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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西学先驱

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受伤”最重的就是克图和多雷了,多雷是第二天被拉进来的。克图自己受罪,怎么肯能让死党多雷轻松,得到奕的首肯后,硬把倒霉蛋多雷拉进来。

休整了几天后,新兵开始了三个月的残酷集训,全封闭式训练。克图今天才明白奕的良苦用心,也算是苦尽甘来,被委以重任,组建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宪兵队。权利极大,直接对六阿哥奕负责,巡视三座军营,维护军纪军法。在训练过程中及日常生活中,违反行为规范和军纪军法者,训练马虎不服从者,均可逮捕羁押。

当然,他们也要接受所有人的监督,自身违法犯忌,罪加一等,立刻清除。而对宪兵队队长克图的管制更严格,脑袋上加了一个紧箍咒,他管理不善,则受重罚,自身违法,砍头之罪。

这么一支纠察队伍是从先前的训练中挑选出来的,满汉各占一半,他们受到的训练要比别人更严格,更标准。因此,担当军法军纪的监督者,极为严厉,要把他们所受到的罪,让其他人也尝尝。

枪杆子里出政权,奕想要做的大事,一切都在于这支军队的领导权,未来的军政变革,都有赖于这支军队支持。

连队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也是最牢靠的基础,将来的营长、团长、师长,以及将军都要从这一批人里挑选。因此,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思想的变化和掌控是极为重要的。由他们带动一批人,由这么一支连队,演变成数千个连队,从而演变成百万大军。

掌控了这么一支强硬的军队,这么一支有了新思想的军队,将来的任何改革都不再是难事,再大的骚乱也能轻而易举的平息,变法改革才能事半功倍。如果历史还按原来的轨迹走的话,几十年后的戊戌变法失败的主要原因,没有得到一支牢靠的武装力量的支持。

朝代的更替,重大的变革,往往都伴随着流血牺牲,伴随着军事斗争,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没有足够的力量,失败是必然的。

有了武装力量,还要有一大批具有新思想的人才,去做知县、巡抚和总督,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不可能靠一两个人去改变。在封建思想极其严重的情况下,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极其困难的,需要一个漫长的教育过程。

奕深深明白这一点,新军的训练算是理顺了,正按着自己的规矩章法进行着。创办一个教育机构的事情,不容再拖延,但是这么一所院校需要一个大管家,很多事情不能靠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只是他们的思想都禁锢在封建这个大牢笼里。

在奕心目中,大管家的首选是魏源,这位清末大思想家,新思想的倡导者刚刚被放任到江苏,做了东台兴化的知县。

魏源,名远达,汉族,湖南邵阳人,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政治家和文学家,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首批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

奕使银子顶了魏源的知县,又劝说道光帝把他召回京师候补待用,因为他的思想过于激进,并不为道光帝喜欢,对于奕这个做法,没有说什么。

魏源到京城已有七八天了,奕在摆下宴席,单独宴请他过来聊聊。

魏源一进门就跪拜道:“罪臣见过六阿哥,六爷吉祥。”

奕心里过意不去,毫无理由的让人家丢了官,告罪道:“老先生快起来,大老远儿的把你请到京城,实在过于不去,快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聊。”

魏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此受到这位皇子的器重,忙道:“微臣不敢,多谢!”

奕解释道:“无辜罢了您老的官,实属无奈,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倚重您老人家,请您谅解。”

一个皇子如此礼遇自己,而且还要给自己请罪,实在难得,他那里知道,连忙道:“六阿哥折杀老臣了,但有吩咐,微臣无不尽全力效命。”

奕笑道:“您老编撰的《圣武记》我读了很多遍,感慨颇多,变革军事制度,编练新式军队,亟不可待。这件事情,我正在做,已经初见成效,美中不足的是人才匮乏。”

“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新军最需要的是一批能征善战将军,需要一批有思想有抱负的爱国精英,需要一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仁人志士。”

“如同先生所言,今夫财用不足国非贫,人材不竞之谓贫;令不行于海外国非赢,令不行于境内之谓赢。故先王不患财用,而惟亟人材;不忧不逞志于四夷,而忧不逞志于四境。官不材,则国祯富;境无废令,则国柄强。”

奕接着道:“我目前需要的不单单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还要有治国安邦的相国之才,还有济世安民之能臣。”

魏源心里敞亮了许多,今天遇到知音了,没想到六阿哥有这份才学心思,兴奋道:“六阿哥句句切中要害,不但需要人,更需要变法革新,根除弊端,富国强兵。天下无数百年不弊之法,无穷极不变之法,无不除弊而能兴利之法,无不易简而能变通之法。”

奕问道:“变法革新,自古有之,魏老可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具体办法吗?”

魏源思忖了一会儿,恳切说道:“概况起来,大致有四点。其一,广修水利、革新漕运和盐政等;其二,革新赋税,保护税源;其三,革新武备,以夷制夷;其四,不设君王,不立王侯,推行民主。”

奕差点没被吓死,这个魏源,什么都敢说,不要命了,拦阻道:“大胆,魏大人,慎言禁口,什么不设君王?大逆不道。”

魏源有些得意忘形了,差点闯了大祸,要不是当前这个奕的有着后世记忆,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急忙告饶道:“老臣罪该万死,望六爷海涵。”

奕叹道:“魏老,想法是好的,但是需要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不可冒进。否则,白白丢了性命不说,您的革新之策将永无出头之日。”

魏源不是那种老顽固,明白时局形势,点头道:“多谢六爷教诲,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冒失,口无摭拦,谢六爷不罪之恩。”

奕道:“魏老不必过于自责,总体来说,所提四策都是强国之途,无可非议。但是要根据现实状况和国情国策,看清形势,走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富国强兵之路。”

魏源受教道:“善师四夷者,能制四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敢为人先的变革者不少,如果得不到重视,只能空有报国之志,毫无用武之地。”

奕摇头道:“此言差矣,敢为人先的变革者不是没有用武之地,而是没有形成一种潮流,没有形成一股势力。一场变革仅靠你,或者仅靠我,行不通,需要成千上万的这样一批人,需要有坚强的后盾。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发掘人才,培养人才,造就一批忠实的变革者。”

魏源认为有理,在封建王朝专制统治下,变法改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像六阿哥所言,需要有个强硬的后台,需要成千上万的拥护者,否则只能失败流血。

奕道:“魏老以前提出的一些改革水利、漕运、盐政的方案和措施,行之有效,有利于国计民生,是富民之策。但是,今天我请您老过来,主要是为了办大学堂,教书育人,造就一批具有新思想的人才。”

魏源惊奇道:“什么大学堂?是书院吗?”

奕答道:“非也,是一个综合性的大书院,涵盖中西先进文化,具体学科有算术、几何、物理、化学、国学、地理、历史、政制、经济、历法、外语和军事等等,凡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学科都可以设置。”

魏源兴奋道:“六阿哥,太好了,老臣正在编写《海国图志》,不谋而合。如此一来,何愁我天朝不兴旺,何愁我中华不强盛。”

奕笑道:“魏老很感兴趣,对不对?这就是我要你担当的重任,做这个大学堂的总师傅,帮我把这个事情办好。”

魏源求之不得,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既可以完成自己的著作,又可以阐述自己的思想,教导一批救国之志士人才,二话不说,欣喜的答应下来。

魏源又把自己的好友林则徐借机推荐出来,一方面他支持西学,提倡以夷制夷;另一方面,借这个机会为好友说话,提前释放,重新重用。

这时的林则徐因为鸦片战争,而遭受诬陷,被发配到伊犁赎罪,前后也有四五年了。他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爱国者,即使被革职发配,依然忍辱负重,忧国忧民,并不为个人的坎坷而唏嘘。

奕知道林则徐是个人才,应该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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