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马车停住了。身子又轻了起来,最后,重重地放下,触地冰凉,似地板的感觉。
经过长时间的折腾,我觉得迷药已退了大半。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脚,仍是一种困乏无力的感觉。第六感觉告诉我,我身体所处的这个不明物体在移动,并且扶着的墙壁也在轻微晃动。我猛一激灵:难道,我被劫到了船上?
摸摸身上,袖子里藏着的青花短剑还在。那几只如画一大早辛辛苦苦为我准备的五香茶叶蛋却已不知去向。想必遗漏在染布作坊里了。一想到那香气四溢的茶叶蛋,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饥肠漉漉。唉,这些人,把人掳走,也该给顿饭吃嘛,饿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忽然,我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墙壁上方有一个小孔,微弱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映照着里面朦朦胧胧迷茫一片。借着光线,我惊奇地发现这狭小的船舱里居然不只是我一个人。我数了数,加上我果然是十个女子。有的中的迷香太深,还瘫在地上昏迷不醒;有的药效刚退,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茫然地坐着,不会哭;有的则坐在墙角,哭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娘,娘……”;还有一种就是我了,睁着两只眼睛四处乱溜。
其实我也害怕,只不过触摸到尚在身上的青花宝剑后,我才有了稍微的安心。有了武器,就多了一分胜算。我明白自己的处境,虽说体力已经恢复,行动也算如常,但是四肢无力,根本引发不动内力,跟这帮劫匪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但有了青花短剑,至少逃脱不了我还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
有冰凉的“水珠”落在我的手背,手被旁边的女孩紧紧抓住,压抑了哭泣低声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这问话,像极了紫芪。这满脸泪痕伤心欲绝,却紧咬樱唇强忍住不哭出声响的模样,像极了紫芪。还有这紧张无助把我的手抓得生疼的举动,也像极了紫芪。
“不要怕,有我呢!”我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个年纪与紫芪相仿的女子,微弱光线下,仍可依稀辨认出眉宇间的清丽。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林初染。”她答。
这名字好听。初染,我记得周邦彦在《醉桃源》写道:
冬衣初染远山青,双丝云雁绫。夜寒袖湿欲成冰,都缘珠泪零。
情黯黯,闷腾腾,身如秋后蝇。若教随马逐郎行,不辞多少程。
初染,很有意境的名字,平常百姓家很难想出这样的好名字,想必她应出生于读书人家。
“你呢?”
“我叫凌雪儿。”
“雪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手冰凉得要命,还微微颤抖。我用力握一下,轻声道:“不要怕,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候,船舱里的其他女孩子都醒了,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掳到此地,惊惧,惶恐,个个抱头痛哭。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低矮的舱门猛然大开,进来两个黑衣男子,精瘦的身材,样子不善,眼睛时而有寒芒闪烁。其中一个把手中的小木桶往地上重重一置,几滴乳白色的液体溅了出来,原来是一桶粥。另一个则捧来一堆碗筷和一小碟酸菜。
“我们帮主说了,把你们饿瘦了,价钱也会跟着掉。现在船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将就点,等到了扬州,穿红戴绿,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们享用不尽的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阴阳怪气地说。
舱里悬起一盏灯,白惨惨的烛光照在舱里每一个人惨白白的脸上。
突然,一个姑娘站了起来,向那说话的黑衣人冲了过去。“什么价钱,你们这帮天杀的,竟然要把我们卖掉!我跟你拼了!”尖尖的指甲朝那黑衣人脸上抓了一把,那黑衣人左脸颊上登时清晰地出现了几条深色的抓痕,渗出了血珠。
那黑衣人恼羞成怒,反手一掌狠狠括在那名姑娘的脸上,把她打得跌倒在地上,一丝鲜血自她唇边流下,地上那桶白粥也被掀翻,白色的液体四下流淌。
那姑娘像中了邪似的,又从地上爬起来,发疯地揪住黑衣人又踢又咬。那黑衣人似乎不敢真的对她动手,东躲西闪,狠狈不堪。
“放肆!”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好熟悉,我调头去看,舱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脸上,一双鹰隼般锐利凶狠的眼睛尤为显眼。他手上持着一把刀,刀柄已经没入了那名姑娘的身体。回手抽刀,鲜血狂溅,那名姑娘居然连“哼”都没哼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殷红的鲜血如涌泉般自那位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的胸口汩汩地流出,那女孩子年轻的脸上,眼睛还在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惧与不甘。地上的白粥,殷红的少女的鲜血,还有充斥着整个船舱浓浓的血腥味,交织成一副怪异的画面。很多人都忍不住呕吐起来,我只觉胃部阵阵翻滚,干呕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那鹰眼黑衣人又转身交待了几句,旁边两个黑衣恭敬地应了,不多一会,走进几个人,把女孩子的尸体拖了出去,把地板清理干净,又提了一桶粥、几副碗筷和一小碟酸菜进来。
直到“当啷“一声舱门重新关闭,我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这是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干的是拐卖妇女烧杀抢掠的勾当。虽说危急关头哪还顾得上性命不性命的,但这样的鸡蛋碰石头,倒便宜了那伙强盗。
头很晕,手脚发软,饥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经过刚才那么惨烈的画面,我的胃本能地拒绝进食。可是我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没有了体力,就算他们大发慈悲放人,也走不了。
撑起身子起来,去舀粥。拿着瓷碗的手都在抖。一咕噜喝下半碗粥,想起这个地方刚刚的惨状,胃里又一阵翻腾。忍了好久才没把粥吐出来。折腾了好一会才把一碗清水白粥咽下去,脸上也开始回复了一点血色。
初染很聪明,也学我的样子,舀一碗粥,灌下去,很快吐了出来,又继续舀,再灌。
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满屋子的女孩子都坐着不动,一别听天由命的样子,唯有她,依然坚持不懈,求生本能如此强烈,她,应该是个坚强的女子。
(想来写这部小说也有一小段时间了,也不知各位亲们觉得如何?在此索爱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请各位花点时间,移步书评区,把看这部小说的感觉,看法,意见和建议留下来,一个字,一句话都行,索爱初次写文,也没什么经验,各位的意见看法建议索爱一定会好好吸取改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