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3993000000105

第105章 王政三大典考(2)

若夫王朝纪事之书则无不用周正者。《武成》云:‘惟一月壬辰旁死霸,若翌日癸巳,王乃朝步自周,于征伐纣。’(本《汉书》,与今《书》文小异)《国语》云:‘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汉书律历志》云:‘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日在析木、箕五度,月在房五度;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癸巳,武王始发。’由是言之,其为周正明矣。若以夏正释之,则日当在元枵、И訾之间,辰且近营室矣,《国语》何得乃云然乎!《毕命》云:‘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フ。’《汉志》以历推之,亦为周正。至《召诰》之‘二月’,《多士》之‘三月,’《顾命》之‘四月’,《多方》之‘五月’,虽无明文可考,然以二篇例之,皆为周正无疑。其尤显然较著者,则《洛诰》之‘十有二月戊辰,祭岁’。若果岁首在十一月,则十有二月何得祭岁乎!曰:然则《周官》、《月令》何以不用周正也?曰:此二书皆战国时所撰。《月令》出於不韦,乃阴阳家之说,所推中星皆在春秋以後,其非周制明甚。《周官》封建之制,山赋之法,皆与《诗》、《书》、《春秋》、《孟子》不合,安在正朔之独能得其实。(说并详见《丰镐考信录周公篇》中)惟《尚书》、《春秋》乃圣人之经,当时纪事之史。学者不此之信而反取《周官》、《月令》滋其疑,亦可谓亻真矣!且此二书多以‘孟春,仲夏’为文而罕举月数者,则亦以三代之正并行通用之故,故变文而称夏时,欲其对考而易辨耳;岂足为异也哉!

《孟子》、《戴记》、《易彖辞》用周正

亦非惟纪事之书然也。孟子曰:‘七八月之间旱’,‘七八月之间雨集’,‘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此非夏正明矣。家氏乃云:‘十一月涧水涸,十二月河水涸,至是乃可施工。’夫今之水涸皆在秋分以後,今之成梁亦皆在小雪以前,此虽田夫牧竖妇人孺子皆知之,且民之病涉莫如亥子丑之三月,若至丑月施工,则梁成且无所用,而何为劳民而伤财也哉!《记》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非夏正明矣。家氏乃云:‘未闻有春日至,秋日至者,此汉儒记礼传闻者之误。’夫《戴记》诚不能以无误,然古人但言日至,原无春夏秋冬之名。孟子曰‘千岁之日至’,又曰‘至於日至之时’;《易传》谓之‘至日’;《春秋传》谓之‘南至,北至’;《月令》谓之‘长至,短至’。自汉以後概用寅正,乃呼之为‘冬至,夏至’。家氏乃欲以此律商、周乎!惟《易临卦彖词》所谓‘八月有凶’云者,或主周正而以为《遁》,或主夏正而以为《观》,或主商正而以为《否》,说皆可通,理难相胜;要之皆不甚合。盖由先儒误分十二月之卦,以子月为《复》,午月为《后》,故人不得其解耳。何以明之?二至者,气消长之极也;二分者,气消长之中也。《乾坤》者,卦消长之极也;《泰否》者,卦消长之中也。然则《乾坤》当配二至,《泰否》当配二分,丑月乃为《复》,未月乃为《后》耳。(说详见《易十二卦应十二月图说》中)未月者,周正之八月也。然则此文‘八月’乃《后卦》也。不然,由《遁》而《否》而《观》,以至于《剥》,无一非阳消阴长之卦,何所见而当专属之某卦?惟《后》,一阴初生,乃凶之始,前此未尝有凶也,故曰‘至于八月有凶’,──岂不理明而词顺邪!家氏乃云:‘文王之《彖》惟从夏正,此月次不易之明证。’夫此《彖》,家氏自解以为《观》耳,《经》何尝谓为《观》也哉!嗟夫,周正之文见於《经》、《传》者多矣,家氏概不之信,而偶得一二夏正之文则沾沾焉据之以攻左氏,其亦异矣!

书‘王正月’见《春秋》用周正

且夫《春秋》正月之为周正,孔子固自言之矣,‘王正月’是也。孔子何以冠‘王’於‘正月’也?古之时,三正并行於侯国,亦通用於篇章,孔子惧民听之惑乱,後之学者无所考证,故属正月於王,以别嫌而传信。‘王’也者,周也。‘王正月’也者,周正月也。不曰‘周’而曰‘王’者,以别於夏、商之丑正寅正则曰‘周正月’,以别於诸侯之丑正寅正则曰‘王正月’也。犹之乎诗之别於《商颂》则曰《周颂》,别於十五国风则曰《王风》也。《春秋》於诸侯之大夫书曰‘齐人,晋人’,其师书曰‘齐师,晋师’;独其齐周也,人曰‘王人’,师曰‘王师’,女曰‘王姬’,正曰‘王正’,皆不云‘周’。何者?普天之下皆周也。犹之乎四量不曰‘齐量’而曰‘公量’,二耦不曰‘鲁臣’而曰‘公臣’也。──季氏亦鲁而陈氏亦齐也。後儒不知三代正朔之制,因而不知孔子书王之意,但见《召诰》之‘二月’,《多士》之‘三月’皆不书王,求其解而不得,遂疑圣人别有深意而以欲行王道之义训之,谬矣。夫文相属之谓词,词相属之谓章,若以‘王’间于‘春’与‘正月’之间而别为一义,不与上下相属,圣人之言安得如是之乱杂而无章乎!盖《召诰》、《多士》皆《周书》也,《周书》则周正矣,故不必自冠以‘王’;《春秋》诸侯之史也,诸侯固有用二代之正者,不冠以王则不可必其为子正,故书曰‘王正月’。由是言之,王正即周正也。孔子谓之周正,故左氏亦谓之周正。非左氏之言,孔子之言也。如胡氏之说,周不改月而孔子改之,则孔子不当诬之为王正月。如家氏之说,周之正月即夏之正月,则孔子不得殊之为王正月。然则非叛左氏也,叛孔子而已矣。

辨程颐‘夏时冠周月’之说

曰:月之可改,固也,冬不可以为春,夏不可以为秋;然则程子‘夏时冠周月’之说或可信乎?曰:程子盖见《召诰》之二月,《多士》之三月皆不书春,《顾命》之四月,《多方》之五月皆不书夏,故疑‘正月’乃鲁史之旧文,周之本名,而‘春’为孔子之所加耳。然《春秋》者,鲁史记之本名,若果有月无时,何得加此不情之名?且周果改月而不改时,是周之改夏时犹有未尽。孔子不敢改周之月则亦已矣,乃反取周所未改之冬而名之春,是助周以改夏时也,其与‘爱礼存羊’之意亦大相悖矣。《洪范》曰:‘四,五纪: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又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皆不言时。何者?日也者,一昼夜之终始也;月也者,一朔望之终始也;岁也者,一寒暑之终始也。史之所书,三者而已。时也者,分一岁而四之也;旬也者,分一月而三之也;月之不必系以时也,犹日之不必系以旬也。尧未尝建子也,而‘正月’亦不书春,‘五月’亦不书夏。以是知有月无时乃史体之大凡。独鲁史有‘春、秋’,故以《春秋》名之,不得以《春秋》之例例《周书》也。盖正月者王之所建也,故系之於王;年也者随月而移者也,时也者自年而分者也,──孔氏所谓‘月改则春移’者是也,──故年与春不系之於王。乌有所谓‘以夏时冠周月’者哉!然程子之言虽未合於事理,要未尝有不改月之说。二子虽皆引此语以为据,然如胡氏之言则此正月非周之正月,如家氏之言则此正月即夏之正月,皆不可谓之夏时冠周月。是非但失孔子之旨也,亦并未达程子之意矣。

周四时之名未正

曰:然则四时十二月次皆可以移易乎?曰:一二三四者,自岁首递数之,非寅卯辰巳之名也;子之年可以为元年,子之月独不可以为正月乎!惟其春子丑而秋午未,诚若未善。然古之惊蛰、谷雨,後世谓之雨水、清明矣;古之雨水、清明,後世谓之惊蛰、谷雨矣。古者河以南谓之‘河南’,明则河以北三府亦概称为‘河南’;元并广南两路于湖南,谓之‘湖广’,明无广南,以湖北益之,而仍称为‘湖广’。此何以说焉?乃曰‘子丑之为冬,午未之为夏,千载而上必无有名之为春与秋者也’,抑何其少见而多怪乎!且使四时之名果正,则孔子‘宪章文武’足矣,於‘夏时’又何取焉!

乾隆己酉跋

此文创於癸巳元旦,凡五篇,题曰《春王正月论》。及秋,复增损为三篇,曰《三正辨》。今十有六年矣。去秋偶自披览,犹惜其说未备,乃复增而次之,间有前人之所已言而未畅其旨者,悉仍其意而更著之,不分篇帙,但以文义相次,命曰《三代正朔通考》,以待好学之士而贻之。乾隆己酉仲春,崔述自识。

嘉庆乙丑跋

此书於嘉庆丁巳已刻于江西南昌。今秋,《考信录》既成,复取而阅之,仍有未惬心处,因复有所删改,其先後亦颇有所更定,乃复录而存之。计距己酉十六年矣。嘉庆乙丑季秋,述又识。

卷二经传祀通考

本考作意

之为礼,先儒说者纷然,愈变而其说愈巧,愈巧而其真愈失。大抵近世以来,人所通行而共守者有三。其一,以为不王不,鲁之为僭礼;说本《丧服小记》。其一,以为乃殷祭之名,三年一,五年一;说本《春秋说》文,自何、郑以来皆用之(唯杜氏以为三年一,其说小异)。其一,以为专祭始祖所自出之帝,周喾而配以稷,鲁文王而配以周公;此则本於王肃之《圣证论》,赵匡衍之,而朱子采之以入《集注》者也。然考之於经,参之於传记,说皆不合;而学者咸从之,良可异也。述自幼读《春秋》,即尝疑之;及今三十馀年,益晓然知其误。每叹三代之礼不明,《六经》之义日晦。但余人微言轻,徒取狂妄之讥,安能夺人之所共是!然既少有所窥,不忍缄默以误学者,乃辑经传记注之言者别其同异,次其先後,而附之以辨,欲使学者溯流穷源,是非得失之故可以了然於一望之间。惟是寡陋善忘,不能该备,姑取所记忆者列之,足以略见梗概而已。谨条其文如左。

一,祭见於《春秋》经文者二,一太庙,一群庙,皆非以祭始祖之父,如《集注》所云者。

‘夏五月,乙酉,吉於庄公。’(《春秋》闵公二年)

‘吉於庄公’非祭文王

按:既於庄公,则非以祭文王可知也。或曰:‘,本以祭文王;祭於庄公,非也;故书之以示讥。’曰:果以祭文王,则祭於庄公不得谓之矣。鲁自时祭庄公,《春秋》何得强名为而讥之!祭天之谓郊,祭山之谓望;今谓其望於天而郊於山,而从而讥之,可乎!赵氏亦自知其说之不合,故又曲为之解曰:‘於庄公,盖用祭礼物耳。’诚如是也,僭则有之矣,遂谓之则非也。设使用郊之牲,奏郊之乐,亦遂可谓之‘郊於庄公’乎!然则果专以祭文王,《春秋》必不书曰‘於庄公’;《春秋》书曰‘於庄公’,则非以祭始祖之所自出明矣。盖《春秋》之所讥乃以未三年而吉祭,故不但曰‘於庄公’而必曰‘吉於庄公’,书法甚明,非以於庄公为讥也。正如僖之‘於太庙’,乃讥其‘致夫人’,非讥其‘於太庙’也。谓书‘於庄公’为讥,则书‘於太庙’何说焉?

‘秋七月於太庙,用致夫人。’(《春秋》僖公八年)

‘於太庙’非祭文王

按:《春秋》之辞别嫌明微。但系以‘太庙’而不异其文,则亦但於周公而非於文王可知也。《春秋》书‘’者二,书‘’者二,书‘尝’者一。尝皆不书其庙而独书者,盖尝同日而祭,不仅一庙,而或直或,不系以庙则不可知其为谁何。由是言之,太庙群庙皆有祭,而非特制此以祭始祖所自出之帝也明矣。若专以祭始祖所自出,则但书足矣,何必云‘於太庙’乎!

一,祭未书於《经》而但见於《左传》者三,皆群庙之祭,亦无祭始祖之父之事。

‘春,将於武公,戒百官。……二月癸酉,。叔弓氵位事,入而卒;去乐卒事。’(《左传》昭公十五年。按:此经文云‘有事於武宫’,则凡《经》言‘有事’者皆也。但於《经》无明文,故俱不载)

‘将於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於季氏。’(《左传》昭公二十五年)

‘辛卯,於僖公。’(《左传》定公八年)

於武、襄、僖三公皆群庙

同类推荐
热门推荐
  • 这个杀手想谋国

    这个杀手想谋国

    这个世界上,有玄秘的修者置身方外、运筹帷幄的帝王算尽天下、冷血无情的杀手游走于刀锋、倾国倾城的美人绽尽风华、英雄气概的将士横刀立马……在这个神,魔,妖三界被诸天浩劫崩塌后的世界中,世人对帝王之权的觊觎,对无上修为的追逐,对珍奇灵宝的谋夺,对金钱欲望的贪恋……构成了它的虚假和真实。他从遥远的时空出现在此,被诅咒封锁的记忆让其彻底沦为这个世界的一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他走在复仇之路上,一步步走向真相,也一步步攀上巅峰,同时却也在一步步走近那个痛苦轮回的诅咒,走向那个看似美好却令人生不如死的极刑中!
  • The贝壳

    The贝壳

    所谓贝壳,就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一类事物的代表。一名奋斗在职场的青年,一位退休的老人,生活在残酷的大都市中,都不想让人们发现自己柔弱的一面,却造成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注:作品中部分情节取材自真实事件)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联盟之诡祟之枪

    联盟之诡祟之枪

    符文大陆的乱世浩劫,权谋野心的英雄联盟,年轻的英雄们举起刀剑,向着狂暴的命运发出第一声怒吼。这时距离飞升者们咆哮着奔向虚空已经过了很久,只留下他们的枯骨在恕瑞玛的沙漠里沉默地凝望着天空。漫天的神祗无悲无喜地目睹着一切,将命运的轮盘又一次推向灭世的平衡......或许阻止这一切的,是一杆诡祟的长枪!
  • 群星之域

    群星之域

    星域,宇宙中传奇的天体。以数以万计的星球所共同创造的意志集合体。每一个星域的诞生,都代表了奇迹的诞生。而在荒芜宇宙中,星域的诞生种子降落到一颗生命星球上。此意志名为:群星之域
  • 黜仙志

    黜仙志

    天庭式微,紫气日薄,仙班云云,无通才者,皆在黜置之列。一介凡夫夏小海,偶遇下凡的黜仙使,误打误撞之下,从此走上了协助天庭黜置没落神仙的路(?)
  • 超能魔盗团

    超能魔盗团

    一群身怀各种异能的年轻人,被召入名为“黑翼”的神秘组织,完成各种灰色任务。
  • 爱还是未完的

    爱还是未完的

    因为男神那本已下架所以这本代替那本更名为《爱还是未完的》不是我不爱你而是不能去爱你《我的哥哥是回忆》暗夜里的点点光亮是你遗落的星光《新文》...我们不是一类人但是命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应该珍惜《遇上冷酷吸血鬼》这本小说欢迎客串名字自拟我是Andy夜,一个文艺略带忧郁还有些逗比还爱装逼的女生我希望用我的文笔写出我心中的淳朴细节和薄荷香甜勾搭方式QQ2838179480微博Blade_夜快手54320007
  • 跳入爱河

    跳入爱河

    度叶飞从小是孤儿被师傅李平安收收养,!这10几年来他跟着师傅学习武术。练就了一身本事。下山后,与唐氏公司女总裁唐怡然,互生情愫。最终两人结婚的的故事。。
  • 有一种父爱叫沉默

    有一种父爱叫沉默

    父爱是原点的情感,当我们摸索时,父亲为我们照亮前行的路:当我们伤心时,父亲为我们拭去眼角的泪水:当我们成功时,父亲又是敲响我们的警钟......只有理解了父爱,我们才能爱人爱己,才能让爱迸发出辉煌,才能照亮我们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