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竹喧跟着活蹦乱跳的武小威走进课室的时候,听见了大家口中不断冒出“比赛、分队”之类的话。武小威兴奋的说:“孙兄,书院要在月底举行蹴鞠比赛呢!我们组成一个对好吗?”
孙竹喧还没有开口,古裕晨在武小威背后缓缓道:“孙兄身上正长着红点子,不能参加这些运动。”
“对啊!”武小威一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对古裕晨送去灿烂的笑容,“我找梁兄、徐兄他们好了。”
面对武小威,孙竹喧看得出古裕晨佯装自在的痕迹。毕竟,这样的事情,除了武小威这种少根筋或者说很天真的人觉得非常坦然外,别人都会有些不自然吧。
武小威习惯性的扯住古裕晨的衣袖,“古大哥会参加吗?”
孙竹喧干咳了一声。在知道武小威对古裕晨抱有怎样的心思之前,他从没有认为武小威对古裕晨的亲昵点举动有什么,但现在,武小威只要和古裕晨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说笑,孙竹喧也觉得其中有问题。尤其是武小威灿烂略显憨厚且相当无辜的笑容,如今在孙竹喧眼里看着怎么都有点那啥。
我都只敢趁他睡觉时才敢有所动作,你小子倒好,直接摸手上去了…憋屈啊…
孙竹喧一把拖过武小威,笑道:“你古大哥从来不参加这类比赛的,诗词歌赋倒是不在话下,是吧,裕晨?”
古裕晨微笑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不大会,而且你也是知道的,跑步跑最后一个,还是你在旁边帮着,不然更丢人。”
武小威热情不减,道:“但是蹴鞠很好玩儿呀,我教你,反正不用全场都上嘛…”
世上能够像战争一样激起男儿热血的运动有两样,一样是马球,但不是一般人在一般的环境里能够玩得起来的。还有一样就是蹴鞠,这项运动的筹备和要求比马球简单,深受年轻人和好些中年人的喜爱。
正当武小威计划得手舞足蹈之际,有旁边的同窗阴阳怪气道:“原来武兄这么喜欢蹴鞠呀,到时候和我们青源兄对阵,可不要又跌倒了才好,还要古兄和孙兄去搀扶…对了,你头一天晚上可千万别做噩梦,不然一定又吓得尿裤子,晚上睡不着,白天怎么比赛?”
这个人是平常跟在司空青源身后的马屁精之一,叫洪振,眉眼和脸部轮廓比较粗糙,个性暴躁粗鲁,不是很擅长待人接物,也是将门出生。洪家在本朝并不算有名,家中男子大多在军营里担任中等职位。
但这个人对自己的家族怀着莫名其妙的信心和高要求,总觉得洪家才应该是本朝第一将门。所以当初听说威武将军的孙子来了,当场就表示出他的不服气和嫉妒。见武小威性格过于温和,好欺负,洪振总爱主动在言语上去刺激武小威。
武小威想起刚进校时众目睽睽之下被司空青源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发愣的事情,表情瞬间僵硬,不自觉的垂下头。当时,他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相当时间。也是这件事后,武小威在学院的生活里总有同窗们带着点微妙意味的奚落。
孙竹喧和古裕晨皱眉,嫌恶的看着那个人。这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总认为自己能够在他人的痛苦上得到快乐,总有意无意的去伤害别人的自尊,这种人最不知所谓,也最让人讨厌。
刚要开口,梁皎不知从哪里冒出头,嬉笑道:“洪兄怎么知道做恶梦的人要尿裤子?”然后托着下巴恍然大悟状,“一定是你有过这样的经验,才好心的提醒小威…这样的事都能拿出来说,你真够兄弟!”换上过分诚恳的态度,梁皎拍上对方的肩膀,“晚上起来换洗床单一定很麻烦吧,要不直接跟郑婶说,让她帮忙洗,洪兄平日做不来这些,万一没洗干净,整个晚上还要闻尿味儿,哎呀,可让人怎么睡。”其他听见的几人捂着嘴笑。
洪振气得脸红脖子粗,把手指捏得噼里啪啦响,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突然看见唐五铭从课室门口走进来正对着他淡淡微笑。
洪振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将两只手垂到身边,心里暗骂。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总能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洪振出身武门,擅长武艺,感官敏锐,警觉性高,比一般的书生更能感觉得到这种压迫。
武小威脸憋得通红,手指捏紧,瞥了眼古裕晨,扬起下巴道:“洪兄技高,小弟佩服,到时候小弟会不会摔倒还真难说,只希望你多多担待…洪兄也会参加?”
洪振挑衅的笑道:“我跟青源兄必定在同一队。”自打进书院见识过司空青源舞剑后,洪振有了平生第一个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窗,同时他认为,这也是唯一一个。
武小威笑道:“再下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盯住洪兄的裤管,看看鞋袜是否整齐。”
武小威从小喜欢蹴鞠,但祖母认为球在空中飞来飞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让自己的宝贝孙儿玩,他只好背着祖母偷偷跑到街上找不认识的人一起玩。来了盛材书院,武小威认为有三件事情非常合他意,一件事认识古裕晨,一件是认识了一帮好友,还有就是学校会教蹴鞠。刚进校的那一年,书院举行蹴鞠比赛,武小威因为患了严重的风寒没有参加,这又为别人的取笑提供了另一个理由。有人说他是因为不懂蹴鞠才装病的。
心情很低落的武小威跟古语产坐在旁边看其他同窗在场上飞奔,心里即羡慕,有怨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巴不得直接从场外一个跳跃加猛扑,截住飞过前方上空的黑棕色物体。
那时候,洪振就跟司空青源一队,他们北院与西院的比赛,武小威亲眼见他总要用自己的脚去踢其他同窗,只是那那么略微用力的一下,被踢的人都感到疼痛难耐,无法保持运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