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他？”桃花眼在她面前眨了眨，透出一股古怪的笑意来。
叶凡不愿意多看那张脸，别过了脸去。
那桃花眼却不依不饶，转过来看定了她，却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神色。“就算你是个邪魔，看来和我一样，也是个不太坏的邪魔！就看你这一点，本公子刚才救你，也不算太亏！”
“我说过我不是邪魔！”一整晚上都被人逼迫着承认自己是邪魔的感觉真不好受，叶凡现在看着季仙那双桃花眼，听着他雌雄难辨的声音就觉得头大如斗。
“安啦，不管你是什么，你在这里绝对是个异类。归来算去，也是与本公子同类！”他自言自语地道：“看你这一点，再看你对小白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本公子这回就帮你一次！”
叶凡正要问他帮她什么，却见他却抱着她刷地窜上一棵树。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妖魔都奔着你来？”夜色里，他的肤色透着淡绿的荧光色。叶凡有些好奇地拿手指抠了抠，却发现那与普通人的皮肤没什么两样。
“白师叔说我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有人雇了妖魔来取我性命喽！”相对于这个，叶凡显然对他的肤色更感兴趣。“你们妖魔的皮肤都是这样的绿色吗？不过怎么看起来跟人的皮肤没有什么不同？也是软软的，里面还有脉搏……”
季仙的桃花眼有瞬间的凝滞，随即笑得很是诡异。“你连什么是妖魔都不懂？还来冒充小白的师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活了这么久，竟也没有被他们拆穿！”
叶凡的好奇心让她说漏了口，她也便不再遮掩，坦然道：“不错，我的确不再是原来的叶凡。但是我也不是邪魔。原来叶凡的离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或是料想不到她忽然变得如此坦白，季仙眨了眨研究。“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样没本事的邪魔？”叶凡苦笑，挥舞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胳膊道：“你看，我没用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去害别个？”
季仙托腮想了想，桃花眼中终于露出释然的光芒。“说得也有道理。”他上下打量了她，又点了点头道：“小白的小师侄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见叶凡瞪大了眼睛，他又忙补充：“我说的是武功！”
他站在树枝的枝桠上，手指间莹绿色的光渐渐将整个树笼为一团。叶凡站在另一个枝桠上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道：“你不是妖魔吗？为什么要听小白的话？还有，妖魔到底和人有什么不同？还有你说的那些灵，魅，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你倒是奇怪！怎么竟是对这个世界的事物完全不懂？……”季仙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手势停下，手上的萤光消失。而树上，他们所处的空间，仿佛顷刻间变得朦朦胧胧。叶凡陡然意识到，不禁大惊失色：“快看，这是怎么了？”
“这是本公子刚刚布下的魔门结界。本公子出身魔门，有这些东西，其他邪魔若不想招惹我，自然不会靠近。非得这样，方才能保你安全。”他粲然回过头来，用手指在空中虚画一道，空中便有一朵火焰浮现出来，刚好照清楚树梢上的两人。
那光芒映照着他男生女相的笑脸，却是灿若星辰般，叫叶凡眼前一亮。
一男一女独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叶凡本来初时还有些拘谨。但又想到对方为魔，并非为人，再加上他长相酷似女人，她便也不把他当作男人看，也便放松了下来。
“我来的那个世界，和这里并不一样。”她耸了耸肩道。“所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并不奇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来历吗？如果你解释了我的疑惑，我自然会告诉你！”
季仙玩味地瞧着她，似是思忖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在太古时期，有不少的修仙者修仙，但是仙在这世上有没有，从来未曾有人见过。久而久之，修仙之人渐渐生出了异端，只顾修炼，不问结果，结果便被世人称之为魔。修仙者在修炼时误入歧途，拥有高超法术却不用于正途的称之为邪魔。世人认为魔便是邪恶之类，人人得而诛之。其实像本公子这类的魔物，却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好人。今夜救你，你也见识到了！”
叶凡听他这解释，倒是一直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由扑哧一笑。“这么说，你这样的魔，其实算是修仙未成功的修仙者啦？”
“可以这么说。只是世人被蒙蔽，才视本公子这类为邪物。”季仙一脸惋惜。
“那你修行了多少年？”叶凡好奇道。
季仙屈指数了数：“或许三百年，或许两百年，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待本公子来数数！记得本公子开始修行时，炎朝第一代炎帝好像才刚刚登基不久……”突然听叶凡打了个呵欠，季仙回头道：“喂，你在听吗？”
“在，继续说吧！”叶凡揉了揉眼睛道。这一晚上的折腾，她都几乎没睡觉。此刻这样的地方，她实在是睡不下，只得借着和季仙讲话才提提神。“别老说你了，说说那些妖灵魅！”
“妖灵魅？”季仙苦笑：“一些动物，有了灵性后，修成了人形，拥有高超法力的，世人则称之为妖。因妖和魔物一样，都是有实形的，世人便视妖魔为同类，通称为妖魔。而灵，是无形无质的存在，一般由魂魄修炼而成，即便拥有强大的法术，也不可能幻化为实形。魅嘛，他们真是一种奇怪的种族，他们是远古被诅咒的族群，魅生而为人，不辨男女，只有当他们遇到了自己钟意的人，才会化出清晰的性别。”
“啊？是吗？那小白和国师那种降魔者呢？……”又打了个呵欠，声音有些弱弱的。不知不觉，她竟也开始随着季仙叫白师叔小白了。
“小白这种降魔者，他们是远古大巫的传人。远古的巫们早些年已经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存在。他们已经参悟了生死，再也不用为生老病死而发愁。后来存留在俗世红尘中的巫，虽然已经不再拥有远古大巫那般不生不死，神通广大的法力，却是这世上魔妖灵唯一的克星。巫族，后来演化为三个分支。一支出世的是冥青，隐世的二支叫隐巫门，妖巫门……”
季仙斜倚着树，对她卖弄着自己博学的知识。正津津有味间，他却突然发觉，似乎许久都没听到叶凡的回应。“喂，你还在听吗？”
仍旧没有回应。
他好奇地凑近她一看，却见她靠在树杈上，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睡了过去。
“这样都能睡着？”季仙顿时傻眼了。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抓耳挠腮的一番，终是苦笑作罢。“好吧，本公子就好事做到底，就让你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