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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狂喊。这是个情窦初开的男子,因为年轻,才可以如此放纵自己的情感,才可以如此畅快淋漓地发泄自己的爱与恨。
“你走吧。”我再说。这三个字已经耗尽我全身的力气,我怕下一秒,我就要支持不住而倒下。
“你是在恨我不辞而别吗?我用了三个月时间,处理完所有事务,告了假,马不停蹄奔赴扬州而来,就是为了想早点见到你,而你,你居然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你太狠心……”雨太大了,打湿了他的话语,让我听不出他语音里的哽咽。
我苦笑,我可以相信年轻的八阿哥也曾有过一腔热情吗?这腔热情在以后曲折的从政生涯中慢慢消磨殆尽,才变成以后那个表面温婉,内心狠辣的八爷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强求而去强求,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如我与他,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迥异的处世观念,却要对方屈从,这会有幸福吗?
我深深叹口气,任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他重伤刚愈,这秋天的雨还是凉凉的,再淋下去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未曾相识。”我淡淡地说,没有恨,只有惋惜。
可惜了这一段如水的情缘,终究不能开花结果。
他凄然笑着,踉跄着而去。无边无际的大雨中他的孤寂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成一个黑点。我再也无力支撑,瘫坐在桥上,浑身颤抖,也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
凌晨时分,敲开兰花阁的家门,采桑见我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大惊失色,忙扶我进屋。烧水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衫,还是冷得发抖。我说:“采桑,给我熬碗姜汤,驱驱寒。”
下意识走到他的房间,窗台的宋梅兰花又发了新芽。有个声音在说:“那兰花,你种的?”
“开得很好。”连称赞的语气里都带了高高在上的倨傲。
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心里面,好像一下子空荡荡起来。
小虎端了姜汤过来,小声说道:“雪儿姐姐,表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茫然望着小虎,他是不会再回来了,我把他伤得那么重,他怎么会回来呢?勉强构筑起来的坚强轰然倒塌,我再也忍不住,冲出门去,身后,传来小虎焦急的呼唤声。
到了马场,牵了枣红马出来,翻身上马,狠挥几鞭。这马儿几时受过这般待遇,登时狂奔起来。耳边狂风呼啸,有泪涌上心头,在风中飘荡。这个春末的尾巴季节,不是没有爱过的。
低沉乌云压抑的苍穹下,一个白衣女子策马狂奔。那单簿的身影,是无穷无尽的悲伤与孤寂。苍白的脸上,晶莹的泪珠不断坠落,却又瞬间被风吹散,就如那一碰即碎的爱情。
奔跑中的马儿突然受惊,狂跳了一下,抓不住缰绳的我,被甩到了草丛中。身子重重摔下,即使摔在青葱繁茂的草从上,但疼痛还是从四肢骨胳中散发开来。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心想就这样吧,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一直睡下去,从此长眠不醒,就不会有那些恼人的烦恼。
草丛深处,曾经卧着一个黑衣人,黑色玄衣,暗起的云纹,金线缠绕的箭筒,背上还插着一支鹰翎箭,浑身泥泞,头发上还沾着一小片青草叶子。
尽力伸手去抓,抓起的也是虚无。摊开掌心,是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空荡。
烟花易冷,绚灿后是无尽的苦痛。如果,如果早能预知是这种结局,我宁愿,宁愿从来就未曾遇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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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倒了。
或许是因为淋了一夜的雨,这风寒来得气势汹汹,几日来高烧不断,朦胧中有好多人在面前晃来晃去,有采桑,有小虎,有初染,有雅晴,就是没有他……
人常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果真如此。
等我又能站在院子里浇我那些心爱的兰花时,整个秋天已经过去了。冬天在扬州城探了一下头,一阵冷雨过后,空气中便多了一些萧杀的冷意。
采桑拿了件苏绣长衣出来,披在我身子,嗔怪道:“凌姑娘这身子才刚好呢,怎么又出来了,这里风大,仔细着了凉。”
我含笑拢了长衣,这采桑,真是越来越像唐僧了,整天唠唠叨叨的,真不知日后哪个人敢娶她。不过,她的话倒像这初冬里的一股暖流,温暖了我一度冷寂的心。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用这么小心?”
突然想起书房里还有几幅未画完的腊梅簪子图纸,京城的朱老板都来信催了好几回了。趁着天气晴朗,叫上采桑帮忙,把案几搬到院子里,调好几种色彩,给图纸上色。
当我终于把腊梅的淡黄花蕊点好色,正吁一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赞叹:“哗,雪儿,你画的吗?好漂亮。”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雅晴。这小妮子,就会吓人。好久不见,这小姑娘也长大了,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堆云鬓,斜斜插着一支宋梅碧玉簪。
她凑到案几前,细细地看。眼中闪着惊喜的光:“雪儿是在画簪子吧?可否教教我?”
“雅晴真要学?”我把上好色的图纸一张张摊开晾干,“卓大夫已年迈体虚,雅晴不想子承父业,经营药铺?”
“经营药铺有我弟弟呀,再说,我一个女儿家,哪能继承父业?”她低声嘀咕道。
我怔了怔,我忘了,这是大清国,这个时代的女儿家,都是嫁出去的,哪有什么资格回家争夺财产?
“再说,我也不喜欢经营药铺,”她抬起头,眼中有坚毅的光芒,“我要像雪儿一样,设计簪子,最好开个珠宝铺子,不依靠别人,自己养活自己。”
这么有志气?有志气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不多见的。我也被她说得壮士豪气逼云端,“雅晴,真想开个珠宝铺子?我出资,你要先去拜师,学会如何打制玉器,我负责图纸。你闲着没事也可以学学画簪子,只要把自己心中所想的样子画出来就行……”
“真的?”雅晴兴奋地抓住我的手:“你说的是真的?我爹老说我就会胡思乱想,只要把女红学好,以后寻个好人家……”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呢。”
我笑,刚想取笑她几句,忽见隔壁逍遥楼的小红急匆匆地走过来,“凌姑娘,你快过去看看,初染姑娘被两个无赖缠住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凤娘呢?”我一惊,逍遥楼的当红花魁被人无理纠缠,凤娘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凤娘也被镇住了,那两人,派头大得很,说什么连扬府知府见了他们也要行礼。初染姑娘偷偷使我出来,问问凌姑娘有什么办法?”
我愕然,这种事还真从来没遇过。按理说,凤娘在扬州城内人际关系广泛,为人处事八面玲珑,跟官府也混得很熟。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人敢砸她的场子。听说以前有过一个两痴情汉子来闹过,最后还不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此后,无人再敢挑衅滋事。
这两个人,连扬州知府也不放在眼里,那不是高官达贵,就是朝中有强大靠山的人物。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遇到这种事,没有别的办法,不想屈从那只有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