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威眼角泛春、嘴角泛油,露出沾着香菜末的板牙,一把抓起油纸里另外一个,对唐五铭道:“唐兄,香菜肉包,吃不?”
唐五铭挑眉,拿了个豆沙馒头,暗自忍笑道:“我吃这个。”
“徐兄要吗?”
徐炎咬紧嘴唇摇头。
“孙兄?”
古裕晨拿茶杯的手指捏紧。
孙竹喧摆手道:“小威你吃吧。”
“好啊!”武小威脸上涌起圆满的笑容。古裕晨起身道:“在下有点事情找夫子,各位吃过快点来教室。”
“古兄慢走!”武小威咬着包子直直看古裕晨的背影消失。
往后两天,唐五铭、孙竹喧、武小威每晚将近子夜的时候都会到徐炎的房间等待白色影子。可惜没有结果。
徐炎说还是自己先看着吧,等有动静再通知他们。
梁皎精神越发不好了,眼眶黑得跟涂了墨似地,人看着一天天消瘦。孙竹喧找他说话,一直爱理不理,有时候一件事情说到中途,问梁皎一点什么,他全无反应,只呆呆望着前方发神,有时候不由自主的笑。
唐五铭叹气道:“白影子先放在一边,还是先解决梁皎的事情吧。”
晚上,四人看着梁皎回房间并立刻熄了灯。
孙竹喧和武小威呆在孙竹喧的房间里,徐炎和唐五铭躲在屋外花坛前。
夜色渐浓,徐炎等得不耐烦,顺手打死一只在脸上吸血的蚊子,低声骂:“秋天了,该死的还不死。”
唐五铭示意他禁音,又等了一会儿,梁皎换去院服,身著锦衣的出来,病态的举手投足间透着病态的喜悦和激动,每一下的开门的动作都很慢很慢,听不见半点声响。
唐五铭随即跟在他后面走,徐炎见二人走远,尖着嗓子学三声猫叫,孙竹喧带着武小威进入梁皎房间。
草丛里秋虫低鸣,以往听着觉得有趣的声音此刻显得阴森森的。
梁皎脚步轻快,踏在石板路上有节奏似地,开心得很。
徐炎听见自己已经能够细碎到极致的脚步声混合在虫鸣中,不禁再三的看唐五铭的脚。同样的起落,这个人居然可以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而且从他的身形和表情上看,非常轻松,不像徐炎,脚尖绷得要抽筋了。
走出西院口,唐五铭突然拍徐炎,指着斜前方初的地方。是另一个蹑手蹑脚的黑影子,见梁皎出来了立马也跟过去。
唐五铭对徐炎耳语道:“司空青源。”声音非常的轻,比微风还要细微,偏偏就像贴着你的耳朵说的,徐炎听得一清二楚。
司空青源今晚的行头精干贴身,腰间似有凸起物,摆明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他做这样的打扮,跟着梁皎干嘛?而且,他应该很认真,几乎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梁皎的身上,根本没有回头看过徐炎二人。
唐五铭示意徐炎先停下,自己走到司空青源身边,司空青源浑然不知,如果只靠声音的话,连徐炎也不知道他在走动。
唐五铭伸出手揽住司空青源的肩,司空青源浑身抽出了一下,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一只手往他腰部的某个地方点了一些,他随即脚步发软,倒在唐五铭身上,被扶着坐到花坛边,一动不动。
梁皎已经走得比较远了。
徐炎问唐五铭,“司空青源怎么回事?”
唐五铭道:“可能有什么心事,晚上出来散心,也许并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跟踪梁皎。”
“哦…芝兰玉树、国士无双的世子能有什么心事?”徐炎当然不相信,忍不住多看了司空青源两眼,想知道这样的人黯然神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惜天上没有月亮,看不见。
“谁知道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走吧。”
唐五铭深深的看了司空青源一眼,心下疑惑。
绕过宿舍,梁皎点起红灯笼,往石头地最大的一块石头走去,把点亮了的灯笼放在石头边,等着。
唐五铭和徐炎躲在冰冷的宿舍墙边和他一起等。
约莫一刻钟后,竹林里刮起一阵风,伴着“呜呜”声,一个黑影从竹林里飞出,身姿妙曼,轻盈的落到梁皎身边。唐五铭和徐炎在远处看不见梁皎的表情,也听不清二人说着什么。只听见梁皎高扬的声调被风带过来。
听声音,那黑色影子应该是名女子,徐炎出了一身冷汗,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女子站在梁皎身边跟他说话,双脚悬空并未踏在地上。
鬼!徐炎惊慌的回头看唐五铭,唐五铭始终专注的观察那两人或者一人一鬼,嘴角挂着浅淡的冷笑。
风中不时传来梁皎的声音,他有时候手舞足蹈,有时候压抑着低声笑。又过了一会儿,女子的主动贴上梁皎的身子磨蹭,随即往地上躺,梁皎扑在那身影身上,二人蠕动着,不断发出呻吟声。
徐炎红了脸,忍不住用手挠头,唐五铭仍旧看得很认真。
梁皎他们停止后,站起来后,又缠绵了一会儿,黑色身影离去。梁皎并不急着走,他理好衣服在原地对着树林看了一会儿。
唐五铭和徐炎回去的时候,孙竹喧和武小威已经等在房里。
“怎么样?”
徐炎咋舌道:“梁皎果真被女鬼缠上了!”把刚才看到的事情给他们二人说了一遍,武小威脸色煞白,费力的吞下一口口水道:“怎么办…梁兄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孙竹喧也很担心,“现在就去找薛院长,叫他明天请道士来做法,把女鬼赶走!”
唐五铭反对:“明晚再观察一下,恐怕不是鬼作怪。”
徐炎急道:“我看见那女鬼站着的时候双脚离地,怎么不是鬼!梁皎都成那样了,再等下去恐怕命都保不住。”方才他就想冲过去当场质问梁皎的,被唐五铭止住。
“我们离得那么远,根本看不清楚,也许那妖女穿着黑鞋,所以你以为她没有站在地上。”
“你看她从林子里飘出来的那样儿,跟风吹纸片似地,就算是擅长轻功的江湖中人也未必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