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杭瘦而长的腿交叠，用手支着脑袋，诡谲地笑：“因为俞立冬啊。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虎视眈眈呢吧？我本想我们两个是一个部门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都是我占先机。我以为他威胁不到我的，可是自从他来到这里，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开始注意他。是啊，他是退伍军人，受过嘉奖，又是党员，院领导对他赞赏有加，他相貌生的不错……可我没想到，连你也注意他了。”
她听了这么一长串，隐藏在桌下的手攥紧，骨节泛着粉白，表面却毫无异样：“你的确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他没向我提过自己的军旅生涯。”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激动：“他一直在骗你！早在暑假——”
“他的事，我会等他亲口对我说。你不必代劳。”
“他是个骗子啊——”
“这样说吧周知杭，什么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认真的。”
她重复：“我看得出来，他对待我们的关系很认真。”
他质问：“可我也很认真呐。你说你对摄影这一部分比较熟悉，我直接放弃了这一部分去学我其实根本不懂的电脑软件。你说你觉得我穿深色衣服比较好，打那天起我再也没穿过浅色的衣服。你说你喜欢安静的男生，于是我在你面前从不多言……这些，你都看不到么？”
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他说的这些，她全然没有印象：“要是像你说得这样，你明知道我被造谣不会开心，可你还是去编造了。说白了，你只是偏执，偏执于我的注意罢了！你在这些细节愿意迁就，却不曾体会我的心情。周知杭，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喜欢我呢？”
她的话如锋利的刀刃，割开他裹在身上的微薄表象，那些执拗的、孤注一掷的行为现在看来只是徒增悲伤。他面庞上平添了悲恸和自嘲，几乎是乞求：“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你……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淡漠地摇头，但语调已经平缓下来：“你别为难我，也别给我机会来为难你。你若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人，就算我给你这个机会，这段关系也难善终：我会处处挑刺，忍不住刁难你，到最后我们两个的耐心都殆尽，还不是不欢而散么？”
“可是不试试——”
“不试我也是知道的。”她语气笃定：“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
“那俞立冬呢？”他问。
“说起来俞立冬——”
她话说了半截，就有人闯进来，是几个大一干事。不过说是闯进来，真正脸上气势汹汹的也就最前面的那一个女生，其他人不过是跟着进来而已。她带着怒容，眼睛里夹杂着的厌恶一览无余：“我说那个疯传的勾引男人的女人是谁，原来是你！你怎么好意思辜负副部长？他那么——”
“听墙角没听全？”汝晓槿抬眼看她，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倒是一边的周知杭，脸色铁青，怒斥那个干事：“你瞎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