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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再三，方雯茜和苏阳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醒过来的方洪山，没想到对方却对此持否定态度。“不会是文崎的，他一定是被那些极端的悲观论者利用了，这不是他们策划的第一次了。”
“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方雯茜非常替父亲的处境担心。
“是一些极端的悲观论的科学家或者宗教人士，还有灾难预言者，他们认为我们的粒子对撞实验可能会撕裂一个我们所不知的维度，从而产生黑洞，导致世界的毁灭。”方洪山叹了口气说。
“他们的依据是什么？”方雯茜问道。
“曾有科学家用计算机模拟粒子碰撞，模拟结果表明，如果粒子碰撞能量达到普朗克能量级的话，就可能制造出小型黑洞，证明在广义相对论下产生小型黑洞是完全可能的。”方洪山说着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穿好衣服准备去一千多公里外的控制中心。“爱因斯坦曾经在多次场合声明粒子对撞产生黑洞的可能性，他认为，形成黑洞的关键是将超大质量或能量塞入一个极小空间，类似大质量恒星崩溃时所发生的事。根据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质量和能量会扭曲时空，创造出我们认为是引力的现象。如果足够大的质量或能量塞满一个足够小的空间，这种扭曲效应会大到包括光都无法逃逸，这个物体就变成了黑洞。”
“那么说真的有黑洞产生的可能性？”方雯茜的脸上充满了惊讶的表情。
“我们所做的是一些计算。我们解释了一些爱因斯坦场方程，它们描述了孤子在特定能量环境下迎面相撞在一起，即如果粒子碰撞能量达到普朗克能量级的话，就可能制造出小型黑洞，这证明在广义相对论下产生小型黑洞是完全可能的。我们的大部分计算结果都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不过以前从没有人进行过这方面的计算。人们只是认为可以得出结果。现在我们已经做了这方面的模拟，通过它一些科学家会更清楚，当他们想查看大型强子对撞机里的撞击是否形成了黑洞时，应该重点着眼于什么。”此时的方洪山更像是一位专业的科学家，他一边开车一边跟苏阳和方雯茜解释道，“从经典物理学级别来说，我们认为我们很好地了解了万有引力定律。然而从量子力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对万有引力一点也不了解。科学家一直在努力寻找一种方法，能让我们像了解最小的粒子是如何在量子级别的环境下产生作用一样，很好地了解量子引力。虽然解决这些等式并不能回答所有问题，但它确实证明了我们的假设是正确的。这些场计算背后隐藏的一个重要原理是弦理论。弦理论指出，在典型物理学里看到的三维立体空间以外，存在多维空间。如果另外的维确实存在，它们可能有十分之一微米到一微米大。如果额外的维足够大，大型强子对撞机里发生的粒子撞击，可能就会形成黑洞。”
“但是！”苏阳把话接了过去，一股新鲜的知识正涌入他的脑海，他觉察出着股知识流并不属于“鬼王”的意识，而是来源于方洪山。此时的苏阳不知晓，这是他的意识进化的表现之一，那就是学习。进化的自主意识可以像人工智能一样对陌生的知识进行自我学习，学习是透过教授或体验而获得知识、技术、态度或价值的过程，从而导致可量度的稳定的行为变化，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建立新的精神结构或审视过去的精神结构。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主动和被动地学习过程，但苏阳的不同，他的自我学习能力更像是一种饥饿的本能，对陌生和新鲜知识充满着强烈的获知欲望。并且这种学习的过程比起平常人要快捷很多，它会首先产生一种信息素植入学习目标的体内，在其大脑内部产生大量的自激效应，通过信息反馈寻找并快速复制那些自己感兴趣的知识。就像刚才，只是跟方洪山短短地交流了一小段时间，方洪山脑内的所有有关天文学、物理学的知识就已经被苏阳的自我学习意识复制过去了。“但是，那些人忽略了黑洞的时空特性。这些有可能产生的黑洞会非常小，而且很难被发现。另外，它们几乎是在瞬间消失，因此，即使它们曾存在过，也会很难发现它们。像这种撞击，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碎片上。应该着眼于空间里的衰减模式。在正常撞击过程中，会有大量碎片被炸飞。如果有个黑洞产生并很快消失了，这个模式看起来会更像球形，而不是呈喷射模式。然而，事实上这些爱因斯坦场方程的解决方法说明，有可能在大型强子对撞机里形成的黑洞，会很难被发现。一些科学家已经非常认真地进行了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即使大型强子对撞机里确实有可能形成黑洞，他们也不会被察觉和发现。”
方洪山其实在苏阳给他解除好体内的霉菌毒素时就已经对他另眼相看了，只是碍于面子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会儿听闻苏阳对自己的领域也如此熟悉，不由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普通的医生可不懂这些东西啊！”方洪山笑着说，他对苏阳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我早说过他是个厉害的医生！”方雯茜挽住苏阳的胳膊说。
方洪山从内视镜里看到方雯茜对苏阳的亲昵觉有浑身不适，虽然他已经认可了苏阳的能力，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女儿的选择，他认为文崎那样的男孩儿才适合方雯茜。而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虽说有那么点神奇，但跟自己的女儿搭配到一起，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方洪山带着苏阳和方雯茜来到控制中心时，天才微微亮，广阔的荒原静静地在幽暗的天幕下伸向远方，世界显得简单而深邃。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变了副模样，那些原本在片场的电影道具和简易板房都已经被拆除，整个控制中心的建筑和他两侧延伸出的加速管都暴露了出来，方洪山说这是因为在地下不容易控制中心的大型供能设备进行有效冷却，因此必须将这部分露出地面，以便接入更加庞大的冷却装置。
“爸爸，真的粒子在这根大管子中跑一大圈的话，要多长时间？”方雯茜指着他们身后的加速器管道问，那管道从控制中心两侧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像一条缓缓爬入远处沙漠的黑色巨蛇。
方洪山回答说：“今天，加速器将首次以它最大的能量运行，在其中运行的每个粒子，将受到相当于一颗核弹的能量的推动，它们将加速到接近光速。这里，每个粒子在管道中只需十分之一秒就能走完环球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