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外郊的半山腰上,一辆白色路虎行驶到一座精妙别墅前。
自动门开后,车开进停车库,西装革履的方禹津手携公文包下了车,轻车熟路地走到正庭院。
“方秘书。”
在花圃里和园丁商量新增花木移栽事项的江家管家岚叔和方禹津打了个招呼。
“岚叔,江总在楼上吗?”
“少爷在书房。”
方禹津点点头便直接上了楼,在二楼尽头的一扇红木门外止步敲门,得到应允后他开门走了进去,递上江流让自己收集的资料。
“江总,这是您要的关于沈小姐和那个小女孩的资料。”
原本站在窗台上看着楼下花圃的江流接过文件夹坐在了书桌前。
江流翻开第一页,沈淮霜十七岁时的证件照首先映入眼帘。那时的沈淮霜脸上每一处骨肉都恰到好处,衬出惊人的鲜眉亮眼,刻进了江流的心里。
往后翻去,江流总算弄清了六年前沈淮霜离开他的去向。
当初沈淮霜申请退学后甚至没来得及把退学单填好就离开了A市,他得知消息后,把A市和酒城的角角落落都搜了一遍,却没见她半点踪影。
因为沈淮霜足够了解他,所以她才去了和酒城A市八竿子打不着的浔岸。
而后她在那里竟然偶遇了十二年未见的邻家大哥叶宿,那之后沈淮霜一直与叶宿和叶念廿父女住在一起。让人惊讶的是,几个月后叶宿便自杀身亡,并且将自己在外的财产变卖,将遗产和才十岁的叶念廿都托付给了沈淮霜。
叶宿的后事很简单,沈淮霜将他遗体火化后,带着叶念廿回了一趟酒城,将他与他去世七年的妻子合葬,而他们的坟冢,就在原来叶家的那颗槐树下。
看到这里,江流紧紧蹙起眉头,拇指在纸上来回摩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那年回了酒城?”
“是。”
方禹津听他声音低沉,质问中隐隐堆积着怒意,便知道江流已经发现了问题,那是当初他收集资料觉察到的紧要漏洞。
“从她一走我就立马派了人去酒城守着,直到去年我才撤人。她第一年就回去过,而且,往后的每一年她都回去过酒城?那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江流盛怒拍案,顾不得自己手臂也被震麻,那力道像是恨不得拍碎这张黄花梨木桌,他从指尖直到放大的瞳孔之上的浓密眼睫都在随情绪颤动着。
她竟然在离开的那一年就回去过?!
他还不及想是哪里出了差错,心里就被假设的侥幸挠了一爪。如果……如果那年就在酒城守到她的话,现在他们说不定已是儿女绕膝行了。
而且,那天在浔岸,他问她是不是从没回去过,她竟然默认了!
“我派人去查过了,那年在酒城驻守的人都说从没有见到过沈小姐,他们多在沈小姐家附近人较多的地方巡查,叶家那时残破的旧院已经荒凉到人迹罕至了,所以他们并不常去看。”
“真是好理由!啊?我五年里就养了一群废物是吗?!”
江流讥讽道,语气里仍有怒气,声调却逐渐沉了下来。
他主要经商,手下能去干找人这活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些派去的人几乎都是雇来的,有多上心,可想而知。
所以,这件事如今连怪谁都难说。
一阵静默后,江流继续翻看资料,将后几页记录这六年沈淮霜与叶念廿生活的纸张翻得“哗哗”作响。
方禹津垂首站在他身侧听得也有些惊慌,他跟着江流这么久,知道他能忍能报,但能让他这般失控的,除了严重的公司危机也只有沈淮霜了。
“叶家?”
江流“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用力往桌上一搁,抬头吩咐方禹津。
“你继续去查一查叶宿和叶家前些年发生的事,我倒看看,她还有多少事是我被蒙着眼堵着耳不得知的!”
“是。”
见江流挥挥手,方禹津会意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