比较好,哪里少有人烟,正道和魔门在那里都没有什么势力。”
张赢眉头微皱,青螺海?总觉得有些熟悉……稍稍回想一下,张赢微微一震,啊!小时候总听些渔民说什么青螺青螺的,莫不是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那么……子洲师兄让自己去青螺海恐怕另有深意了。
果然,子洲接下来就说道,“小师弟,其实我上次下山的时候,师傅就让我去查你的过去。师傅曾说过,你体内的阴寒真元无可能无中生有,如果是在宗内偶然得之的话,如此诡异的真元,问天宗上下应该有所察觉才是。所以你的阴寒真元恐怕是没上山的时候就带出来的。,不过很可惜的是,我去过你曾经住过的地方,清清白白,毫无收获。”
脑中一晃过那个佝偻的身影,下意识的问道,“那我父亲……”
“已经过世了……”子洲轻轻一叹,虽说修仙之人要抛开七情六欲,说是简单,却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张赢神情一黯,原本在脑海中模糊的身影又渐渐清晰起来,父亲好赌酒,毕竟还有些节制,没有让自己穷死饿死。虽说他对自己并不算好,但穷苦人的孩子,哪家不是这样。
子洲轻咳两声,冲淡了有些哀伤的气氛,正色道:“我也该赶赴京都去。小师弟,你手上的扇子不要弄丢了,上面有我的记号,可以让我随时找到你。你就带着我小妹先避几日,等此事一了,我就接她回京都。”说道这里,笑骂道:“若让我家小妹受了半点损伤,看我不拿天雷劈了你!”
“好!”张赢点头应和。
“到时天下便由你闯得,等你修成大道之时,再回我问天宗,看有谁还敢说半个字!”子洲朗声长笑,说完便要遁走。
突然身形顿了顿,口齿微张,似乎又说了什么,只不过秦素瑶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张赢又莫名奇妙的点了点头,“唰”的一声,子洲化作遁光疾飞而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师弟,我家小妹一介凡人,而你却是追求那无上大道。你们恐怕注定没有什么结果,还请三思!”耳边又响起子洲的传音,张赢不禁摇头苦笑。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娇柔可人的丫头是有怜爱之意。但子洲的一记警钟却敲在耳边,的确,迈入了长生期后,上百年的寿元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自己所追求的更远远不止这些。秦素瑶并无灵根,难道两个人真的能厮守终生,目睹她慢慢老去吗?这恐怕对自己对她都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