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扶着额头,颇为不舒服的皱着眉。
“你都昏迷了一天了。”司徒延满脸的疲惫,脸上有着欣喜,“幸亏你醒了。”
昏迷一天?颜如玉愣了一下,看着身下铺的他的衣服,后又想起自己与清影的魂魄在幻境中对话,想必是幻境中的时间流逝不一样,因此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不过她看向司徒延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
司徒延是何其敏感的人。医学者本就是擅长于望闻问切,更何况他是个中翘楚,只消一眼,便看出颜如玉的神情不对。虽然她在极力隐藏,可是相处这么久,他早就将她的性情摸的一清二楚,根本就是心中有心事。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所以还没有多想,可是在她隐晦的拒绝自己的碰触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颜如玉是仙人转世,他是知道的。她之前也曾经莫名其妙的晕过去,后来听说她是接受了一些记忆造成身体不适应。可是她现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之下突然昏迷,醒来之后,态度又变得这么奇怪,这不得不让他感觉惶恐。可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问。
看着他眉间的愁绪,颜如玉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现在心中真的很乱。
三生石静静的垂吊在她的颈间,可是她的胸口如同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这里面装了清影的魂魄,他说他等她。等她做什么?是等着她去救他?还是等着两人的团聚?她对他的记忆原本毫无感觉,可是就在她刚刚醒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最初的惊慌过去,她静静的思考之后猛然意识到,这是炎赤对清影的感情在慢慢复苏,随着清影魂魄的完备,她的记忆与感情也会渐渐完备。是了,两个人都是仙人,有的是本事将两人的记忆牵扯在一起。
炎赤对清影的感情渐渐复苏,竟然有种要将她对司徒延的感情压制过去的趋势。她明明知道炎赤的感情不是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她们两人为一体,却不得不面对这种拉锯战一般的痛苦抉择。她就像是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一般,不停的在两个男人之间思考着作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还有让她惶惶不安的一点是紫灵仙君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一些话。她究竟跟玉帝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约定?她当初为什么执意要下界?这一切她都忘记了。人都说无知常常很可怕,可是知道太多却无法掌握却更可怕。
看着司徒延愁绪不展,她虽心痛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将开解的话咽在肚子里。
“拿去,可以防身。”司徒延从包袱里面摸出一打做工很平凡的小刀,“塔姆儿的教你扔飞镖的技术没有忘记吧。”
颜如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手忙脚乱的接过,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忍住轻轻问道,“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傻瓜!”闻言,他轻轻笑起来,抬手摸她的头,“会有什么事情?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一点事情都没有,就会胡思乱想。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天亮了,我们就立即改道走,相信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他的轻松暂时让她放松了心神,在他的安抚之下又躺在下慢慢睡去。
也许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所以她飞快的入睡,没有看到司徒延担忧又隐忍的目光,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手在他的脸上轻抚时的颤抖。司徒延分明是感觉到了她对他刻意保持的距离,也感受到了她似乎在发生某种改变,一种她即将离去的不安紧紧的将他抓住,像是要勒紧他的脖子一般。
半响,他才收回手,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闭目养神。
次日,两人稍微整理了衣衫之后,寻得了一条小河,勉强梳洗了一番,这才上路。云城是会不得了,汉城也不能回去,可是去京城的路只有那么一条,这让人不得不焦急。
“司徒大哥,我们不去京城了罢。”颜如玉不忍心见他因为自己而受苦,“我们回云雾山,回太乐那里,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再追来的。”而且她真的很怕再继续往京城走去,她会莫名其妙的再收几个清影残存的魂魄,到时候清影和司徒延,她究竟做何选择?
“要去。”司徒延哪里不知道要是去京城的话,这路上会出现多少的困难苦楚,可是他曾经答应了她,要带着她一起走遍这庚朝的大好河山,要是两人就此龟缩矮子山,他一辈子都过得不安心。她以为他看不出她想法吗?满脸对外界的渴望如此明显的写在脸上,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做出一副那么为难的样子好不好,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争执了几下,最后,他们还是决定直接去京城,也就不沿途玩耍了。等去过京城,见过京城的繁华,那么他们就直接回矮子山,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等着三年的时间完结。
既然做了决定,那么他们决定要乔装一番,避免被人认出来。可惜这个想法是好的,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他们。
如果当初他们昨天直接逃掉,颜如玉没有昏迷,那么还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可是时间被耽误,煞教的人便追了上来。简单的说,应该是三长老的人追了上来。
这当然又是免不了一场恶战。可惜两人武功不济,一直都依靠着司徒延的轻功支持,与这些黑衣人周旋,颜如玉则是趁机会乱扔飞镖,倒是有几个人中镖之后到底不起的。颜如玉惊奇不已,以为自己的武艺见长,哪知司徒延直接泼了她一瓢冷水,“我涂了麻药。”
颜如玉想想也是,就算是她运气好打中了几个,可是也远远达不到命毙的效果。
眼看司徒延体力透支,快要到底不起的时候,突然嗖的一声,一只箭直直的插在一个黑衣人的胸前。随着入耳的嗖嗖声,几只箭跟着射了过来,顿时围在他们身边的几人便倒地不起。他们回头向射箭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几个人左手执弓,右手又搭上了新的箭支。
见到到有人帮忙,这些黑衣人不得不作出防御之态。原本以为只有这些射手,没想到从他们的背后又突然冒出几个目露精光下盘稳重的男子。他们一出现,射手立即退到一边,由这几个人打头阵。
司徒延眼尖的看到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执纸扇的年轻人。是他!
这人正是穆启云,他的目的就是司徒延。随着他手中的折扇轻轻往前一送,那些男子都快速的闪身冲了过来,直接加入他们之中。局势很快成一边倒的趋势,那些黑衣人见势不对,其中一个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边飞快遁走了。
司徒延和颜如玉见他们离开,这才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司徒延,我们又见面了,算算,这也算是我第二次救你们了吧。”那拿折扇的年轻人微微笑着看着他们,目光在司徒延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又盯着颜如玉看了许久,像是在琢磨什么。
“多谢穆少爷,大恩不言谢,如果日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衔环相报。”司徒延虽然有些脱力,可是仍旧挣扎着站起来对着穆启云拱手行了一礼,身子却微微挡在颜如玉的面前。
穆启云呵呵笑了一下,“司徒神医说笑了。”
颜如玉在一边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还不是心中有事相求才会跟过来,不然哪里来的功夫,难不成是在这里等着我们?”
穆启云当然也听到了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看她年少,也就不计较了,而是拱手对司徒延说话,语气很是真挚,“司徒神医,想来我还真是有一件事想要你的帮助,我一位兄长深受剧毒的困扰,想向司徒神医讨要一颗凝香丸一用。”
这凝香丸可是解毒圣品,所以穆启云这才花力气不惜利用人情来讨要。
颜如玉本想帮着拒绝,哪知司徒延比她还快了一步,直接摊手很是无奈道,“是在是抱歉,如果是昨天之前,我身上还有两枚,可是这最后的两枚已经送人了。”
“你……你受了伤?”颜如玉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