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n变了脸色,猛地站了起来:“吴熙,你不要后悔!”说着拿起他面前那杯我刚换的,尚冒着热气的咖啡一下全数泼到了他身上,然后提起包飞奔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她眼角有泪光。
瞬间两杯咖啡就泡汤了,我很是可惜——不过那么烫的咖啡泼在身上……
我转眼朝吴熙看去,他却并没有如我所料那般狼狈,只是拿两指稍微拎开一点衣料:“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我给他指了,他起身而去,背影修长优雅,好像并非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这便是传说中的“高帅富”了,也难怪这么多女人围在身边!
收拾好桌子回到吧台,阿丘正拿着我放在电脑旁枯萎的蔓珠沙华把玩,见我便凑过来八卦:“老板娘,刚才那个是个模特吧?那个男的又是谁?”
太了解他的劣根性了,我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好缩回头继续玩他的电脑,小红将杯盘拿去洗了,我再一次感叹,我们左家的后人怎么这副德行?幸好多亏了大嫂,如今还有少祖那一脉尚像点样子!
不久,吴熙已经处理妥当出来,只是咖啡渍难去,在他的衣服上还是留了些褐色的乌渍。他并不急于回座位,而是向吧台走来。通常这种情况下,都是来买单的,我已经将帐单和票据都准备齐全了。
未料他竟然一屁股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修长的手指微微一点:“不好意思,只有麻烦你再给我一杯了。”
我微微愣了愣,便将帐单塞入柜子里,转身去给他倒咖啡。
“我的秘书每次带过来的咖啡都很香,所以我今天有空就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咖啡屋,没想到遇到了些小麻烦。”
我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对他礼貌性地点点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样的感情游戏没看过?他们之间的这些,不过是世间男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小把戏,我没什么兴趣听他炫耀怎么将一个麻烦甩掉,而且这个“麻烦”还是个女人!
没再理会他,我去储物间看了看小红的情况。
她只开了一盏灯,斜靠在木梯旁,低垂着头,旁边纸箱的阴影投在她大半边脸上,看来竟是神秘而又魅惑的,但却仍掩不住满身的落寞。
也许是因为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关系,她从小就喜欢亲近人,但就因了这外貌,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而且总是惹些无谓的桃花上身,虽不是故意,但这罪人的恶名是担定了!
对于她,我有种母性的疼惜,慢慢走过去,用手轻抚她一头黑亮的秀发:“算了,别难过了!”
“老板娘,我没有……”她那双水盈盈的狐狸眼又像我初次见到那般楚楚可怜。
“难道我不清楚?”打断她的话,我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就当这些烦恼是对忍耐力的试验好了。”
她摇摇头:“有时候我真想拿刀往这张脸上划上两刀,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别说这傻话!记不记得泼硫酸的那次,你差点死了!”我吓了一跳,当初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直到现在也难忘记!
三年前,小红还在念大学,那天商场打折,我便去接她放学后一起去逛街。我的车刚开到学校门口,便看到一大堆人围在校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然后人群骚乱起来,大家纷纷急着往后退,我便趁这个时候挤了进去,正好看到一道透明的液体向小红泼去。那液体十分刺鼻,竟是硫酸!而小红则不躲不避直直站在当地,任硫酸从头淋到脚。
我被吓得呆在当地,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她是故意的,她不想活了!
小红是有灵力的,甚至高得不寻常,特别是火狐天生对火的操控能力已是收放自如。平时我不让她随便便用灵力,以免暴露身份,但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不会自保!
已经有人报了警,我连忙将她搬入车内带去向老哥求救。
躺在手术台上的小红已被烧得皮开肉绽,头发连着头皮往下掉,面目全非,五官都糊成了一团。身上更是没一处好地方,烧烂的衣服连着焦黑的皮分都分不开!连一向见惯血腥场面的老哥都紧紧拧起了眉头,只能用剪刀一点一点地分离。
小红受的伤极重,老哥用尽所有办法才将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又整整休养了几个月才完全康复。
但她仍是未能如愿,康复后的她非但没有毁容,反而皮肤更加白皙剔透,人也更加漂亮了!
后来她才哭着告诉我们,她们学校有个教授每天缠着她,闹着要回家和妻子离婚,在苦缠不果后竟跳楼自杀了!全校的人都骂她是狐狸精、害人精,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咒骂声不止,所有人似乎都将她隔离了起来。而那个泼硫酸的女人就是教授的妻子。
这次我没有再安慰她,而是痛骂了她一顿,有多害怕她就这么死了、有多恨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就骂得有多厉害!后来我们就带着她搬离了那座城市,小红的大学也成为一场完成不了的遗憾。
大概是怕我再生气,小红朝我笑笑:“知道,不敢的!”
从储物室出来,吴熙还没走,而阿丘已放弃电脑从吧台里出来,和他聊得投契俨然如老友一般!见到我,阿丘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名片:“老板娘,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太泽国际的吴总!”
这小子果然……我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看他现在两只眼睛里分明散发着金钱耀眼的光辉!而他那模样确实有些丢人,如果对方是树的话,他早像树袋熊一样抱上去了,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老板娘,我已经答应吴总去他们旗下的杂志社做,你,不会怪我吧?”
“刚说你最近拍不到好的照片,很难向老总交代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门路啦!”我掀起一边嘴角笑讽,眼睛则瞟向他放在电脑桌面上的照片。果真,图片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快了!
阿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极阴之人,天生又有阴阳眼,所以自幼便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加上与我们相处日久,阴气越来越重。但他毕竟是个人,阴极盛而阳极衰的话,是会影响寿命的。于是哥想了很多办法,暗中慢慢去除这令他自豪的“超能力”,希望有一天他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正常人——那一天,也将是我们从他生命中消失的时候。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是吗?
听了我的话,他立马跳了起来:“喂,不要在我未来老板面前贬低我的工作能力好不好?”
我快速瞟了吴熙一眼,他那么狭长的眸子正朝我看过来,说不出其中是种什么味道,竟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幸好我定力尚好,立即敛住心神,礼貌地对他点点头:“那以后阿丘就劳烦吴总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似看到无数飞蛾扑火的场景,明知前面是绝路,只因向往明亮的火光,所以将自己的一切捐付。
晚上回哥的诊所看胖老板,现在的他虚虚幻幻,呈半透明状态了。我将蔓珠沙华放到他面前:“见过这种花吗?”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转向老哥,此时他又恢复成了万年冰山:“既然这种花只出现在阴司忘川,那么能把它带到世间来的就只有从下面来的人。普通的鬼连鬼门关都难过,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本事!哥,你看杀人取心的会是什么人?”
老哥甩给我一叠照片和几份报纸:“我也去查了一下,你看!”
原来这些竟然是两年前一些凶杀案的资料,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巧合:没有心脏!这些死者分布各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法各异,除了这个共同的巧合外,没有一项共通点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还有这个!”最后老哥又拿出一份资料,第一页上是一副图片和醒目的标题:酒店大火,少女奇迹火中生还!那副图片上灰头土脸,被包裹着毛巾的不是肖雨童是谁?
“哥,什么意思?”
他翻了另一页指给我看:“这是我潜入警察局的档案室偷回来的,你看现场照片,虽然这具尸体大部分身体被烧坏,但仍可以看得出他也没有心脏!而且你看他的死亡原因:不详,也就是说,并非死于那场火。”
我定盯一看,果真如此!这……
“他就是肖雨童的哥哥,肖雨飞。”
联想起雨童莫名其妙的病征,想起于明辉在死前和她有过矛盾,似乎一切都有着某种联系。事情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