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扬帆远航
却说弗朗哥大有瞧不起中华的意思,认为一个具有数千年文化的、有着灿烂文化、广阔领土和众多人口的一个大国,竟然亡于仅有百万人之众的蛮夷之邦,说明这样的文明已经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以后的天下必将会是他们红毛鬼子们的。这样的论调惹恼了梦遥,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竟然和一个见多识广的中年男子较上劲来了。梦遥坚决认为,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命不该绝,只要他们坚持自己的复国理想,一定可以再建华夏的。
“哈哈!”弗朗哥笑道,“世间上辉煌的文明,也不止你们华夏一家,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希腊和古罗马,都曾经灿烂无比,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文明,也不比你们中华差。然而他们一旦被蛮族所灭,就再也不可能恢复了。有道是,灭国易,复国难,你们的理想注定是泡沫一场,看似华丽,然而转瞬即逝。”
事到如今,梦遥也无话可说了。弗朗哥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大宋被蒙古人所灭,算是华夏第一次彻底亡国,华人历经百年抗争,终于赶走蒙古人,复国成功。但这次和那次有着本质的不同。蒙古人不懂得文化的重要性,只知道使用蛮力,制造恐怖气氛,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华人,江山就能永固,蒙古贵族就可以永远作威作福下去。然而华夏精神不死,汉人始终没有忘记抗暴复国。但这次情形大不相同,满清竟然想出了“剃发易服”的绝招,这一招虽然加大了灭亡中国的难度,却可以从根本上灭绝华人的民族文化!以往都是汉人将异族同化,如今却是汉人被蛮人强行同化!堂堂华夏民族,沦为猪狗不如的蛮族人!满清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够狠够绝!
一想到这样,梦遥就觉得万念俱灰,也没有兴致再继续辩论下去。慷慨激昂的话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稍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前功尽弃。
一时间,大家都不再说话,弗朗哥面容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甚是得意,一旁的慕容靖等人则显得很是尴尬。南洋建国的计划是梦遥提出来的,当时他们想也没想就凭着一腔热血决定就照这个计划行事。如果这个计划不可行,那么又该如何应对呢?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一觉醒来发现无路可走。一阵莫名的恐惧袭到了众人的头上,大家都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陈灵及时插话进来,这才打破了这种沉闷的局面。“弗朗哥先生,过份的事情可以做,过头的话可千万不要讲哦。既然弗朗哥先生如此说话,那就跟着我们来见证一下吧!”
“陈先生此话怎讲?”弗朗哥不明白陈灵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这条船我们征用了。我们决定乘这条船去南洋开疆辟土,只是要委屈一下弗朗哥先生了。请弗朗哥先生跟随我们一起去作个见证。”
听闻此言,弗朗哥脸色铁青,神情甚是不满。“你们做你们的事情,干吗要拉上我呢?”这个红毛鬼子急道。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满清的要犯。满清在江山尚未稳固的情况下,一定会将他们追杀到底。他,以及他的船员们跟这个鞑子政权无冤无仇,可现在却要被卷进这场漩涡中去了,事必凶多吉少,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我看这样吧!这条船你们要就拿去吧!我和我的船员们可以乘小艇,然后再搭乘别的船回国。”弗朗哥急于脱身,也顾不得自己的一生的心血了。
“那可不行。”慕容靖一口回绝,他恶狠狠地瞪了弗朗哥一眼,恨不能将这鬼子给生吞活剥了似的。“你杀了我女婿,害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害得我女儿守寡,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你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有损失啊!我的损失更大啊!我死了十几个最好的水手啊!”弗朗哥越来越急,几乎是叫出了声。
“放屁!”慕容靖大怒,拍了拍桌子,爆出了粗口,这似乎有损他的武林一代宗师的形象。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们这些红毛鬼子,就是全部死光了,也抵不上我女婿的一根毫毛,何况,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冰儿宅心仁厚,本可以将你置于死地,可他只是点了你的穴,可你竟然开枪打死了他!我要你偿命!”
慕容靖说着,就狠狠地将弗朗哥踹下了桌子,然后在他的胸膛上、腰上、腿上使劲地踢了几脚。慕容靖虽然身受重伤,但好歹也是武林绝顶高手,腿劲非常的足。那红毛鬼被踩得疼痛已极,“嗷嗷”大叫起来!慕容靖听到他喊叫,更加愤怒,又继续在他身上更加用力是踩踏。“你现在知道痛了!你所受到的痛苦,比不上我心里的痛苦的万一!”
还好是陈灵和楚暮白两位年轻人将其劝住了。“慕容前辈,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若是他死了,这一船的水手都不会听命于我们的。我们可还有更为远大的目标呢!”楚暮白说道。
慕容靖这才停住了,心想,这话也对。他们的武艺是很高强,这一船的红毛鬼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他们荷枪实弹。可就是将他们杀了,又能如何呢?自己人中间又没有人懂得航海,到时任他们武艺再高,最后还不是被清廷的阶下之囚?
“你这个红毛鬼,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就是我们的了!若是你表现好,将功赎罪,我说不定会饶了你!若是你稍有不满,哪怕是表现出一点点,你就等着去喂鱼吧!”慕容靖恶狠狠地说道。
弗朗哥苦笑了一下,挣扎着爬了起来。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自己竟然在自己的船上沦为别人的奴隶,也算是天大的讽刺了。他起来后,发现自己身无大碍,又觉得满是安慰,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原来,弗朗哥对中国的养生之道有所研究,而且身体力行,所以身体格外强壮,再加上慕容靖已是强弩之末,所发出的力道有限,所以才没有让他伤筋动骨。
数天后,众人为白冰举行了葬礼。弗朗哥被要求披麻戴孝,跪在白冰的灵前。其余的红毛鬼们不明就里,却也无人上前过问。芳颖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几乎晕倒,幸亏有梦遥和倩梦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惨状发生。
他们将白冰的尸体火化了,骨灰就存放在灵堂。芳颖本想追随白冰而去,但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儿,她就再无那种勇气了。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这孩子总是白冰的骨血,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遗产。只要有这孩子在,白冰就好像永远在她身边一样。
弗朗哥指挥着船继续向南洋方向前进。由于这条船体积比较的庞大,加上弗朗哥故意叫人将船速放慢。所以,尽管这条船好像一直在前进,其实行进的距离十分的有限。可慕容靖他们不懂,还以为已经远离清廷的控制,离目的地不会太远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十月初五,是慕容靖的生日。若是在以往,他肯定会大办一场,邀请众武林豪杰痛饮一场,不醉不归的。可今年他却没有了这种兴致,可还是勉强地邀请楚暮白和陈灵他们在船头上喝酒。一来,算是给自己祝寿,二来,是因为芳颖快生了,自己快要做外公了。
三男三女坐满了一桌,席间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没有互相敬酒,只顾小口饮着,小口吃着菜肴。
“芳颖,我有话要跟你讲,此事非同小可,我想请大家作个见证。”慕容靖打破了僵局,对神情还很黯淡的女儿说道。
芳颖看着父亲,有些不解,神情平淡地说道:“爹爹有事,尽管作主,女儿敢不从命?”
慕容靖淡淡一笑,说道:“你还记得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吗?你哥不知去向,生死未明,也许我慕容家就此绝后,也未可知。”
“不会的。我慕容家的血脉延续一千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易断绝?”慕容芳颖惊呼道,“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我也不想他有事,但凡事都要作最好的设想,作最坏的准备。”慕容靖说道,“若是你哥哥真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们慕容家千年望族,就此终结!如此一来,岂不悲凉,叫我如何对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慕容靖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这条船上没有中国的杯子,他们所用的也是红毛鬼子们平时喝葡萄酒的杯子,这种杯子体积甚大,所装液体非常多。这一杯下去,慕容靖的兴致上来了,只听他继续说道:“芳颖,如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又刚好怀着身孕,不久就要生了。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所生的是双胞胎,那就让他们一个姓白,一个姓慕容;若是你只生下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让他姓慕容。”
此话一出,慕容芳颖大吃一惊,陈灵和楚暮白他们也是惊讶万分。原来,华夏女子有“既嫁从夫”的习俗,芳颖既然已经嫁入白家,她所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能姓白,哪有跟娘家姓的道理?父亲所提的这个建议,毫无道理。可看到父亲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她又觉与心不忍。谁不知道慕容家是延续了千年的武林正统,若果真就此断绝,怎不令人痛心?她作为慕容家的女儿,又于心何忍呢?
这可真让她左右为难,不管她如何选择,事必都会有遗憾。一方面,是她夫家也是数代单传,还指望她腹中的孩儿延续香火;一方面,是慕容家唯一的希望,若果真就此断绝,想必也是对反清复国的大业有着巨大的影响,无论如何,慕容世家的号召力在武林中是无与伦比的。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轰隆”的声音来,打断了这次奇怪的晚宴。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艘中等大小的快艇正急速向他们驶来!那艘船还架着几艘大炮,一边行走,一边向他们开着炮!
船头上的是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不清容貌,但很清楚地看到,那人穿着满清的官服和官帽,一条又细又长的辫子还是清晰可见!
原来是清廷的船!众人大惊,怎么还没有摆脱清廷的控制?这条船不是已经走了好些天了吗?慕容靖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现在就把弗朗哥这个鬼子给撕成碎片。这些天看他十分殷勤地招待他们,本以为他老实了,没想到一直在欺骗他们。
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想办法躲过这场危机才是正途。那艘小船还是一直在向他们开炮,而且越来越近了。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一颗炮弹落到了甲板上了,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阵烟雾,一片火光,甚是壮观。梦遥和倩梦连忙将芳颖搀扶走进了船舱,暂时脱离了危险的境地。
清廷的那些走狗们见炮弹已经击中了甲板,更加得意,继续加快速度向他们驶来,更加殷勤地向他们频频发射炮弹。
“还有完没完了!”慕容靖大怒,骂道,“****的鞑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他转过身来,对陈灵和暮白说道:“你们小心些,我要施展轻功去那艘船,将他们一举歼灭。”
楚暮白拉着慕容靖的袖口,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些日子承蒙您指点我雷家剑法,现在正好有此机会让我小试一下身手。”原来这些日子为,慕容靖一直在指点陈灵和楚暮白的武艺,所以他们的武功大有长进。尤其是楚暮白,以前对雷家剑法只做到了形似,很不得要领,这几天听慕容靖从雷嵩那里偷来的剑法,感觉茅塞顿开,剑法的长进可谓一日千里。
慕容靖笑道:“这倒也是。你们是应该煅炼一下,我去拿刑具来,准备好好折磨这帮走狗们!小灵和暮白,你们一起去吧。”
陈灵和暮白点了点头,双双施展精妙的轻功,向那条清廷的船飞了过去!
毕竟不知两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