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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想找十五阿哥说对不起,刚一走出房门,就看见驿馆前停着一辆马车,他正在指挥下人往马车里加锦被。见了我,只交待一句:“你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明天晚上之前要赶回京城,四哥已经回去了。”
我刚要说我还没考虑好回不回去,抬头见他一副冷冷的样子,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只好咽回去,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吧,到了京城再做打算。回头,见十三阿哥站在不远处,溜过去,悄悄问道:“你们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吗?”他看看我,很干脆地说:“办完了。”
我顿时泄了气。本来还巴望着他们有未办完的公事,能在扬州城里多逗留一两天,我也有时间跟初染好好告个别。半个时辰,最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啊。这十五阿哥,也太……
他让阿烈跟我回兰花阁,好像怕我逃走一般。我随他跟来,反正我正好缺个帮手,我有那么东西要买,我又受了伤,没力气提东西。于是,一路走回去,一路买,直至阿烈隐忍着怒气瞪着我道:“凌姑娘不会是想把整个扬州城都搬回京城吧?”我才作罢。
回到兰花阁免不了一番相拥而泣,毕竟要分别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初染眼睛红红的,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采桑把我要带的东西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包袱,我看了许久,不相信自己只住了一年的时间,竟有这么多私人的东西。打开一个包袱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居然连笔墨纸砚、镇纸石、还有玉枕、茶盅等等我平日里爱玩的爱用的全打包了,看来等会阿烈看到又要瞪眼睛了。
拿出身上藏着的三千两银票,塞给初染。她死也不肯接,说我在宫里开销大着呢。我笑,还有分红呢。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三千两虽不算多,但足够撑过一段时日了。等我在京城里安定下来,我会再寄银票过来。
薛小虎在房门口站着,不舍的眼光望了进来,却踌躇着该不该进来。光阴如梭,昔日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不经意已长成英俊挺拔的小伙子,十五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算是成年人,也懂得了男女有别。笑着拉他进来,叮嘱他要好好保护好两位姐姐,多读点书,以后谋个一官半职的,也对得起姐姐们的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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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点了?我揭开马车车厢的帘子,瞅了瞅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四周寂寥无声,只有马蹄敲在起伏不平的黄泥路上发出的“得得”声。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边还残留着如钩般月牙的影子。
我叹口气,缩回去躺下,一大早被叫醒赶路,现在昏昏欲睡,但要在这颠簸的马车上进入梦乡是不大可能的事。以前看见马车,总羡慕坐在上面的人。现在浑身被颠簸得差点散了架的经历告诉我,我下次打死也不坐马车了。想来骑马可能会舒服点,但十五阿哥不同意,说我手有伤,抓不住缰绳。我与十五爷争执的时候,十三爷就在旁边笑眯眯看着。
想到这,我不禁摸了摸受伤的左臂,十五阿哥真是个细心的人,包扎得挺细致的。就是上药的过程不怎么好受,昨晚夜宿客栈时又是一番痛苦的折磨,不过这药好像很有效,现在感觉好像已经好了大半。
照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方式,夜幕落下之前应该可以赶到紫禁城。那巍峨的宫殿楼阁,在阔别一年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呢?还有紫芪如画她们,都还好吧?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随着颠簸的马车慢慢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时,马车停住了,有人轻声叫道:“凌姑娘,下车了。”接着就有人上来搀扶,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正想着到了哪里,忽地有人小跑出来,大叫道:“凌姑娘回来了,凌姑娘回来了。”
我吓一大跳,登时睡意全无。
明晃晃的灯光下,院子里刹时站了一排的人,有紫芪,有如画,……都是些熟识的人,一年之后,再次见面,大家都有些莫名的惊喜。最先大嚷大叫的是如画,许久不见,如画看来长大了不少,眉目间已有些绰约的风姿,变不了的还是那大嚷大叫的性子。
紫芪眼中有泪光闪烁,想走上来拥抱我,只是碍于十五阿哥在,只站在原地一迭声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如画眼尖,看到我手臂上缠着纱布,又一声尖叫:“凌姑娘,你的手……”
我摆摆手,打了个呵欠:“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十五阿哥侧目看了过来,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我实在太困了,也管不了他的语气里是嘲讽还是取笑,快快叫紫芪加水,我要沐浴,然后补眠。至于十三阿哥,十五阿哥他们是不是还要进宫面圣或做其他什么事情,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终于睡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我紧绷的神经马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紫芪过来给我掖被角,悄声问道:“姑娘怎么弄的这一身的伤?还有,姑娘说的什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奴婢不太明白……”
我侧了侧身子,尽量不弄到受伤的左臂,“就是跟十三阿哥打起来了呗。”接着,我很满意地看到紫芪瞪大本来就很大的杏眼,用手捂住樱桃小嘴,即便如此,那压抑了的惊叫之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
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解释吧。我再打一呵欠:“紫芪,你出去的时候记住帮我关上门,还有,叫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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